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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冲忽然很后悔。
他也许该先下手的,想不到这个貌似没有心机的皇子,却是如此的阴险。
狼雄伟忽然去而复回,一拳击向薛冲的身体。
以他通玄第七重人劫的功力,随手一拳,都不是薛冲能够抵挡的。
“哈哈,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狼雄伟的眼中闪动着盖世的凶光。
可是薛冲似乎惊呆了。
还不止步如此,他忽然――死了。
所以狼雄伟到底还是住了手,在即将把薛冲一拳彻底打爆之前,十分扫兴的助了手。
“我不杀已死的懦夫!”狼雄伟扔下这一句话,带领着大批的手下,扬长而去。
过了很久之后,薛冲才被项应虎和项氏兄弟给叫醒。
薛冲并不立即睁开眼睛,而是散发出自己全部的心灵力,察觉到方圆四千步的距离内没有丝毫异常的时候,他才睁开眼来。
这是一个多么厉害的高手。
薛冲的心中在流泪,在感谢苍天。
屈辱的感觉。
这种随时会被别人击爆的感觉十分痛苦,可是薛冲知道,自己必须得面对。
就在不久之前,狼雄伟去而复返的事情。
薛冲的心灵力清晰的感受到狼雄伟的心思,即使错杀,那也只好杀了。
多杀一人少杀一人,这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大不了。
薛冲本来已经完全的绝望,准备死在狼雄伟这不可抵挡的拳头之下了,因为以他此时的能力,正面动手,要抵挡住对手的攻击,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如果薛冲先行出手,以他的柴刀刀法,自保还是有机会的。
境界太低。那就必须占得一点先机。
可是薛冲是猝不及防。
一个境界绝高的人,要玩什么阴谋手段。对付一个在病榻上将死的人,那等于是必杀之境。
当狼雄信向薛冲出手的一刹那之间,他看出了狼雄伟心中不可挽回的杀意。
他心中悲痛,就想等死了。
可是在生死之间,薛冲的心灵力加倍的灵敏,猛然就看到了狼雄伟新的一点外露的心思:他不屑于杀我,更不屑于杀一个死人。
他这样做没有什么非杀人不可的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他觉得薛冲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所以干脆杀了,以免后患。
这是狼族噬血的本能。
薛冲抓住了这最后一丝可能的机会,他彻底的死去。
彻底的断绝了生机。
别人做不到,别人的心脏停止跳动,呼吸停止,就是真正的死了,可是薛冲没有。
他的心灵力可以成功的伪装。
于是,就在狼雄伟即将击杀薛冲的一刹那之间,一道魂魄飞射向狼雄伟的眼睛――薛冲死了。
吓。
这小子是被吓死的。
狼雄伟的眼中随即闪出一抹嘲弄的神色。随即收手离开。
薛冲的心中惊恐到顶点。
若是狼雄伟的这一拳可以收发自如,那么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如是不能,则自己就屈辱的死了吧。
从来没有这一刻。薛冲感受到如此的恐惧。
一个人处在必死的境地之中,即使是薛冲这样心智如铁的人,也感觉到强烈的恐惧。
好在他的心灵力十分善于伪装,而且他在狼雄伟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死人”,所以才没有露出一丝的破绽。
即使现在,当薛冲畅快的呼吸的时候,他还感觉到深深的恐惧。
他重重的抓住项少名的肩膀:“少名,我……我真是活着吗?”
“是啊。你当然活着,而且成功的欺骗了狼雄伟。他以为你突然之间被吓死了。所以懒得杀你,就这样走啦。”
“好险。若是这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随手给我一拳,我就是真正的死啦。以我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肉身粉碎之后还可以复合。”
当然,薛冲在这样说话的时候,心中却在暗暗的叹息。
就在距离薛冲身体五千步的地方,一个影子幽灵一般的出现了。
他不是别人,正是手中紧握两只血月獠牙的血月子爵。
此时的他,神色十分欢愉。
他亲眼看到狼雄伟带领着大批手下离开了。
狼族的嗅觉虽然神奇到了离谱的地步,可是薛冲藏在这复杂无比的响水窑之中,他虽然能够大致的确定一个范围,但是想挨家挨户的找到薛冲,即使是最快,恐怕也要三五天的时间。毕竟,响水窑实在是太大了。而且他仅仅是个子爵,也不可能学狼雄伟这位十皇子在这里横行霸道。
狼雄伟可以,因为他有的本钱。这次的事情就算是被魔帝知道了,骨肉亲情,是不可能杀他头的,最多不过是惩罚他一下。
可他不行。
他仅仅是公爵的儿子,很多时候都得夹起尾巴做人。尤其是在京城之中,他更得注意自己的形象。
他本来以为绝不可能很快找到薛冲的下落了,可是狼雄信十分够意思,将狼雄伟太子的事情向他透露了。
这个隐藏在京城的皇子,本是和狼雄信争夺太子之位的对手。
血月子爵很快的就明白了:“在这样的地方,他知道我不能快速找到薛冲,所以给我指一条路,那就是跟着十皇子。”
血月子爵本来以为不可能这么快就得到线索,可是事情偏偏相反。
他来到狼雄伟府第的时候,这位十皇子正在大张旗鼓的带兵捉拿薛冲。
他要跟到这里来,自然是简单之极,而且绝没有被狼雄伟发现。
“是啊,我们也吓傻了!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狼雄伟向你进攻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动弹不得到,好象身子被禁锢住了一般。”
薛冲沉吟:“他是通玄之中第七重人劫的高手。不仅力量十分强悍,而且法术远在你们之上,一旦出手的时候可以在短暂的时间里。将周围的空气锁定,从而禁锢敌手。他也许是为了对付我。但是你们也难免受到波及。”
“一定是这样。薛冲大哥,我当时真为你担心。”
咳嗽。
薛冲忽然之间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满脸通红,给人的感觉就是快不行了。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薛冲感受到了血月子爵那熟悉的气息,噬血的气息。
六七千步。
就在距离薛冲的屋子六七千步的地方,血月子爵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剑客。
当然,他的俊俏并非是用脸显示出来。而是用他手中华丽的剑。
他的头遮蔽在一张宽大的斗篷之中,若有意若无意的向薛冲所在的位置靠近,他身上所有狼族的气息,都彻底的消失。
狼果然是善于隐藏的种族,居然可以在刹那之间将自己的如此深入的隐藏,一定是狼族的一种秘术。
薛冲心中发冷,若不是我在六七千步的距离之内发现了他,我也许永远不会察觉他已经潜到了我身边。
惊喜。
也不知道为什么,薛冲忽然感觉到惊喜。
我先前查知血月子爵所在位置的能力,依然是心灵力。
可是我为什么突然能查探到这么远了?
以前。他只能探察到距离自己身体四千步距离的事情,可是现在,自己居然探察到了六千步的距离。
不然的话。也不可能发现血月子爵的秘密。
包括他在六千步之外肆无忌惮的乔装改扮,然后隐藏住自己的气息,向自己所在的位置潜来。
到了如此近的距离,狼族天生的嗅觉,已经无法阻挡他发现自己藏身之处。
他显然做梦也想不到,我薛冲还在六七千步的甚远距离之外,就可以感知到他的一切。
要知道,具备这样的能力,即使是通玄第十重的高手。也未必一定可以做到。
反正,以血月子爵现在的通玄第八重身外化身的强横境界。也做不到这一点,他显然做梦也想不到薛冲会在如此远的距离之内探测到他的存在。
咳嗽。
薛冲继续的咳嗽。声音空洞而嘹亮。还夹杂着不少的血丝。
就连项氏三父子,也被薛冲的做作给蒙蔽了头脑:他这是怎么啦,难道真的是病得很重?
“恩公,这是治疗风寒的药物,你吃一点吧?”
“小声。你们都不要多说话,要和先前一样,装出一副十分担心我病情的样子。”薛冲的这番话,是用心灵力传输,不担心被任何外人听到。
几个眼色的功夫,项氏三父子女开始忙碌起来。
少女项周雨给薛冲捶背,而项小名给薛冲熬药,项应虎焦急的在屋子之中走来走去。
一切都显得十分的天然。
自然,这个时候先前死伤的的不少亲兵的尸身,已经被魔族之中的人抢劫一空。
在魔都城这样的地方,血腥和屠杀到处都是,这里的人已经习以为常常,如果有哪一天,不发生流血争杀的事情,那还真的是活见鬼了。
来了。他来了。
薛冲的全身就处在绝对的放松之中。
他的手心,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上十枚发符雷。
千步神符雷。
哼。血月子爵的身手虽然高明,已经成就身外化身,可是毕竟还是血肉之躯。肉身一日没有达到长生之境,那就是肉身凡胎。
只要是肉身凡胎,就一定怕千步神符雷这样的东西。、
积累,总是不如破坏来得那样的畅快。
有些人辛苦锻炼了数百年的肉身,也许一枚千步神符雷,就可以使他毁灭,万劫不复。
以十来枚千步神符雷的力量,自然杀不了血月子爵。即使他的肉身被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以十来枚千步神符雷的力量,根本破不了他的金丹。
一个修道者的金丹不灭,那就可以继续的战斗,至少会很快的恢复。
不过。现在的薛冲,身上能拿得出手的杀器,就是这十来枚千步神符雷了。至于被林慕白掌教用他的玄铁剑锻炼而成的柴刀。不到近身,是没有多大用处的。
柴刀的刀法再厉害。可是也必须要修成厉害无匹的罡气,气兵,才能发挥出它巨大的作用。修炼道术的高手,让你靠近他全身百步之内的机会,都是极为渺茫的,近身的柴刀刀法再厉害,也有巨大的缺憾。
如果薛冲现在修炼成了通玄第三层真我之境,可以发出浑厚无比的罡气。形成气刀气剑,以薛冲刀法的厉害,虽然和血月子爵有巨大的落差,可是保全性命,即使是正面为敌,也是大有可能的。
不管是血月子爵通玄第八重的身外化身,还是狼雄信第十重的涅盘的境界,还是狼雄伟第七重人劫的境界,都还是血肉之躯,就必然害怕刀。害怕剑。
薛冲现在明白,自己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尽快修成通玄第三重真我之境。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境界虽然还和狼雄伟、狼雄信以及血月子爵相差甚远。但是只要自己的手里有灵晶,就具备了和他们周旋的能力。
自己的力量不足,但是可以燃烧灵晶以提升。一旦力量提升起来,则以自己心灵力的精确判断,这些人未必一定可以杀死自己。
可是现在,自己只是通玄第一层的小人物。甚至不算个人物,只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但他不能选择。
仲夜。
我如果出得去,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
是他,以代理掌门弟子的权力。迫使自己进入这恐怖的地方。
地底任务,本来就是九死一生。薛冲明白。距离门派规定的三天三夜的任务,已经只剩下短暂的三个时辰。
只要再挨过三个时辰。自己就可以启程返回神兽宫的洞口。
到时候,会有门派的长老前来接应自己的。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才可以真正的轻松。
在地底的每一刻,都充满了紧张和刺激。
其实,就算和赛阿罗以及谢亭亭在疯狂的时候,薛冲的神经,都在深度的恐惧之中。
没有办法,在这里,自己是无数魔族的猎物。
他本来可以平安很多,可是仲夜泄露了他前来参加任务的秘密。
近了。
血月子爵似乎一点也不急,他早已经将他的两只獠牙藏进了自己的嘴里。
咚咚。
有人敲门。
“什么人?”项应虎一把拉开了有些破损的房门。
“我。”血月子爵轻松的走了进来。
房门无风自合。
“好功夫!”项应虎一掌按向了血月子爵。
糟糕。这个老头怎么这样冒失?
薛冲正在这样想的时候,项应虎的已经被一拳击飞。
砰的一声,木片四射,项应虎的胸口着了一拳,被震了出去,发出长声的惨叫。
项少名和项周雨关心父亲,一起扑了出去。
“爹爹……”
就在这个时候,薛冲的神念清晰无比的传递到了项少名和项周雨的耳中:“抱着你父亲,快点离开,在距离此地十里的那棵巨大梧桐树下等我,十万火急!”
两个年轻人没有丝毫的犹豫,抱起了项应虎,向北疾行,一路上都可以听到她们凄惨的呼号声,看来,项应虎受的伤不轻。
“哈哈,薛冲,想不到我们可以在这里又见面?”血月子爵嘴里的獠牙伸出,在嘴唇上狠狠的舔了几下。
薛冲装出有气无力的样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有獠牙,你是浪族?”
邪笑。
血月子爵邪恶的笑了起来:“今天不仅要杀你,我还要让你受尽千般苦难之后再死,不然的话,难解我心头之恨,薛冲,到了这一步,你还要装?”
“这位狼族的公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薛冲的话声缓慢,低沉,带着一种老烟味。
“找死!”血月子爵两只獠牙猛然如电一般的射出,直取薛冲的身体的上中部位。
哗啦。
整个的房屋忽然塌陷。
因为血月子爵忽然长大。
他的身体在刹那之间身高两丈,手上脚长,他的前两只手上。分别握着一只獠牙。
獠牙上的血迹斑斑。
他没有能杀死一直躺在病榻上的薛冲,却将薛冲身后房屋之中正在交-媾的两只猩猩人杀死。
而血月子爵的背后,出现了第三只手。
这只手上有一只闪闪发光的矛。
这矛的尖头正对准了薛冲的侧面。
身外化身。
此人虽然没有真正的达到身外化身的境界。但是看他现在的修为,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完整的长出另外一个分身,到时候可以一变为二,二变为一,战斗的时候威力倍增。
试想想,以他现在修为,已经是十分恐怖,威力再翻倍,那会厉害到什么程度?
不管是肉身还是神魂的修炼。最初的境界,都容易突破一点,越是到后来,越是艰难,毕竟人身体容纳能量的程度,是有一定限度的。
一旦达到饱和,则即使是吃再好的东西,锻炼再好的道术,都难以增强功力。
百尺竿头,再进一尺。难如登天,和初学者的速度根本不能比。
薛冲的身子风一般的飘了出去。
在他飘出去之前,手中射出了十枚千步神符雷。
轰隆。、
火光照耀天地。
在这样的时候。薛冲的身子顺利的藏进了照妖眼。
只有这样的破坏,才能打乱血月子爵的神念辐射。
是的。
这一击不仅打乱了血月子爵的神念锁定薛冲的节奏,他还受了伤。
血月子爵的全身鲜血淋漓,都处都是凹凸不平。
长矛在飞。
飞向薛冲的背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长矛忽然失去了薛冲的影子,呼啸的又回到了血月子爵的手中。
“怎么可能?”血月子爵的眼中流下泪水,血水。
在十步之内,薛冲身上有千步神符雷这样的东西,自己居然可以发现不了?
这是一件相当荒唐。相当恐怖的事情。
这不仅是巨大的羞耻,还是强烈的危险信号。
薛冲现在最强的杀器就是以齐云神弓射出的十枚千步神符雷。
自己受的伤虽然是皮肉之伤。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薛冲手中射出的。不是千步神符雷,而是万炎神符雷这样的东西的时候,自己的是肉身都可能毁灭。
自己有金丹,虽然不怕,可是自己的境界,完全可能被对方击落。而且还可能因为这种创伤,境界永远的停滞不前。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追!
血月子爵只迟疑了一下,就全速的追了下去。
这小子居然还不立即逃走?
以他狼族强横的嗅觉,他感受到了薛冲就在不远的地方。
……
“项伯,你怎么样了?”
薛冲来到老梧桐树下的时候,项应虎正在弥留之际。
“我……我就要走了,临死之前,想再麻烦恩公三件事情,请您一定要答应我。”
“你会好的。快别这样说。”薛冲的一手按在他的背后,开始输入真气。
这老者本来委顿的脸上,显现出一丝血色:“没有用的。我自己的伤我自己知道。我实在想不到此人的武功高到这样恐怖的地步,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
“说对不起的该是我。我要是早早的让你们离开,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血红。
项应虎的脸色血红。薛冲知道,他这是回光反照。
按理说,以项伯的武功,在血月子爵一击之下,早该是死得不能再死的结局,为什么还能活这么长的时间。
“拿着,恩公,这件神锁甲,害了无数庸碌人的性命,包括我。我死之前,这是我的第一个愿望,请答应我,不然的话,我怕我没有时间说出后面的愿望了。”
“这万万不行。我怎么能要你用性命得来的东西?”
“天下宝物,惟有德者居之,我不能给我的这一对子女,她们的武功低微,迟早会死在敌人的手中,您一定要答应我!”
咳嗽。血。
他忽然双眼翻白。
薛冲心中想:看来他的话不错,就快要死啦。我何必违背一个将死之人的嘱托。
点头,薛冲将神锁甲拿在手中。
“第二件事,请……收我的儿子为徒,他是个老实人,武功练不到绝高,但是忠心是有的……”
“第三……第三就是……雨儿,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忽然之间,他的手垂落下去,头一歪,就此死去。
薛冲的眼中有泪水:“老伯,我知道你的意思。您的第三个愿望,是要我好好的照顾项周雨姑娘,我会的。您的三个愿望,我都会答应的,请放心吧!”她跪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