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厕中,胡佳正在水盆中净手,两名喽啰眼见山火升腾,着火点正是习武场的方向,不由吓得腿肚子转筋,一人恶狠狠地看向胡佳:“是不是你干的好事?”边说边走上前,伸手抓向胡佳的衣领,胡佳忽地手一扬,水盆泼向两人。
“哎哟!”两人猝不及防,慌忙躲避,胡佳已趁势窜到两人面前,醋钵大的拳头挥出,砰砰两声闷响,两人太阳穴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双眼翻白双双软倒在地。
胡佳在两人身上摸索了一番,找到一把牛耳尖刀,他在手中垫了垫,眸中已是雾蒙蒙的一片杀气。
朝天寨门口,大脑袋干嚎一声扑到哨兵的身前,摇动着对方软绵绵的身体:“小军,你怎得了?!”声音颤抖,已带着哭腔。
那哨兵一息尚存,哆哆嗦嗦地指向门内:“山寨遇袭,快...”手指慢慢落了下来。
“小军!”大脑袋的眼泪落了下来。
吴海潮冷冷地看着他:“聪明反被聪明误。”
夏姜瞪了他一眼:“少说两句。”
吴海潮缩了缩脖子,钢刀出鞘,一脚踢在大脑袋的屁股上:“进寨中看看,兴许还来得及。”
大脑袋从地上捡起两把朴刀,一把递给夏姜,夏姜犹豫片刻伸手接过。大脑袋双目含泪,他伸手抹掉,道一声:“随我来!”率先钻入了寨门。
不远处,白狗子探出头来:“有意思,趁你病要你病,这机会是老天爷给的。”他回身看去,黑黢黢的丛林间人影攒动,白龙会的援军到了。
身边一人道:“要现在杀进去吗?”
白狗子想了想,审慎道:“目前情况不明,但双方斗个两败俱伤,咱们再进去不迟。记住了,这寨中有一个算一个,全数斩杀不留活口!”
姚中慧晃了晃脑袋,尝试着提了口气,却只觉得全身酸软,根本使不上力气,她看向姚井儿:“井儿,我浑身无力,你...你可有异状?”
话未说完姚井儿两腿一软跌坐在地,姚中慧心中一凛:“坏了,中了毒。”
院中还有两三名山贼尚未走出院门,在奔跑的过程中齐齐摔倒,倒在地上不迭声地呻吟。
姚中慧顿感手脚冰凉,立即意识到山寨中要出事,她奋力在姚井儿的肩上推了一把:“快,把寨中所有人叫醒,向后山转移!”
姚井儿答应一声勉力站起身,忽地院门口涌入数条黑影,闪电般扑向倒在地上的山贼,姚井儿吓得通体冰凉:“快跑!”
来不及了!山贼根本来不及反应,黑衣人已窜到近前手起刀落将山贼性命一一了结!
“啊!”姚井儿呐喊一声拔刀冲了上去,迎面一个黑衣人窜出,右手抚在左腰的刀柄上,静静地站在原地,待姚井儿奔到近前,忽地右手闪电般挥出,一道寒光直扑姚井儿面门。
“倭人!”姚中慧脱口而出,昔年她与徐开龙走南闯北,在江浙一带遭遇过倭寇,此时一见对方的出招方式登时认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姚井儿只觉得一道令人窒息的刀光迎面而来,连忙挥刀格挡,铛地一声脆响两刀结结实实地碰撞在一起,姚井儿虎口一麻,险些拿捏不住。他闷哼一声,身形急退。余光中人影一闪,姚中慧已如一头下山猛虎般迎了上去,她出身武林世家,马上步下武艺惊人,长刀甩出如长虹贯日,直取黑衣人的面门。
黑衣人连忙应对,姚中慧手中的刀却如一条毒蛇吐信,绕过对方的刀刃,点击他的肩胛骨上,那人闷声呻吟倒退数步,姚中慧一把拉住姚井儿转身跑向房中,黑衣人衔尾追来。
“嘭”地一声,房门关闭。姚井儿手忙脚乱地将桌案拉至门后,顶在门闩上。姚中慧心中气血翻涌,脑袋中传来阵阵眩晕,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没有受伤?”
“没有,”姚井儿看着虎口,方才的碰撞使他的虎口崩裂,渗出斑斑血迹,他颤抖着问道:“姐,怎么办?”
姚中慧紧张地思索着,门板上传来“嘭嘭”的撞击声,一记高过一记:“得赶紧通知寨中的其他人赶紧逃命,为今之计也只有杀将出去,我尽量拖住他们,你负责报信!”
“姐...”姚井儿颤声道。
“不准慌!”姚中慧双目赤红,面色铁青。她将食指指肚放在嘴边,一口咬将下去,鲜血滴答滴答流了出来,同时脑袋为之一清,姚井儿有样学样,刚将食指放在嘴边,门外却传来胡佳的声音:“姚中慧、姚井儿,不要妄图抵抗了,出来投降!”
姚中慧气得柳眉倒竖,怒不可遏地道:“果然是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胡佳站在门边:“是你先容不得我,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姚中慧面露不屑,她的目光在四周环视道:“就凭你这个怂包,也配称心狠手辣,指使你的人是谁,是不是那姓赵的?”
胡佳气得满脸通红,恶狠狠地回敬道:“赵先生手下精锐齐出,为的便是二位,只要你们交出山寨,我保证日后的朝天寨飞黄腾达,吃香喝辣,若一心对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姚中慧站起身,将手中钢刀丢在一旁,走到墙边将一把红缨枪取下,端在手中挥舞了两下,冷笑道:“有几分小聪明便不知天高地厚,那姓赵的狼子野心,岂会真心待你,不过是利用罢了,可笑你猪油蒙了心,将对养你育你的山寨下手,此等忘恩负义之辈与畜生何异!”
胡佳被骂得挂不住,终于恼羞成怒,转身道:“把门撞开,将两人宰了!”
嘭嘭撞击声再次响起,门板再也支持不住,眼看便要洞开,忽地咔嚓一声门板自内向两侧崩开,一道枪影自内飚射而出,打得胡佳措手不及,啊地一声肩头中枪,向后跌去。姚中慧自缺口中跳出,手中的一把长枪挽了个花,散作点点星光冲入敌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