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不常见的冷漠，那种从心底透出来的凛冽戾气，让帝姬大人感觉到了一股陌生。而在陌生之后涌出来的，便是一种不寒而栗。

　　元景月唇瓣颤抖，好半晌，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着穆澄露出了一个很是勉强的笑容：

　　“你……都知道啦？”

　　她在努力笑着，似乎想要缓解一下这冰冷的气氛。

　　可是此刻的穆澄世子，却笑不出来。

　　穆澄垂下了厚重的眼帘，元景月只听到他沙哑无助的嗓音，“阿景，边关告急，又要有更多的疆土和百姓，被南晋人握在掌中了。”

　　他曾经是戍守边境的侯门子弟，从小就见惯了各种各样的战役。像是烽火狼烟，原本是给不了他任何触动的。可问题就在于，他已经有过那种丢掉雲南十六郡的惨剧教训。

　　所以这烽火对于他来说，无非就是一种药引子，将他好不容易才遗忘掉，整理好的绝望感，重新给引动了出来。

　　血淋淋的伤疤，再次撕开时，那是一种无法预料的痛楚。

　　“所以呢？”元景月刻意不去看他微红的眼眸，因为她知道穆澄的内心有多么挣扎和痛苦。她先要知道的，是穆澄在痛苦过后，要做出的选择。

　　穆澄凝视着她的眼睛，看到了元景月眉间的薄怒，也听到了她近似质问一般的语气。

　　可是穆澄没有选择退缩，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女子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阿景，我要去跟舅舅上表，请求……领兵出战，去前线收复边境！”

　　果然！

　　元景月在听到少年答案的那一刻，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给重重捶了一拳。那种难受的感觉，先是让她有些无法接受，随后便是无言的委屈和愤怒。

　　不是为她自己愤怒，不是为她自己委屈，而是为了穆澄！

　　“凭什么！”元景月一手紧紧捏成拳，有眼泪夺眶而出，“穆澄，边关的事情，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你想想这些年，大齐皇室是怎么对待你的。你们穆家，已经做得足够多了，你根本不欠他们的！”

　　说什么……要去边关打仗。

　　战争这种东西，是能够开玩笑的事情吗？一个不小心，穆澄就会殒命在战场上，再也回不来了。

　　战场上瞬息万变，生死都在一线之间。那么危险的地方，怎么还能要上赶着去？

　　元景月因为心中过于愤怒，就连说话的时候，语调都在不停的颤栗颤抖：

　　“穆澄，你好好冷静一下。你听我说，朝中自然有将领，他们都可以去前线救援。你忍受了这么多苦难，好不容易才从当年的战场上存活了下来。雲南丢了，不是你的错。你真的、真的已经没有必要，再为这个根本就不在乎你的皇朝去做些什么了。”

　　这是帝姬大人的心里话。

　　说实话，这个国家和另外一个国家之间的战争，最后谁胜谁负，谁被谁吞并，都跟她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无所谓的，因为不仅仅是人类喜欢“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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