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要遭!”
陈澈心中一紧,近乎本能般运转起仙姑连翘步法,以刀撑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极速躲闪摇动身形。
刷~刷~
两支淬毒短箭,先后从陈澈的咯吱窝与腰侧衣物划过,只差一点点,就能沾身破皮。
凶险至极。
陈澈额头渗出冷汗,飞快转身,终于看见了短箭的主人。
乃是两名头戴灰白巾的蛮民。
一个身材高瘦,唤作年大郎,一个矮胖壮实,唤作年四郎。
两蛮皆相貌凶狠,脸上涂着花花绿绿的纹饰,像是原始版本的刺青。
值得注意的是。
两个蛮民手中,都手拿着一個小吹箭筒。
这是一种极为原始的狩猎用具。
先取下一尺半长的树心,切成两半,在中间划一道沟子,然后以细藤重新捆合,再用从河里取来的细沙放入沟中,用细长的绳索或棍子在里面拉动,直至将内里打磨光滑。
使用时,对嘴用力一吹,便能将内里装填的短箭,吹至猎物身体,依靠箭锋淬着的毒液,造成致命杀伤。
“若能捉杀了这汉狗,年羹狼大人,必定不吝奖励!”
年大郎与年四郎两兄弟,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神中的兴奋情绪。
随后,二蛮齐齐吼出了雄溪蛮宣传多年的口号:
“蛮神在上,杀汉狗,护雄溪!”
怒吼着,作为哥哥的年大郎,抢先一步,丢下吹箭筒,脚下如若生风,迈步扑击而来。
手中,更是握着一根狼牙棒,上面包着一层铁皮,还镶嵌了足有数十颗野兽牙齿,看起来凶恶得紧。
而身后矮胖壮实的蛮民弟弟-年四郎,则从随身携带的木筒中,取出第二支淬毒短箭,飞快装填。
情势危急!
陈澈不曾后退半步,不动如山,横刀于身前。
隐隐间,蕴含着深邃难以告知的气势。
天山镇守。
当狼牙棒猛地挥动而来的瞬间。
陈澈神色沉凝,握着劈山刀,只是略微调整了方位,便成功挡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随后。
他将狼牙棒所带来的巨大动能,始于刀,转于腕,顺肩臂,下腰,最终,泻入苍茫大地。
实际上,“天山镇守”看似招式简单普通,实则奥妙深邃。
其原理,乃是将敌人的打击力量,倾泻于地。
也对应了昔日王百胜的悉心教导:
“力生于地,而主宰于腰,过肩臂,入腕指……”
隐约间,陈澈似乎把握住了“镇山第一式:天山镇守”的奥妙,只差些许,便能踏入精通层次。
砰,
砰。
砰!
年大郎涨红着脸,接连挥出三棒,却好似轰击山岩般,不曾起到任何效果。
且狼牙棒属于较为沉重的兵器,犹如程咬金的三板斧般,一旦未能在短时间内杀死敌人,便是力气衰弱,面临敌人反击之时。
“好机会~”
陈澈眼中闪过一道凶光,毫不犹豫地观想起了皑皑雪山,突然遭到陨星撞击的画面。
转静为动。
轰!
如若万千积雪轰然垮塌,汹汹气势席卷,一记霸道长刀,赫然劈向了高瘦蛮民。
——你见过雪飘人间吗?
这一刻。
原本准备防守的年大郎,猛地被大雪崩的恐怖气势,镇住了半晌。
格挡的动作,也随之慢了半拍。
“这汉狗,不弱!”
才刚刚装填好淬毒箭的矮胖蛮民年四郎,肺中才刚刚吸满了气,准备大吹特吹,却猛然见到了陈澈挥出“雪葬人间”的景象。
心中惊骇之余,也惶恐地意识到:
这般恐怖的刀势,若是换成他自己,恐怕便是当场被杀。
而年大郎本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正面承受了一记完整的“雪葬人间”,虎口发麻,身形摇摇欲坠。
下一刻。
陈澈毫不犹豫启用了自己目前的最强手段,牧羊,心脏跳动与雏天鹰渐渐同调。
心跳犹如十锤轰鼓。
声声沉重,如若帝王引擎轰鸣之音。
周身血液快速沸腾涌动,热浪般席卷下肢,与“武夫第三关:血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霎时。
陈澈热血沸腾,心中并无半点惧色,脚下仙姑连翘,挪腾闪转,飞快移动身形,来至高瘦蛮民身侧位置。
下一瞬。
他五指捏合,握刀斩出,精准地划过了年大郎的脖颈。
鲜血如泉水般喷涌而出,洒了一地。
气脉被血液堵住,年大郎自知死期已至,眼中流露出近乎极致的疯狂:
“你也去死!”
狼牙棒如山崩石坠般,力大势沉,朝着陈澈的眉心骨位置,狂砸而去。
这一下若是被砸实了,纵使不死,也是面残,瞎眼,毁容的凄惨下场。
而此时。
矮胖蛮民年四郎,也深吸一口气,对着吹箭筒猛地一吹。
淬毒短箭冲出洞口,飞快射向陈澈后背。
一棒一箭,呈两面夹击之势。
生死一瞬间。
陈澈果断做出抉择,御刀于身前,转动为静,并在心中呼唤起了雏天鹰。
然而。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
原本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柑橘宝树,见帮助过自己的人类遇到危险,竟鼓起了勇气,身形一动,木质手臂重重向前一伸,轻而易举地挡住了狼牙棒的轰击。
事实上。
同数十枝条缠结而成的树人手臂相比,区区狼牙棒,就像是筷子般不值一提。
而那淬毒短箭……
“唳——”
雏天鹰飞落而下,双爪向下一探,便捉住了刚刚吹出的淬毒短箭。
陈澈嘴角一抽,暗暗吐槽道:
“我还没出手,危机就解除了么?”
“天鹰?”
年四郎先是一愣,旋即死死凝视着着雏天鹰,神色陡然大变。
惊恐与愤怒,齐齐涌上心头:
“天鹰乃是蛮神三大护法灵兽之一,怎么可能会被一卑贱汉人豢养?”
“不可能,绝不可能!”
在蛮神教的教义中,天鹰乃是蛮神护法,生性骄傲,从未有过被汉人驯养的先例。
当年四郎望见雏天鹰的那一刻,心中顿时涌现出被背叛、失落、惶恐、愤怒等诸多情绪,一时间,竟怔在原地。
直到年大郎的尸体向后一倒,沉重的坠地声,才让原本愣神的年四郎,清醒了过来,也可能是陷入了更加疯癫的状态。
“假的,都是假的。”
“我哥没死,你也一定不是天鹰,只是汉狗弄出来的假货而已。”
年四郎满脸不可置信,厉声怒吼着。
他从腰间飞快拔出长刀,发疯般向雏天鹰劈砍而去: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