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氏明雀 08 坏了 我成蟋蟀了
眼前是一片无比恢弘的场景。
无尽原野的尽头,赫然出现一片漆黑的高原。
仔细看去,那哪里是什么高原,分明就是无数林立的漆黑高塔。
层层叠叠,一个更比一个高,高塔的四周波光粼粼,一圈浩大的水面倒映着天光山色。
千里水泊之前,那些龙骑纷纷落地,原本嚣张无比的爬爬龙们,此刻却老实的好似鸡崽子一般。
它们纷纷怯懦地看着眼前的无尽水面,趴在地上,不敢出声,仿佛这水面之下潜藏着什么恐怖的怪物一般。
数十个银白长梭则不受阻碍,径直落入水中,急速掠过水面。
全程甚为平稳,甚至季氏公子棋盘上的棋子也不见丝毫的晃动。
这玩意还是两栖的?!
李季惊奇之余,又听见季未期缓缓说道:
“祖庭之外,乃是千里寒渊,寒渊之上,不许飞跃……这便是季氏的规矩。”
一子落定,季未期看着李季脸上的局促之意,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无妄山主……”
……
祖庭之前,众人止步。
看着眼前那条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漆黑台阶,李季不由地望向身旁的季未期。
虽然此地灵气极为浓郁,但是别说是能御物飞行了,就是正常走路也倍感压力。
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这些漆黑的哥特式高塔。
那些漆黑的高塔之上,赫然陈列着各色各样的武器。
或剑或刀,斧钺钩叉,长枪短棒……
这些武器肆无忌惮地吞吐着灵气,借助这些高塔,向下威压众生,向上酝酿锋芒,守护着这一方净土。
这只是开始,看着远方那密密麻麻的高塔,李季只觉得头疼,这就是下马威啊!
刚迈上一个台阶,李季已经大汗淋漓,眼下的他已经顾及不了季未期了。
看着前面龙行虎步的季氏公子们,李季心中暗骂不止。
“合着这就是针对外人?”
看着那些身着白袍的季氏公子,李季强忍着肩头传来的压力。
开始仔细观察,不知道是那右耳上赤金耳环的缘故,还是他们本身季氏血脉的缘故。
就在李季打量这些季氏公子的时候,似有所感,走在最前面的一位赤足公子,止住了脚步。
只见他缓缓回头看了一眼李季,妖孽一般的容颜,露出了一丝狞笑。
李季刚觉得纳闷,又听得铁剑铿锵之声,季未期温和的声音适时响起。
“坏了哦,那叫季未悔,外号季氏夜枭啊,看来他盯上你了!”
季未期轻轻拍了拍李季的肩膀,一脸的同情。
李季:????
您礼貌吗?我怎么觉得那厮看我的原因,是因为你季未期呢!
李季有苦难言,只能埋头赶上。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见季未期迈上一个台阶,咬破手指,在一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轻轻点在了李季的眉心。
别说众人看得目不转睛,李季看着站在台阶上才堪堪与自己平齐的季未期,一时之间也泛起了嘀咕。
难不成,我这副面貌太帅了?
这季未期该不会有什么不能说出口的爱好吧……
走在前面的季氏公子们好像没看到这一幕一般,他们依旧我行我素,坚定地向前走着。
护哥狂魔季未央也一改之前的神色,一脸严肃地向上走去,恍如朝圣一般。
只有李季注意到眼前这个“残废”的公子,眼底的那一抹淡淡的不屑。
抬起脚步,轻轻落下。
李季心中翻起惊涛骇浪,那之前压在肩头的威压顿时烟消云散。
感受着眉心那抹温凉的液体,李季没有说话。
只是默默地跟跟随着,前面这个拄着细长铁剑的瘦弱身影。
……
漫长的阶梯尽头,乃是一个巨大的广场。
黑塔环绕,巨石森然,白玉铺地,无尽威严。
广场的高处,坐着一排带着惨白面具的身影,他们便是季氏的长老们。
居中的那位,一脸威严的中年男人,正是季氏此代的季主,同时他也是季未期的父亲。
季氏公子们不久都来到了这广场之上,他们先是向着高处的季主行礼,然后分列两侧,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扈从们。
虽然这台阶上威压极大,但是慢慢走总是能到的,它考量的恰恰就是一个人的潜力和毅力,所以这也是考察扈从优劣的一项指标。
跟着季未期的脚步,李季渐渐超越了大部队,哪怕季未期是个瘸子,此刻的他走得也比那些扈从快。
看着侧前方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李季咽了咽口水。
这人也太猛了,只见这个壮硕的男人上身纹刻着诡异的刺青。
浑身气血翻滚之下,暗红色的血气好似绸带一般盘绕在那人的身上。
更可怕的是,那暗青色的刺青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狰狞的兽,凶猛的禽,舞动翻飞,栩栩如生。
李季缓缓走过他的身旁,那裸着上身的男人,看着李季的侧脸,特别是看着李季眉心的那抹殷红,瓮声说道:
“我名答喇,上去取你性命!”
听这话李季都懵逼了,这就威胁上了。
这厮是不是没有眼力劲,你爬楼梯那么费劲还威胁我?
你信不信我抽出古灵之戟,戳你一下?
“圣道上禁止厮杀。”
季未期没有回头,他好似猜到了李季的想法一般。
狠狠地瞪了那厮一眼,李季立马快步跟了上去。
“那人是蛮族,修的是以灵入体,和他对战切忌速战决,莫要拖延……”
“他可是季氏夜枭的人……”
李季脸上立马变得晦暗下来,他又想起了那张妖孽面庞,季氏夜枭……
虽然大致已经猜到将来会面临什么,但是真正得知的那一刻,李季还是觉得内心有些受不了。
这便是季氏的游戏,好似斗蛐蛐一般。
去那野地各自抓几只蛐蛐,然后凑在一起,让那些蛐蛐互相撕咬。
还美名曰考量年轻一代的眼光,谁的蛐蛐最为凶悍,谁的眼光就最好?
就能得到长辈们的青睐,那些死去的蛐蛐又有谁会去怜惜呢?
李季知道,自己成蟋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