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寺内,除了让人望之生畏的各尊神像外,还有着不少的书画绘图。
佛寺庙宇里的绘图,多是些神神秘秘劝诫人类向善之类的神话传说,因为有神有鬼,有妖有邪,故事些很强,所以刘陆会认真地看一看。
而那些文字类的,如一些楹联和匾额,亦或是提词和刻碑,刘陆就只是走马观花了,因为以他的水平就算磕磕绊绊的全部读一遍,不管是书法还是文词意思,他也欣赏不出个什么精彩绝伦和意境来着,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愿意在那上面浪费时间。
大佛寺这个名字的由来,是来自寺庙后山一处石崖上以山体雕刻成的大卧佛,五六丈的佛身,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低头俯首。
在大佛寺的一处不小的院子,是神职人员的住所。
为什么说是神职人员,因为这里的人不全是僧侣,也不全是道士,也有没有明确神仙派系,是身份难以界定的司职人员。
在这处院子里,除了神职人员居住的后院比较隐蔽,闲杂人员不能进出之外,还有一些供人留宿的客舍,以及对外敞开的专供大佛寺斋饭的饭堂。
这两个地方在一些特殊的日子,比如说什么法会佛诞之类的,会免费提供给香客食用,但是数量是有限的,大佛寺香火鼎盛,不可能毫无节制的供给所有人吃饭。
要是在平常的日子,就像今天这样的,客舍和斋饭都不是免费的,有需要的人,要捐献一些香油钱的,至于是多少,大佛寺没有一个准确的标准,意思是全凭信众们的诚心,一个铜钱,一锭黄金,都是善缘。
刘陆在大佛寺逛了一个下午,可说是又累又饿了,在看到斋饭堂提供的斋饭看着比较好吃时,他决定尝一尝,随便填饱一下肚子。
其实有不少人是从星城特意跑来大佛寺吃上一顿斋饭的,而这些人可以说都是些星城非富即贵的人物,所以敬献上的香油钱远不是一顿斋饭所比的。
刘陆本就不是一个有钱的人,身上所带的钱也没有多少,所以在捐献香油钱的时候,只是象征性的拿出了几个铜钱,心里倒真是坦坦荡荡,还真没有什么占便宜的心思,既然寺庙说了钱多钱少全凭一番诚意,所以他就以他最大的诚意来捐献了。
守着香油钱箱子的是个中年男子,身上穿着类似道袍的衣服,但却没有头发,像是一个僧侣一样。
在刘陆献上香油钱的时候,中年男子也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直到最后,看到有些人坐在小隔断里,吃着好几个采,有汤有茶的,而自已只有一个碗,碗里半碗白饭上盖着一勺野菜时,刘陆才有些后知后觉,也明白了他的诚意似乎在别人的眼中是没有诚意。
对此刘陆只能苦笑连连,闷声吃掉了确实寡淡无味的一碗斋饭。
原本还想着留宿一晚的刘陆,在吃晚斋饭后,都没有勇气再去问还有没有空余的客舍之类的话。
出了大佛寺,已经是落日之后了,大早上赶来的香客大多数都已经回去了,月山脚下的摊贩们,则多数都是有着简易茅草棚,晚上是不回去的。
一天的疲劳,让刘陆懒得再走回去,所以便直接搭上了一驾专门接人到星城的简易马车。
回到星城自已的小院中时,天已经很黑了,屋子的一切都没有变动,和离开时一样,也没有看到仙乙的踪迹。
仙乙的消失对刘陆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刘陆和往常一样打坐练功,收拾睡觉。
在之后的几天,刘陆不像以前似的待在院子里大门不出,大白天早早起来,练习上一个多时辰的武功之后,便会去星城的各个区域走街窜巷,看看有什么适合他的营生,现在的他基本上没有多少存银了,再不找点活干赚点钱,他就只能被饿死或者去当乞丐了。
不找不知道,一找却让刘陆非常的受打击,原本他以为像星城这么繁华的地方,应该是金钱遍地,随便做点事不要说赚大钱,养活自已应该是根本不成问题的,可谁知现实却是相当的残酷,不会算术和做文章,欠缺口才和特长,没有技术和经验,他唯一能找到的活,都只是工钱低得可怜的卖死力气的活,像酒楼的跑堂伙计,刚开始一个月一钱银子的工钱,一天管两顿饭,倒是饿不死人,但也只是花大把的精力和时间堪堪糊口而已,还有一些诸如刷盘子的,赶车的,看大门的,掏粪的,抬轿的等等,工钱都差不多,就只是饿不死人而已。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纯粹是浪费生命,刘陆心里想着,实在不行的话他找个地方卖武力去吧,而这可是他之前极力避免的,他不想在星城太过招摇,逞凶斗狠的,做一些打打杀杀的事。
“或许可以去一些高门大宅里充当个护卫教头之类的,找个干净没有仇家的人家,又清闲又安全……”刘陆如是想着。
手里拎着一包当作晚饭的吃食,刘陆心里想着心事,回家的时候没有注意沿途之人。
“刘陆!”
熟悉的甜美声音让刘陆回过神来,原来不知不觉中路过了张婶家门口,一时之间没有发现张采铃的存在。
刘陆看见张采铃站在家门口,亭亭玉立的,奇怪的是脸上有着一丝愠怒,但就算如此,在刘陆眼中也煞是好看。
“采铃啊。”刘陆倒退几步,站在张采铃近前。
张采铃看刘陆不像是故意无视她,顿时生起的无名之气也消散一空。
对刘陆这个新来没多久的邻居,张采铃是不讨厌的,所以她那平时颇为吝啬的笑容也会多给几分。
张采铃展颜笑了笑,“看你这几天早出晚归的,在忙什么重要的事吗?”
刘陆看着张采铃的脸,怎么看都是一张让人心情愉悦的容颜,“没有,到处逛逛,天天待在家里也不是事嘛。”
“呵,之前你天天不出门,差点以为你是哪里来的逃犯,到这里躲仇人来着。”
张采铃说了一个不是很好笑的笑话,刘陆只能附和着干笑两声。
“怎么会呢,我可是一个好人。”
“我开玩笑的,刘陆你看着就不像个坏人。”
“呵呵。”
“平时看你在院子里练剑,你会武功吗?”
刘陆有些意外张采铃怎么又问起了这一出,平常的她可没有表现出对练武方面的兴趣。
“会一点吧。”
“那你厉不厉害?”
一时之间,刘陆倒有点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是吹嘘他少年无敌,博一博美人的好感,还是据实说,或者更低调一点。
刘陆有些顾虑的是,如果他吹嘘说自已很厉害,已经英雄少年颇为无敌了,但就怕这样吹过了头,万一后面漏底了,那可就很难堪了。
最终刘陆可是决定低调一些,不然无论他怎么说,都有自卖自夸的嫌疑。
刘陆有些腼腆地一笑,“一般般吧,也不怎么厉害。”
“那肯定是你谦虚了,听文生说你的剑法很厉害。”张采铃笑脸妍妍地夸了刘陆一句。
这让刘陆有些心花怒放,“哪里!我也就会耍刀舞剑的,是一个粗人,比不得上文生这个大才子。”
张采铃轻笑一声,任何人夸赞她弟弟,可要比夸她还要让人受用。
“你明天还要出去吗?”张采铃问刘陆。
刘陆心神一动,心想着莫不是正事要来了。
刘陆可不会就自恋地以为张采铃扬着笑脸拦住他就是为了和他说笑的。
刘陆想了想,没有立即答应,“看情况吧。怎么,你有事吗?”
张采铃稍作迟疑,“文生他们明天要去城郊春游,我和几个姐妹也要去城外玩,想邀请你一起去。”
刘陆听到邀请他出去玩,心情激动,差点被“猪油蒙心”着满口答应下来,“怎么,想让我给你们当保镖啊?”
张采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有这方面的意思,我娘她不放心我们出去,有什么事文生一个弱书生也帮不了什么忙。当然,主要也是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出去玩,保护什么的也只是顺便说说。”
“这个嘛……”
看刘陆没有立即答应,张采铃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几分,“我只是说说,你要是忙的话也没关系。”
“能和采铃你一起出去玩,在这城西十里八街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你要是现在大声吆喝一声,那指不定得有多少少爷公子,排着队,挤着让你挑选。”
要搁在平时,刘陆这样的语气只会落得一个白眼,说不定还要被骂一句流氓,但这一次不仅没有,还逗得了美人一笑。
“讨厌。”张采铃娇笑一声。
“放心,明天我一定会去给你们保驾护航的。”
张采铃笑着道:“好,那就说定了,明天早上叫你。”
刘陆也是笑着点了点头。
随后张采铃就转身进了院子,而刘陆也傻笑着回去了。
两人都没有发现的是,在周屠夫家院门缝里,有一双偷瞄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