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有着两撇鼠尾须的男子,上来丢下刘陆后,便走到那座三层木楼前,仰头谄笑着,“大……”
可还不待他说完,那花衣女子就怒吼道:“大什么大,刘伶,你这王八蛋是不是不长记性,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绑附近的村民,是不是要让石头捶你你才能记下?”
刘伶知道,眼前这位姑奶奶可是个说动手就动手的主,要是跟她磨磨叽叽的,是要挨完打才能再有机会开口的,便赶紧道:“大当家误会了,那小子不是附近的村民,是个江湖中人,你看这是他的剑。”
说着刘伶抖了一下手中的灵蛇剑,顿时剑身飘起一个弯弧。
风凌寨的大当家,这位穿大花衣的女中豪杰,完全没有一点刚才冤枉下属的歉意,“哦,这剑确实不错。”
“还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吗?”
刘伶说:“有有有,还有一袋金叶子,和一个白玉牌,看着挺值钱的。”
说着刘伶晃了晃手中的锦囊和白玉牌。
“哦,这么说还挺肥的。”女大当家兴致不怎么高,随意道:“那就照老规矩做。”
“等一下。”此前还在雕刻木像的少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拿过来我看看。”
“三当家。”
刘伶把锦囊递了过去。
想不到少年年纪轻轻的,却是这风凌寨的三当家。
三当家接过锦囊和玉牌后,还没去打开锦囊,只看到玉牌上的两个古字后,顿时本就凌厉的眼神更添几道锋芒,倒是吓了一旁的刘伶一跳。
“老……老大,你来看看!”
向花衣女子示意后,三当家小心的把玉牌抛了过去。
什么东西让她小弟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当家好奇的顺手接住玉牌。
她这一看,却是比三当家还反应大,先是手一哆嗦,差点把玉牌给摔了,然后像是因为手忙脚乱下失去了平衡似的直接从二楼掉了下去。
从其他人一脸淡定,习以为常的样子,就明白大当家只是戏比较多,完全不用去理会的。
果然,大当家以一个非常漂亮的姿势稳稳落在了地上。
“木头……,”
“先问问再说。”
大当家和三当家像是打哑谜的话让刘伶有些摸不着头脑,也不明白这玉牌有什么神奇的地方。
刘陆面无表情,被绑在竹竿上,以一个可笑的姿势就那样看着走来的三人。
“胡闹,怎么能如此对待少侠。”大当家瞪了一眼身旁的刘伶,“快快,赶紧给少侠松绑!”
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察言观色和识时务是最基本的功夫,刘伶虽然不明白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两位当家的为什么突然很看重一个肥羊来,但还是利索地解开了刘陆身上的绳子,并识趣的没有多问什么。
在刘伶着手把他从竹竿上解放下来时,刘陆的眼神可说是快要刮了刘伶一样,要不是身处险地,情况不明,顾忌风凌寨的三个头目,刘陆非得好好教训一番刘伶不可。
“呵呵,我这些手下都是些脑子不正常的家伙,下手不知道轻重,少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刘陆狠狠瞪了一眼刘伶,对方却是一脸笑意,完全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这个穿着红绿相间大花衣的风凌寨大当家敷衍的歉意,场面上的假客套,刘陆懒得假以辞色,“我叫刘陆,平安镇居民,不是什么少侠。”
“……,我想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吧,无冤无仇的,不知道风凌寨的诸位好汉暗算我,绑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
女大当家干笑一声,“呵呵,都是误会!”
刘陆冷着眼,完全没有一副好脸色,“哈,既然是误会,那请把我的东西先还给我,我就此下山。……那一袋金子就当请诸位好汉喝酒了。”
“应该的应该的!”
看着这么轻易就归还的灵蛇剑,还有白玉牌,甚至连那袋锦囊中的金叶子也一并递了过来,刘陆虽然感觉有些意外,但还是毫不迟疑的全部拿了过来。
灵蛇剑在手后,刘陆多了几分底气,也安心不少。
这风凌寨可说是蛇鼠一窝,刘陆可不愿继续待下去,虽然对方看着因为玉牌的原因对他态度大为转变,但谁知道又安着什么心,很难保证不会另有居心,所以有机会的话还是先离开为好。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诸位好汉了。”
刘陆的如意算盘并没有称心。
“别着急嘛,既然来了,就多留会,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女大当家出声挽留,但却并没有强迫刘陆的意思。
从一开始这些人就给他的感观极差,刘陆自然不愿意继续待下去,但那位一直沉默着的三当家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刘陆放弃了暂时离开的打算,决定留下来。
三当家看着刘陆,脸上看不出表情,“刘兄弟不会是流云宗的弟子吧?”
“你们知道流云宗?”刘陆原本不怎么友善的眼中闪过一丝神采。
虽然从对方拿到玉牌后的态度转变来看,刘陆就怀疑这风凌寨的几个头目认识这种玉牌,但也只是把他们当成了和自已一样,只知道玉牌意义不凡,因此不想招惹上什么麻烦的人,但从对方刚才说出“流云宗”,刘陆就明白对方应该比他知道的还要多。
“刘兄弟,现在是不是留下来我们慢慢说。”
女大当家着实笑得有些妩媚,让刘陆心里不禁突兀一跳。
“啊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起来,我今日特意跑来这木舍山,就是听说了山顶有着一群英雄好汉,所以准备来瞻仰瞻仰的。现在看来说的就是大当家你们了,这风凌寨果然人杰地灵啊……”
刘陆脸变得比这木舍山顶的风还要快,不止让刘伶差点惊掉了下巴,就是大当家和那脸上没有表情的三当家,也是一阵愕然。
刘陆像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人,一脸热切笑容,“不知大当家如何称呼?”
“这位兄弟年纪轻轻就是三当家了,真是太厉害了。敢问三当家贵姓?”
“这个长相非同凡响的好汉,你叫刘伶吧,看你样子就知道不是个一般人,我记下你了……”
所谓识时务者少吃苦头!
刘陆觉得要是他的实力够强的话,他一定会先出手狠狠教训风凌寨一番,然后在慢慢和他们废话讲道理,可惜的是现在的他根本不敢出手,先前那刘伶能在他毫无感觉下暗算到他,在这风凌寨中,就更没有以一挑众的勇气了,所以他准备化被动为主动,直接和风凌寨的这些人套套近乎,也好在接下来交流时占点主动。
刘陆能屈能伸,他很快就感受到了风凌寨几位当家的诚意,对风凌寨有了个大概的了解。
大当家花衣女子叫牛花花,性格直率不扭捏。二当家和刘陆猜测的一样,正是那个在院中旁若无人打拳的高大年轻男子,名叫石昊,虽然二当家打的拳看着普普通通,但从体量上就让刘陆生不出去领教其实力的想法。至于锋芒毕露的少年三当家,叫纪灵,从手中短剑在木像上刁钻游走来看,刘陆就明白此人剑法应该很厉害,再加上腰间另一柄还没有出鞘的短剑,应该是善使双手剑。
“既然刘兄弟和流云宗没有关系,那这玉牌的来历,刘兄弟方便说说吗?”
已经同风凌寨的三位当家坐在山顶临崖亭子里的刘陆,微笑着回三当家纪灵的话,“当然没问题,这又不是什么隐秘。”
“……说起来,这块玉牌是前段时间一位前辈赠送的,至于原由嘛,那位前辈和在下的一位长辈有些交情,更详细的话我就不便多说了。”
刘陆说的这些话自然是为了应付眼前这三人,他不可能直接告诉三人那玉牌是他杀人越货得到的,因为他怕自已一说,原本就心思异动的三人对他做同样的事。但他所说的也不是没有根据,他把自已代替成王丰也,不就能自圆其说了吗。至于为什么还要加一位长辈,也是为了让三人有所顾忌。
纪灵道:“哦?这么说那位赠与你玉牌的前辈是流云宗的了,就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了?”
刘陆心中冷笑一声,眼前这三当家还真是像他那手中短剑一样刁钻。“呵呵,我只知道那位前辈姓齐,其他的就不甚清楚了。”
“原来如此。能和流云宗的高人有所交情,就不知刘兄弟你那位长辈是昭明国哪位前辈,想来刘兄弟也是家世不一般呐?”
刘陆面带微笑,“看来三当家不把我的来历弄清楚是不罢休了。”
“哈,我等自然不是为了对刘兄弟有所企图,只是仙路渺渺,对我们这些散修来说,如果能多结识一些前辈,有机会得到一些指点的话,在修行上会有很大的帮助,希望刘兄弟能理解。”
“嗯,理解。可能要让你们希望了,我本人是没有什么家世的,只是东武林中的一个江湖门派弟子,至于我所说的那位长辈,是一位教过我功法的人,算是我的半个师父,但他如今……,如今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刘陆说这些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情真意切,倒是让纪灵等人相信了不少。
纪灵和牛花花彼此对视一眼,却是没有在多说什么。
“原来如此,但能得到流云宗的资格玉牌,你这机缘倒是不小啊。”
面对牛花花赤裸裸的注视,刘陆多少有些不自然。“说到这个,我还要向几位请教呢。”
“大当家,你们可清楚这玉牌具体的作用?”刘陆这话问得可说是冒险,等于是和自已先前所说有些矛盾了,但刘陆却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次机会难得,如果错过来了,想要再有所了解不知道又要到什么时候,而且就算是换作其他人,也是避免不了要冒险的,再者这个玉牌毕竟是从王丰也那里得到的,牵扯着威虎镖局和白龙帮,甚至是那个神秘的流云宗,如果不弄清楚,总是一个隐患。
还有一个方面,就是在刘陆的感觉中,风凌寨的这些人,虽然都比较奇怪,但应该都不是凶狠之徒。
这问题自然惹得牛花花等人颇感意外,有些不敢相信,“别人送你的,你不知道?”
刘陆多少有些尴尬,“也不能说全不知道,那位前辈当时有事比较着急,只说了让我过段时间带着它去玉龙山脉中的流云宗,便匆匆离去了,其他的也没有详细多说。”
“……我猜测可能是凭证之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