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原来真的是我......”
想起了一切之后,陈唐崩溃的跪在妻子的头颅面前,失声痛哭。
“我....怎么是我,怎么是我,我怎么会这么干啊......媳妇!”
陈唐颤抖着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汹涌的泪花自他的眼中奔涌而下。
“我这样的人,我这样的人怎么配活着啊?”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了脑海中,而且一经出现,就再也无法熄灭。
“杀妻害子,当真是灭绝人伦!”
“你这废物,不配当我的儿子!”
“爹,我要娘,我要娘,你把娘怎么了?哇啊!”
“哥,你看我,看我一眼啊!这是你亲手做下的事情,你怎么不敢去看上一眼呢?”
父母,儿女,兄弟的声音相继出现,陈唐的情绪已经完全陷入了崩溃,根本分不清这些话究竟是出现在自己的耳边还是直接出现在了自己的心中。
妻子的头颅从地上飘起,飞到了他的面前。
一向和善的妻子此时却显得狰狞无比,她愤怒的看着陈唐,张开嘴,露出了一口锋利的白牙。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
“我嫁给你十几年,奉献了我所有的青春,得到的就只是这个结果?”
“我犯了什么大罪吗?不,只是区区几句口角,你就要杀掉陪了你十几年的枕边人!”
“你将我们十几年的感情全数丢进了风里!”
“你就这么放任我们的孩子,成了没有娘疼的孤儿!你真的在乎你的孩子吗?”
“哈,我在说什么胡话?你已经冷酷无情到了天恨地厌的地步,你又怎么可能在乎你的孩子?”
“你应该感觉耻辱,因为你的灵魂早已腐臭不堪!”
“混蛋!畜生!杂种!恶魔!”
陈唐只能低着头,愧疚的听着妻子恶狠狠的辱骂声。
泪水从他眼眶种疯狂地涌出,他想辩驳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对方说的半点不错,自己又有什么可狡辩的?
她说得对,自己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畜生!
妻子的头颅此时已经抵在了他的脑袋上,她的眼中现在已满是愤恨:“你这样的东西,你为什么还不快点去死?”
“死?”
陈唐的意识清明起来,仿佛在混沌中突然出现了一盏油灯,一把烛火一般。
她说得对,自己并非无路可走,自己还有赎罪的可能。
去死,对,去死,这不就是最好的赎罪方式吗?
陈唐双目无神,嘴唇一阵阵的泛白。
他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即将夺走自己性命的话语:“对,你说得对,我还可以,选择死!”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周围的一切建筑都开始发生崩塌。
厨房,水缸,走廊,华贵的地毯,精美的油灯统统沉入了深不可测的黑暗之中。
在他的脚边,妻子的头颅发出了一声怪笑,随后便碎裂成了一团土灰。
但意识早已不清醒地陈唐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他只是冷冷的盯着前方,嘴唇颤抖着,不断地吐出死这个字来。
“死,让我死,快让我死!”
似乎是听见了他的呼唤,一双手臂从黑暗中探了出来。
那双手臂的手上,还紧紧抓着一把锋利的宝剑。
陈唐记得那把宝剑。
那正是他随身的佩剑。
佩剑虽然一直被他带在身上,但却早已多年不曾出鞘。
多年以来,这剑锋唯一一次染血,就是今天下午。
自己用这把宝剑,亲手斩下了自己妻子的头颅。
宝剑的剑锋异常的锋利,即使在黑夜之中,仍然闪着点点的寒光。
在剑锋的反射下,陈唐看见了剑锋之中,那失魂落魄的自己。
现在的他,哪里还有那曾经陈家家主的气度与威严?
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一个不断想要逃避现实,在心中恐惧一切的小丑罢了。
可笑自己一直因为这个身份而沾沾自喜,现在看来,当真是可笑至极。
回想自己的一生,陈唐摇头苦笑。
“果然,像我这样罪恶的人,死亡终究是我最好的归宿!”
说着,陈唐伸出手,接过了那把宝剑。
剑锋之上,还沾着他妻子的鲜血。
在这血光之下,更显得他如同一个残忍的暴君。
陈唐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
他双手反握住宝剑,将剑尖翻转,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这个位置,足以一击毙命!
陈唐瞪大眼睛,双臂用力,手中的宝剑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脖颈!
就在剑锋即将刺入之时,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探出,一把抓在了剑锋之上。
动作被打乱,周围的黑暗一下子消失,陈唐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翻身而起。
睁开眼睛,陈唐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自家的床上。
冷汗早已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脸上湿乎乎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又或者是两者融合在了一起。
方才发生的一切,居然只是他自己的一个梦境?
但此时的陈唐却丝毫没有因为这点而放下心来。
因为此时的他,手中居然真的攥着自己的佩剑,而剑尖此刻正对着自己的脖颈!
如果刚才剑尖再往里面深入一寸,他都将血溅当场,一命归天!
扭过头去,杜绝正蹲坐在他的床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那把刚才差点取走自己性命的宝剑,它的剑刃此时正被杜绝给牢牢地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