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儒气散去,天地清明,小魔王身上并无伤势,那一剑,斩在了小魔王心中,斩在了他的道上。
“错了吗?”
小魔王面容呆滞,低喃道,在那一剑下,那些死去的僧侣都出现在他眼中,但却未怨他。
“你不杀我?”小魔王呆愣原地,面容带着苦涩问道。
此时小魔王难以再升起反抗之力,叶苍只需一剑便可将其枭首,甚至也不会以魔影恢复己身。
他的心境破碎了,双眼中的漆黑魔气也消散,但叶苍只是转身离去。
“杀我!为何不杀我!杀我啊!
”小魔王在嘶吼,在歇斯底里,他的道心出现裂痕。
“这一剑,是斩心之剑,斩道之剑!”郑离十开口道。
叶苍不顾,只是背对着小魔王向战场外走去,叶苍开口道:“如你这般骄傲之人,不会举刀向弱者。
当时我念诵经文时,那千具西民与僧侣的尸骨并未对你有怨。
生灵一生,不应短暂如烟火,要像夫子所讲的那般,鲜衣怒马,终有意义。”
“你所说的血仇不报了吗?”小魔王目眦欲裂,在大吼,在求死。
叶苍说完,双眼如神火跳动,接着道:“若不是你魔渊的那我先辈改天换地,将战舰挪走,此时我已杀入魔渊战舰!
但魔渊的血仇我终究会报,从那些沾满血的人手上。
小魔王,我不愿与你魔渊成一丘之貉,无辜之命,我不取。”
叶苍说完,头也不回地向着天狼走去,望着天狼笑着道:“我说过,我不会再败。”
天狼咧嘴不屑道:“还差得远!狼爷能打你几十个!”
而就在此时,从天外有人影落下,蛮若磐与第二季部浑身染血,第二季部甚至右臂都空落落,在战斗中被斩断。
蛮若磐满脸鲜血,若修罗现世,他手中拿着一颗鲜血淋漓头颅,正是阴天啸的,蛮若磐将其头颅斩下了。
第二天下忍不住惊呼道:“五叔!”
第二季部在先前以一敌二,就受到重伤,即使通过雷池液养伤,但为能痊愈,但他还是与独孤神武在天外一战,刚烈异常。
而第二季部回来了,独孤神武却不见踪影。
第二季部看向第二天下,声音铿锵有力,开口道:“慌什么?”
第二季部说完后,便走进第二家族的战舰,再度取出雷池,迈入其中,盘坐在雷池之中。
第二季部的伤势极重,手臂被生生撕掉,肉身之上遍布裂纹,伤躯被打得崩碎,而后重组起来,像是拼接起来一般。
蛮若磐挥手将阴天啸的头颅抛向阴阳圣地战舰上,骂骂咧咧道:“命还真长!脑袋都扭了下来,身体还跑了去。”
蛮若磐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那是阴天啸的血,他将阴天啸头颅斩下时,喷涌了他一身。
阴阳圣地战舰上,君无心等人惊怒,阴天云看着阴天啸的头颅,连忙将其蕴养在灵泉中,望向蛮若磐怒目而视。
蛮若磐却似察觉不到般,都不望阴天云一眼。
那位绝美妇人落在湘水天涯战舰之上,望向有苏湘妃,两人对视着,绝美妇人目光深沉如水。
有苏湘妃眼神中满是哀伤,又带着些如释重负,但却未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
过了良久,有苏湘妃这才开口道:“她在湘水天涯可开心?”
绝美妇人眼眸微微低沉,良久后才开口道:“若她不是妖族,我天涯阁也会有圣女。
而不是湘水阁的圣女有一位惊才绝艳的追随者,她本不比任何人弱。”
有苏湘妃沉默了很久很久,面色复杂道:“莫向她提及我。”
绝美妇人转身,不再看着有苏湘妃,但声音却不似之前那般冰冷:“因果绝断,自从湘水天涯便是她的家。”
叶苍也瞬间明了,绝美妇人是为斩断女武神与妖族因果,生之恩,血脉法之恩,从此再不与妖族有关,只归于湘水天涯。
绝美妇人开口后,湘水天涯战舰便飞速远离,只留着那一直眺望战舰离去不断落着泪的有苏湘妃。
禺狨疯子开口道:“或许,这是最好的结局。”
有苏湘妃不回答,只是看着湘水天涯的战舰远去,不肯移目。
叶苍看着有苏湘妃等人的神情,心中有些许猜测,但未开口,转头望向天穹,真宏主持还在那。
一道魔气化作的雾气,将小魔王吞没,而后消失不见,天际之上,隐约见到两道虹光,一金一黑,向追逐,在向西地外飞驰。
而就在此时,又出现许多战舰,他们早就来了,待到真宏主持与老魔离去才现身。
“都来了!”
天狼叹了口气道,眼神中闪烁着凶厉的光。
叶苍看着突然如春笋出现的战舰,他都不识得,眉头紧皱地望着。
天狼面容带着苦涩,对叶苍说着抱歉,他吐出一面龟甲,叶苍认得,那与老瞎子算卦摊子上的一致无二。
这方龟甲隐藏在天狼的皮毛之下,那是旧皮,是天狼生前的,阻挡住了独孤神武等人的目光。
龟甲散发出氤氲道则,将天地映照,从龟甲中走出一道人影,还是少年模样,还是身形瘦小,还是留着山羊胡子,腰间还是别着烟杆。
战舰上有人开口:“三赊一脉,终于出来了吗?也该藏不住了。”
有一老者接着开口道:“将我等引到西地,但区区天周境,还有复苏的妖族,可能翻天?”
有身穿战甲的中年人开口道:“在祖星,我等诸圣地,便是天!”
“为我等算卦吧,允你一脉延续,否则传承便得断了。”有老妪开口道。
但叶苍于那龟甲中出现的人影却未做理会,只是于叶苍相互望着。
“好久不见,贾还真。”叶苍开口,语气激动,认出了出现的人影。
甄通甲向着叶苍点头,然后道:“桃山外的世界,可慰你胸怀?”
叶苍低了低眉,开口道:“我悔了。”
叶苍回应着,语气中满是苦涩,这世界璀璨又如何?鲜衣怒马又如何?不去读那万卷书,不去走那万里路又如何?
叶苍更愿在桃山,被日日称做朽木,称做小腐儒,日日与小金猴去摘桃,日日倚靠在学堂窗外,听夫子讲学。
贾还真开口道:“势如洪流,你我阻拦不住,太上、夫子,还有老祖,都阻拦不住。”
叶苍凝声问道:“桃山......是何人的势?”
贾还真不答,略带歉意地看着叶苍,叶苍一时也明白了,不再追问。
贾还真又开口道:“我需要你助我,但会成天下人之敌。”
叶苍点了点头道:“我助你,因那一果的恩情,因桃山的旧谊。”
“不怕死?”贾还真凝声问道。
“心这般说,便这般做。”叶苍笑着答到。
叶苍开口后又道:“若我故去,可用那日我所见的雪白皮毛为我裹尸,我一直记着那皮毛,惊艳了许久。”
贾还真将那雪白皮毛拿出,洁白如雪,也洁白如叶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