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玄用了两天来恢复体力,以他的恢复速度,在没有受到严重内外伤的情况下,两天时间已经算是非常慢的了,以往狩猎的时候,也只需要一夜休息便能精力充沛,但这次消耗实在是透支太多,仅仅一夜的时间根本无法恢复过来,而且,要往山顶上去寻找答案,必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体力跟不上,出现状况就来不及后悔了。
这两天时间里,甘切对其他的没兴趣,就只是问了邵玄关于易祥的事情,得知易祥实力的确很强之后,甘切也不再多问,整天盯着山脉上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琮和易其依旧重伤,无法行走,尤其是易其,昏迷之后就没醒过来,急得那些奴隶整天哭丧着脸。
&n|猪|猪|岛|小说][;“走吧。”邵玄跳上鹰背,轻轻拍了拍喳喳后颈的毛。
甘切也在鹰背上,喳喳不情不愿地叫了声,才飞起。
背着两个人,喳喳中途会休息几次,越往上,空气越稀薄,气温越低,而且那种无形的压迫感也更为强烈。
甘切并不喜欢太过寒冷的地方,旱部落的人本就是生活在炎热的沙漠地带,变成如今的样子之后,虽然生活习性变了不少,但在这点上还是老样子,那些满是冰雪的地方,他的行动也会受到限制。
不过,为了那些充满吸引力的血味,甘切情愿冒险上去一趟。
越往上,甘切的气息越淡,他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一个是自上而下降临的压迫感令他紧张,第二个就是寒冷的气温让他很不习惯,像是进入冬眠的兽类,再加上呼吸对他本就不是必要,现在更是停止了呼吸,整个人看上去仿佛一个石雕,在鹰背上一动不动。
穿过层层云雾,空气里的水蒸气都变成冰粒打在脸上,头发、衣服上都出现了一层白色。
“等等!去那边。”邵玄指了个方向,示意喳喳飞过去。
找了个合适的降落点,邵玄从鹰背上跳下,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拨开石头上厚厚的雪层,拖出一张白色的虫皮。
白虫皮的颜色与雪的颜色一样,乍一看去根本分不出来,若非邵玄用特殊的视野在观察,也不会找到它。
邵玄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也捡过几条白虫皮,做过防护服。白虫皮的防御性不错,在争斗中会起到保护作用,同时,也是炎角人最看重的一点,它能抵挡核种带来的侵害。
第一次带回去的那些白虫皮,已经有不少破损的了,数量本就很少,每次进入防止核种的山洞,人数有限,部落里也曾商讨过用什么能代替白虫皮,毕竟来一趟鹰山不容易,也未必能顺利找到白虫皮,若是能找到替代品就好了。可惜,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替代物。
现在,邵玄正好能多找些白虫皮回去。
邵玄摸了摸手上的白虫皮,不知道这些白虫皮是什么时候被那些白虫抛下来的,邵玄猜测,时间应该不会相隔太远。
将白虫皮卷好系着带上,邵玄又看看其他地方,附近又找了第二条白虫皮,一同收起来卷好带着,视线所及范围内,暂时找不到第三条白虫皮,邵玄也没去更远的地方寻找,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去看看上方的那些白虫还有什么秘密,其他的虫皮,等紧要的事情解决之后再去寻找。
稍作休息,喳喳再次上飞。
邵玄能感觉到喳喳上飞受到的阻力很大,但喳喳却是很乐意这么飞的,即便这次它并不会进入鹰山,但在这样一个地方,这样的飞行,依旧令它兴奋。
随着继续上飞,一直如石雕般的甘切,难得抬起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眼中却闪过热切的红光。
“近了!”
他们离山顶越来越近。
“就是那里!”甘切抬手指向一个方位。
邵玄示意喳喳飞过去,这里并不到山顶,但是,邵玄知道,那些白虫虽然敢偷吃山峰巨鹰地盘上的东西,却是绝对不敢在山顶冰原上筑巢的,还会保持一段安全距离,所以,他们要找白虫,并不需要再继续往上飞。
邵玄也看到了山上一处筑起的虫巢,与记忆中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所见到一样,白虫的巢,只用那些虫丝做成。
“它们在变化。”
邵玄看向虫巢,因为有过经历,所以他非常清楚,那个虫巢内,白虫已经不再离开虫巢了,而是一直留在里面,静静蜕变。
“今晚,是月圆夜了。”邵玄看向天空。这时候太阳还没下山,四周依然很亮。
甘切从鹰背上跳下,大概因为气温太低的原因,动作略显僵硬,比不上平日那般顺畅,四周的环境和厚厚的雪层让甘切非常不适,不过,虫血的吸引力还是让他忍受住这些不适感。
出乎邵玄意料的,甘切在往虫潮那边走了几步之后,就停下了。
“怎么?有问题?”邵玄问。
“无。”甘切盯着虫巢。
“发现什么了?不打算出手?”邵玄又问。
“还不到时候。”甘切就那么原地站着,双眼一直盯着虫巢。
“不到时候?”邵玄不明白甘切为何这么说,不过有一点能确定的就是,吸引甘切的,确实与那些白虫相关。
既然不到时候,那就等。
邵玄和喳喳上山顶冰原去吃了点冰,很久没吃山顶冰原上的那些冰晶柱,邵玄还挺怀念。
这时候山顶冰原上并没见到山峰巨鹰,邵玄也不用藏着。
甘切对那些冰并不多喜欢,没吃多少,他现在眼中只有那些正在蜕变中的白虫。
随着时间过去,太阳渐渐下落,天空却并没有黑暗下来,两轮已经重合大部分的月亮,出现在夜空中。
甘切越发兴奋了,双手都忍不住颤抖,眼珠都变得通红。
这晚,在重合的月亮之下,周围的一切如若白昼。每年的双月重合之时,不管是人类部落,还是林中猛兽,都会受到影响,对于那些受月光影响更严重的猛兽来说,每年的这一天,也是它们最也别的一夜。
不过,这条山脉上,临近山顶的地方,并无其他猛兽。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兽吼声,虽然这里临近山顶,离地面远,但仍旧能听到一些猛兽的吼叫声,可想而知,若是在地面,那些猛兽的吼叫声会有多大。
今晚上,那些猛兽会格外兴奋,不知道山脚下的易琮和易其他们能否避过那些兴奋的猛兽。
咯吱咯吱――
细小的声音传来,邵玄不再去想其他,看向虫巢那边。
和当年一样,邵玄见到一个像是没有翅膀的蝴蝶样子的白色虫体,头上还有两根棒状的触角。那些细小的声响就是它爬出虫巢,在雪地上爬动时发出的声音。
邵玄看看甘切,甘切此时虽然非常兴奋,却并未有任何动作,若非那双眼睛中跳动的红光,他看上去依旧如一个毫无声息的雕像,存在感非常弱。
那只白色虫体从巢中爬出后,便往一处凸起的岩石过去,随着如电流般的白光闪动,虫体身体两边开始长出两片长长的翅膀,虫体本身相比起那两片伸展的翅膀,显得狭小得多。
两片翅膀的完全成型,扇动中带着白色的荧光,双翅如山林中许许多多的蝴蝶那般并拢立起,稍作停顿,然后猛地扇动,离开雪地,往远处飞去。
星蝶,这是王城那边的人所提到的名字。月圆之夜,如白昼的天空下,唯一的星光。
夜空,两轮月亮已经完全重合,天空下的世界,犹如白昼,但在这样的天空下,一些白色的光点,却极为显眼,丝毫未被月光压下,陆续从山脉上飞起,那是山上其他地方的星蝶。
那些从山下爬上山的白虫,在经历过后续的生长之后,完成蜕变,在这一夜同时化为星蝶。
山顶的风很猛,如刀子般刮得人脸上生疼,无数雪屑被卷起,吹飞,但那些飞起的星蝶,却无视猛烈的寒风,一直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没人知道它们最终会飞去哪里。
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邵玄盯着那些飞起的星蝶很久,但这一次,他只是在星蝶飞起之后,便转移了注意力。
甘切先一步进入刚才那只白虫的虫巢,邵玄过去的时候,正看到甘切蹲在地上,原本白虫所待过的地方,有一摊像是冰水一般的东西。
甘切伸出一根手指,在那滩冰水上划了下,将沾着冰水的手指放入口中。
“就是它!”甘切压低的声音中透着强烈的兴奋与激动。
就是它?
这些冰水?
看着那滩冰水,邵玄想起他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曾经还想过,那些白虫在蜕变时,蛹的外壳去哪里了?当时没见到,邵玄还以为那些星蝶在蜕变的时候,没有蛹壳,现在看来,或许,不是没有蛹壳,而是那些蛹壳在邵玄过来的时候,已经消失了。
那滩“冰水”中的“冰”,可能就是蛹壳!
而且,那些“冰”正在快速融化,而融化的“水”也在蒸发。
不待多想,邵玄掏出虫皮,简单打了个结做成一个简易的皮袋。他手头并没有适合盛放的袋子,只能用这些虫皮,而且,既然是都是那些星蝶身上出来的东西,用虫皮装更保险。
不管这些是否与铸造有关,先收集再说,能让甘切盯上的,肯定不是凡品。而且,那种白虫身上的秘密太多,虫皮,虫丝,都有很大的用途,这些神秘的血迹,想必也会带来意外之喜。
“急着喝吗?不急的话帮忙装。”邵玄递给甘切一个做好的虫皮袋子。
甘切也没说什么,接过袋子之后,离开寻找下一个虫巢。他没有邵玄那样的特殊视力,却能凭借嗅觉,准确找到另一个虫巢的位置。
既然找到了目标,甘切也不急着食用,就如邵玄所说,还是赶紧先收集再说,现在就是赶时间,能收集多少就收集多少。
将冰水收集到虫皮袋子里,然后束紧袋口,邵玄发现撞在袋子里的那些“冰水”,停止了融化,这正合邵玄的意,也松了口气。他就怕那些冰水在虫皮袋子里会继续融化、汽化,最后一开袋口啥都没有。
邵玄和甘切分两路,将山上虫潮里尚未融化的那些“冰水”都收集进虫皮袋子里,已经全部融化的,就收集水,若是已经完全蒸发,那就没办法了。
喳喳也帮忙寻找虫潮,找到后就发出叫声,喊邵玄过去。
虽然邵玄和甘切两人的动作很快,但也无法找遍所有的虫巢,过了十来个虫巢之后,就只能找到一小滩水了,再找过几个虫巢,便什么都没了。
对此,邵玄也没办法,好在已经收集到了十来个虫巢里的“冰水”。
束好袋口,邵玄先将虫皮袋子放在一旁,让喳喳守着,他则去收虫巢里的那些丝。
若是不及时收的话,虫丝也会渐渐从岩石上脱落,被风吹走。
白虫做巢的虫丝有些贴岩石贴得紧,不过,只要灌注图腾之力便能轻易将虫丝从岩石上拉下来,这事邵玄曾经做过,现在做起来也顺手。
虫丝很轻盈,远比虫皮要轻得多,而且虫丝的用处也不少,邵玄以前收集的虫丝都已经用完了,现在正好多收集一些补上,以后设置陷阱,捕猎等等,都有用。
甘切不知道邵玄收集这些虫丝有什么用,不过他还是帮了忙,毕竟,若是不是邵玄将他带上山,他自己一个,想要上山也难,山上的环境严重限制他的行动,他这次能够获取到那些神奇的“虫血”,也多亏了邵玄的帮忙,所以,邵玄要收集虫皮、虫丝,他当然会出手帮忙。
虫丝还好,只要去虫巢走一遍就行,而且轻盈好携带,但虫皮太重,也不好找,那些白虫喜欢将虫皮踢下山,邵玄这次找了近二十条便停下继续寻找。
带着那些收集到的神秘“冰水”,还有收集到的虫丝和虫皮,邵玄才下山。这一趟,有这样的收获,已经令他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