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这下可糟了。”Rider站在冬木大桥的拱柱上眺望仓库街上的战斗,低声叨念着站起身来。
“什、什么呀?”看到彪形大汉的Servant第一次露出焦急的神情,韦伯感到了不安,紧紧地抓住了钢骨质问道。
“Lancer使出了杀手锏,他好像要尽快决出胜负。”
“不,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笨蛋,你在说什么呀?”
“咣”的一声Rider踩响了脚后跟的钢骨。全身紧靠钢骨的韦伯,觉得那声响甚至震动了自己的骨头,又像是一声悲鸣。
“我本想在人聚齐之前先静观其变的,可是这样下去Saber会吃亏的,到那时出手就晚了。”
“晚了?——你不是打算,等他们互相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出击的吗!”
“……我说小Master,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Rider蹙起眉头,好像对几乎一笑不笑的小丑的演技感到扫兴似地,低头看着脚下的Master。
“我确实希望其他Servant不会上Lancer挑拨的当,那是理所当然的吧?与其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找出来,还不如把他们聚集起来,跟他们大斗一场来得快。”
“……”韦伯忘记了回应,意识到自己与这位勇敢无比的英灵之间所形成的认识落差,惊呆了。
“聚齐起来……大斗一场?”
“对,像这样与不同时代的英雄豪杰交锋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如果六人全到齐了,我是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的。”
凶猛而又充满危险信号的低吟犹如狮子低吼一般从Rider的喉咙处漏了出来,但是从他吊起嘴角的表情里却可以看出一丝笑意,在韦伯看来这是Rider独有的抿嘴笑。
“现在Saber和Lancer,两人都拥有热血沸腾的男子汉气概,我很欣赏他们,就这么让他们死了真可惜。”
“不杀死他们,又该怎么办?!圣杯战争不就是互相厮杀吗!”韦伯那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无情地打断了。
“胜利了也不消滅对手,称霸了也不侮辱对手,这才是真正的‘征服’!”Rider挺起胸膛直言道,然后他拔出腰间的配剑.划过虚无的天空,将空间劈裂开来。。
瞬间伴随着漩涡状奔腾的魔力流,出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巨大宝具,韦伯像要被骤然刮起的狂风掀翻似的.忍住尖叫紧紧地抱住了钢骨。
“观战到此结束,我们要参战了,小Master。”话音尚未落地,只见Rider翻动斗篷纵身一跳,骑上了那个宝具。
“笨蛋笨蛋笨蛋!你现在是胡来!”
“嗯?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你就留在这里看着吧?”
“我去!带上我,笨蛋!”
“遵命!这才不愧为我的Master!”Rider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轻轻地抓起了韦伯的领口,让韦伯骑在自己旁边。
“现在出发吧,神威车轮!”Rider的宝具用雷鸣般的响声回应着Master的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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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向刮起的狂风,生与死的错综复杂。
在Saber和Lancer擦身而过的间隙,飞舞着的鲜红血花鲜艳绽放——然后又在一刹那间消散。
冲锋而过的Saber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两个人回头。
两人都笔直地站立,并没有丧失互相对峙的意志,两个人的英灵依然健在。
好不容易才使战斗稍稍有可能脱离互相突击的轨道,就在这个时机Saber分析了战势当机立断,推迟两人的决斗。
结果,作势要把Saber一枪刺死的黄色短枪,并没有刺在Saber的胸口而是刺在了左臂上,与此同时Saber她举起的黄金剑也轻轻地偏离了Lancer的要害部位,剑锋刺向的是Lancer的左臂……奇怪的是两人受伤的竟是同一部位。
可是两人受伤的程度是否相同呢?
“你还是不让我轻而易举地赢你……很好,你那不屈的神情。”
Lancer面带凄凉的笑容紧盯着Saber,好像竭力装作不去介意肘部的伤口,而Lancer的伤口果真就像看影片回放似的,在没有任何人的碰触下愈合了,然后连痕迹都消失不见了,就算是Servant的自我治愈能力也不可能有如此快的恢复能力,一定是隐身静观胜负的Master在施展治愈魔术吧。
跟Lancer正好相反,Saber端庄的美貌也无法隐藏她的痛苦和焦躁。
进行浮空战斗的Lancer的枪和Saber两手紧握剑柄的剑,威力当然不同,至少从外观来看,Saber小臂上被短枪刺穿的伤痕,与Lancer的伤口相比算是轻伤了。
“……爱丽丝菲尔,也将我的伤口治愈吧!”
“我治了!治了,却……”比起负伤的Saber,前来救援的爱丽丝菲尔更加露出了狼狈的神色。
身为魔术师的爱丽丝菲尔毫无疑问是一流的,修行的密度和强度自不必说,本来她就是魔法界的一个特例,拥有被“设计”、“创造”的身躯,她在使用像治愈魔术那种低等级的魔术时,是不可能出错的,就算万一出现差错,爱丽丝菲尔自己也会知道如何应对。
可是——
“本应不出现任何问题,就可以治愈的。Saber,你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完全治愈的。”
“……”Saber一边不敢有任何松懈继续警戒着Lancer,一边凝视左臂的伤口,伤口并没有怎么出血。
看起来是轻伤,但糟糕的是肌腱被切断了,五指中最重要的大拇指无法活动,因此Saber无法以充分的握力抓住剑柄。
Saber知道爱丽丝菲尔的治疗手法没有错,可是胳膊还是没有治愈,左手的大拇指好像是先天残疾一样,一动不动。
Lancer毫不在意Saber,也不发动进攻,自信满满地弯腰,用左手捡起了落在地面上的黄色短枪。
“在我的‘破魔的红蔷薇’宝具面前,你能领悟到铠甲是毫无用处的,这还不错。”
也许是断定在显示了宝具的功效之后,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下去。Lancer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宝具的真名。
“但是丢弃了铠甲是轻率的想法。如果没有丢弃铠甲的话,你本应是可以防御‘必滅的黄蔷薇’的……”
Lancer一边咆哮着,一边像张开翅膀一样,高高举起地右手的红色长枪和左手的黄色短枪。
这个姿势跟开战时的姿势一模一样,这并不是迷惑人的姿势,而是这个战士在经过炽烈的锻炼之后掌握的独特杀法。
“我明白了……这是一只附上咒语的枪,一旦被它刺中伤口决不会愈合,我应该早注意到这一点的……”
斩断魔力的红枪,诅咒的黄枪,再加上左眼下能令少女受到媚惑的泪痣——将这些因素放在一起是很容易断定的。
如果从传说上来说,被凯尔特的英雄传说所传诵的那个威名甚至还与亚瑟王传说有些亲缘关系。
而Saber本人却没有想到这一点,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费奥纳骑士团、第一战士……气宇轩昂的迪尔姆多,我没想到圣杯把参赛的荣誉赋予了你。”
“这就是圣杯战争的奇妙之所在吧。……但是受到众人称赞的是我,穿越时空被邀请参加‘英灵之座’的人,是不会看错你那把黄金宝剑的。”
第四次参加圣杯战争的Servant.Lancer……凯尔特人的英灵、迪尔姆多·奥迪纳。
不小心被看穿真名的Lancer,反而以清爽的心情眯起了眼睛。
“跟这么鼎鼎有名的骑士王竞技,报我的一剑之仇——哼!这也是我不能放弃的。”
他们如果作为被时间隔开的英灵,是没有任何历史关联的,邀请他们所来的时代,通过那个时代过去的传说,他们也了解了后世的英雄,迪尔姆多也知道后来给他的故乡带来荣誉的亚瑟王的传说。
“那么、我们知道彼此的姓名,我以骑士的身份向你挑战,决出这场普通的战斗胜负——尽管如此被我刺伤了一只臂膀,你不服气吗?Saber!”
“别说笑话,你因这种小伤担心我,还不如说是我的屈辱。”Saber毅然决然地断言着,一边在内心深处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
“区区一刺没什么了不起……”
Saber再次组编自己的魔力穿上银白的铠甲,虽然在Lancer“破魔的红蔷薇”面前只不过是浪费自己的魔力而已,但在防备“必滅的黄蔷薇”上还是有用的。
Saber再次收敛了周围的大气之后,将黄金宝剑封进了看不见风王结界里。
无论使用任何方法也无法使伤口愈合,黄枪的诅咒恐怕也会毁了枪本身,而且在打倒枪的主人迪尔姆多之前是不会解除咒语的。
Saber必须用剩下的那只右臂打败的Lancer那两支枪。有“释放魔力”相助的话,右手拿剑也没有那么痛苦。可是她被封住了只有两手才能施展的浑身力气,就不能使用必杀技“誓约的胜利之剑”。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Saber的斗志不但没有萎缩反而更加高昂。
先使用两个宝具的其中一个,巧妙地使另一方疏忽大意,这是一个周到的计策,Saber与其说因被算计而生气,还不说想先赞赏Lancer的计谋。
这个敌人是完美的。
圣杯战争的第一战遇到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好敌手,作为以剑为生的武士,遇到了这么好的敌手不得不斗志昂扬。
现在站在这里跟Saber对峙的迪尔姆多·奥迪那,也在强迫自己应对这场,不仅耍花招连智谋都要用尽的极限竞争。
Saber如此斗志昂扬,就算是不说出口Lancer也可以觉察到吧。
Lancer嘴边挂着的满意微笑,他内心其实也与Saber的心情一样。
Saber用一只左臂的代价挡住了作为自己必杀技出场的“必滅的黄蔷薇”的偷袭,因此Lancer对Saber产生的敬意,以及Lancer对这场比赛胜利的价值更添了一层的欢喜。
身为骑士的二人的英灵甚至在斗魂方面也心心相应。
“你醒悟吧Saber,这次的圣杯是我的。”
“这是你在我还没有拿到圣杯时才能说的话,Lancer!”
两个人一边说着大胆的充满挑拨性的话,一边预测着对方的必杀技,一步步慎重地试探对方。
一触即发的宝剑和魔枪。
寒冷清澈而又充满紧张感的空气——就在这时,突然被雷鸣般的响声划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