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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从1与-1的夹缝中

  划出银红两道明亮拖尾,如同双子星一般旋转着向天花板飞去的两台无限力引擎。

  总觉得不太妙,开始准备逃跑的叶加濑。

  当机立断切换成「飒」打算扛起叶加濑跑路,却又不想丢下另一个同伴的凌依。

  还有不知为何呆在了原地的龙神鲨。

  这个场景在无数机器人残骸的包围下,显得无比短暂而又无比漫长,世界上仿佛只剩下若有若无的嗡嗡声。

  然后,在不知多久之后的瞬间——

  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洞。

  说是洞似乎不太准确,因为抬头向那里面望去,可以看到夸张的满天繁星。海底是不会有繁星的。哪怕那是机器人首领躲藏的隔层,也想不到那种只为了功能性而存在的空间有什么贴壁纸的必要。

  从那洞里,传出了尖锐的口哨声。

  一个身影落了下来。

  那正是【ZEROS】——似乎不是这样。

  虽然叶加濑完全不记得这号人物,但参考张闻道的魔法少女姿态,可以倒推出她至少是个身穿水蓝色连衣裙的形象。

  而背对着三人落在地上的少女,却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色水手服,足蹬一双黑色及膝皮靴。她的肢体纤细而白皙,个头比叶加濑还要矮,一头飘逸的雪白秀发在沉闷无风的遗迹空间里,竟然在微微起伏。

  整体给人的感觉就是黑与白的拼接。

  而给这强烈的黑白对比添加了一丝调剂的,则是少女脖子上系着的夸张过头的超长红色围巾。其颜色之鲜艳,飘动之灵活,仿佛燃烧的火焰、奔涌的河流,而非柔软安静的死物。

  “呃,请问您是……?”

  毕竟是叶加濑开的门,请神容易送神难,她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这里啊。”

  少女没有回答叶加濑的问题,甚至可能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人。她的右手向空处一伸,一支足有她整个人那么长的笔直铁管凭空出现,被她握在手中。

  这是她的武器?但对于魔法少女来说,是否有些太朴素了……

  但随后发生的事情扑灭了叶加濑的疑问。

  白发少女抓住铁管后顺势往地上一敲,铁管发出一声清脆的“铿——”,末端立刻开始变化,如花朵一般向外延伸展开,最终形成了像是电线杆……像是法杖一样的枝杈。

  有枝杈的一端反而被她拄在地上。

  少女伸直右臂,将铁管举起——光秃秃的一端对着叶加濑刚才感知到机器人主脑所在的地方。奇怪的是,从她降临以来双方根本就没形成沟通,不知为何她却得知了应该攻击的方向。

  性格可能有点古怪,但起码能确定是个友军吧……之后邀请她到岛上聊聊天,以叶加濑的话术,总能从嘴里撬出点信息——

  少女樱唇轻启,发出甜美的嗓音,用传统法师施法似的语气念道:

  “点亮吧,「暗夜灯火」。”

  从那根铁管内部的空腔中,猛然迸射出了混合着银和红的激光束,直刺进天花板里。

  激光笔啊!

  无论怎么看都跟“灯火”搭不上什么关系。

  但那威力是毋庸置疑的。

  叶加濑就不说了,在赤野、凌依和龙神鲨接近一小时的奋战之下,天花板和地板依然完好无损,他们都已经放弃从上下两边离开这里的想法了。可是,那么坚硬的物体,如今竟然被如此细小的激光毫无阻碍地穿透。

  少女抖了抖手腕,激光束随之划出圈来,被勾勒出来的一个圆形从天花板上崩落。

  从那里一起掉落的还有一些机械部件。

  ——周围所有机器人,同时停止了活动。

  ……

  …………

  “……结束了?”

  “好像是……”

  很没有实感的一战。虽然感觉学到了不少,但还是很没有实感。

  “那个,所以您到底是——”

  “离我远点。”

  ……呃。

  说话的时候脸都没有转过来,好像态度不是很友善的样子。

  “还是那么喜欢差遣人啊,亲·爱·的。”

  “————???”

  少女把铁管法杖往屁股下一夹。

  不等人出言挽留,她就坐着(怎么看都很硬的)法杖一飞冲天,消失在了传送门中。叶加濑还想做点什么,却见洞口发出簌簌的杂音,迅速变小消失了。

  两台能量消耗一空的引擎掉落在地。

  周围的一切归于寂静。然后……

  “……博士,你不解释一下那三个字吗?”

  “欸?我不知道啊!”

  叶加濑一脸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母胎solo二十七年,还差三年就能当上大法师了,怎么会突然变成了别人的……“亲爱的”?

  一年战争?是你干的吗一年战争?

  消失历史中的自己已经学会找女朋友了吗?这得是多大的进化分支啊?

  “亏人家专门跑来救你……”

  “渣女……”

  来自凌依和龙神鲨的双打。

  F教授也扶着疲惫的赤野走了过来,恰好听到了那句“渣女”,饶有兴趣地问道:“博士对你们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刚才有个很厉害的神秘女生帮我们解决了敌人……她竟然称呼博士为‘亲爱的’!”

  “哦?博士竟然还有这种往事……”

  “她还说博士对她呼来喝去,只有危机时才会想到她!”

  “根本没有发生过这种对话吧?!”

  “不反驳‘亲爱的’吗?”F教授笑意吟吟。

  “正要反驳呢!我都不认识她,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叶加濑极尽狡辩之能事,试图洗刷凌依给自己安上的莫须有罪名:“而且她背对着我们,那句话也不一定是对我说的吧?!说不定用欧米茄射线和闪能开启传送门这种事以前有人干过,她把我当做其他人了!”

  “你最好是不认识。”

  叶加濑回收掉在地上的两枚引擎,却发现它们已经耗尽了储存的所有能量,回路也完全烧毁,彻底报废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那扇门怎么看都不是民用电器的功率能负担的水平,光是能起效就谢天谢地了。

  这时,凌依才注意到划过叶加濑脸颊、从下巴处滴下来的几滴红色液体。

  “……博士,你受伤了?”凌依立刻把刚才的怀疑抛到脑后,凑上去掀开了叶加濑耳旁的发梢——从左耳穴中流出的血几乎已经干涸了。

  “啊,刚才探测主脑位置的时候有点出力过猛。之后再说吧。”

  眼下防卫机制也解决了,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撤退,总得带点什么战利品回去。众所周知,有人看守的宝藏才是好宝藏,这里的机器人不知运行了多久,它们所守卫的东西肯定也是无比珍贵的古代遗物才对。

  “【天语】、【奥兹浮碟】。”

  叶加濑踩着空气升高了半米。

  “一起上来啊。【奥兹浮碟】、【奥兹浮碟】。”

  在空中铺出透明的阶梯,直通向刚才神秘白发少女切开的口子。

  凌依用脚试探着浮碟的边缘,战战兢兢地靠了过来。F教授见多识广,没什么心理障碍,直接跟了上来。

  “你们去吧。我看了也看不懂,在这儿稍微休息一会儿。”赤野就地盘腿坐下。

  他是刚才清怪最卖力的一个,饶是战斗力最强的红色战士,也耗尽了体力。

  “哦,那你小心点。”龙神鲨丢下一句话直追上去。

  “鲨鲨你不陪着他吗?”

  “我陪他干嘛。让他自生自灭去。”

  “哈哈……”

  和谐友爱的团队互动……凌依看着他们,面罩下的双眼闪闪发亮,满怀羡慕。不知道博士何时打算扩张队伍呢?要是再来一个伙伴,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红色系大前辈了……

  “别想了,照顾你一个我就够累了。”

  “读心术?!”

  “都写在脸上了。”

  “可我戴着面罩啊!”

  叶加濑摇摇食指,表示这种事对她来说是雕虫小技。

  四人踩着浮碟爬进了天花板的洞。

  这里面就没有什么满天繁星了,只有一台已经毁掉的柜子大小的电脑。

  叶加濑再次点起【舞光术】照亮周围——这几个小魔法今天加起来已经重复放了百多个了,魔力竟然没有丝毫见底的感觉,只能说确实对得起“生活系法术”的名头。

  借着光芒,众人看清了房间里的景象。这间房间足有几十平米,却只有一台大型电脑放在正中间,堪称家徒四壁。

  但是,在其中一面墙壁上,她们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这是……壁画?”

  一副用油墨直接画在墙上的壁画。

  线条和上色十分粗糙,边角也有很多风干老化的颜料剥落,基本可以确定是这座遗迹的建造者留下的讯息。

  在画面正中,是一个螺旋状的白色物体。围绕着这个物体,呈三角形分布着三个存在——

  生有洁白双翼,金甲金盔包覆全身的机器人。

  圆形身体加四条腿,像是守卫装置的机器人。

  背后装置喷射出两条巨幅彩色光芒的机器人。

  ——全是机器人啊!

  虽然以常人眼光看来也许只有第三个是机器人,前面俩一个是人、一个是甲壳虫,但叶加濑鉴机器人无数,身经百战见得多了,可以肯定那些关节和头部的线条刻画百分之一千是机械特有的!

  “那个白色的螺旋,是太阳系?银河系?宇宙?”

  “不知道……也许是古代人的创世神话?”

  “机器人创世,也太古代了。”

  但是她们才经历过比现代战场还刺激的机器人海战术,说不定这个古文明真的喜欢搞血肉苦弱呢,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除了守卫的残骸以外,应该没有什么实际性的战利品了。毕竟这才是遗迹的第一层啊。拍几张照保存一下,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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