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各地英雄逐渐开始团结，邪恶组织方面对此也有些反应，人心躁动，世道可能要乱起来了——

　　F教授是这么告诫叶加濑的，叶加濑也是这么告诫凌依的。

　　然后她转头就去问沈珊珊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计划”了。

　　“不趁现在干一票，把锅甩给英雄的话，等邪恶组织普遍警觉起来，就不好搞钱了。”叶加濑摩挲着无毛的下巴说道。

　　此时两人正坐在瓦尔哈拉里，F教授在后厨清点已经送到的酒水库存，所以她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聊这个一点都不英雄的话题。

　　“有道理，”沈珊珊点头道，“你那个组织里的姘头怎么说？”

　　“……什么组织里的姘头？”

　　“就上次和我们唱歌的那个……”

　　“哦，那是我徒弟。”

　　“你徒弟最近在干嘛？”

　　“在加班吧。”

　　这是闪刃红和兽王战队，他们在保护世界；

　　这是叶加濑和桑德里永，她们在捣鼓魔法；

　　这是江白露，她在加班。

　　甚至还请事假跑到学校送口信！

　　叶加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下次去组织玩的时候顺便给她带点礼物吧。

　　一年战争事件结束后，虽然一无所获，但叶加濑和米拉的关系奇迹般地缓和了一些——对米拉来说，是英雄还是组织成员似乎并无所谓，只要确认叶加濑还在整新活，没有就此泯然众人，那总有一天还是会归她所用——这种毫无来由的自信反过来救了叶加濑一把。

　　还有一层保险就是，因为叶加濑在接触时全程保持着魔法少女形态，她在米拉眼中的新形象是且仅是那个“身穿白色水手服、有着白色挑染和红色呆毛的伊瓦莉丝2p配色版”。

　　她并没见到叶加濑的本体。或许她会以为叶加濑还是以前的男性形象也说不定，总之不可能是一位在天心中学就读的女高中生。

　　至于22连的战友羁绊？

　　对那个女人来说，所谓羁绊就是指她可以没有心理负担地叫叶加濑996整整六年。

　　证据就是她其实从来没有忘记过！

　　疯婆娘还是那个疯婆娘，疯得让人安心。

　　“那接下来就是要确认做那些新式进化护腕的工厂藏在哪里。可能要花点时间，城级组织的信息封锁手段还是挺强的。”

　　“就交给你了？”

　　“交给我的雇佣兵朋友们。”沈珊珊把杯中啤酒一饮而尽，起身告别。

　　叶加濑拽住她的衣角：“欸，给我去柜台扫码付款。”

　　“啊？不是请我喝？”

　　“德国精酿，盛惠45元。”

　　沈珊珊的表情扭曲了，她打开手机看了眼自己的余额，换上了有些委屈又有些乞求的语气：“能赊账不？”

　　叶加濑见她这样，还是心软了。

　　“算了，就当我请你吧。”

　　“谢谢叶哥！”

　　……一溜烟没影了。

　　怎么感觉周围都是些爱钱如命的人？

　　哦，叶加濑自己也爱啊，那没事了。

　　送走沈珊珊后，叶加濑去后厨和F教授打了一声招呼，也离开了酒吧。

　　今天是周末。

　　当了一个月的高中生之后，叶加濑的时间观念也开始有点贴近高中生。在一周无聊的课程后，周末显得如此来之不易——她早早就和凌依约好了，今天要去洗浴中心泡澡按摩。

　　刘若鸢听到叶加濑交代行程安排的时候，瞪大眼睛露出了混合着吃惊和鄙夷的表情。

　　但是叶加濑没有理会她。

　　一个健全阳光的17岁少女，和朋友一起去洗浴中心，没有任何问题！

　　她拿出手机看凌依给她发来的位置。离天心区不远，大概半小时车程……适合骑电瓶车。

　　米拉也给她发了新信息——关系缓和后她承诺不再发一天一千条的垃圾骚扰信息了，叶加濑为表诚意，就把新号告诉了她。

　　【天狱之王：晚上要不要一起RushB？本小姐知道玄武区一家好店，有你最爱的生体结合小姐妹】

　　…………

　　你有那rush的工具吗？

　　叶加濑不知道该回她什么，纠结了半天，想要关掉手机当做无事发生，转念一想，这可能是米拉为数不多的示好表现，对这个跟周围人从来没有友情可言的孤寡女人来说，邀请曾经的战友和部下一起去rushB说不定会需要比砍碎一栋楼更多的勇气。

　　为了不让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衰落回砍碎一栋楼的级别，叶加濑开始组织语言。电瓶车也没法骑了，只能坐上公交车。

　　【可能性之兽：我只喜欢观赏，不喜欢实战】

　　能否委婉地把意思传达到呢……过了一会儿，米拉的回信来了。

　　【天狱之王：本小姐不喜欢你的id，现在换掉】

　　【可能性之兽：？？？】

　　神经啊！

　　纠结别人id做什么！刚才的话题呢？

　　【天狱之王：本小姐特别允许你改成‘破界之王’，享有和本小姐并列的荣誉！】

　　？？？

　　……等等……该不会？

　　“破界”和“破械”在日语中的读音都是hakai（破坏），是某个集换式卡牌最喜欢玩的文字游戏。这是偶然，还是米拉在暗示她？

　　【我知道你就是破械姬】——这样？！

　　叶加濑有些怕了。

　　虽然破械姬这个劳什子身份至今好像就没有一次在熟人面前成功起到隐瞒本体的作用，每次都是刚见面话都不用说就被认出来了，简直像是被诅咒了一样，但姑且还是想装一下。

　　【可能性之兽：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不配当王，用这个id有点夸张了吧？】

　　——总之还是得尽力推辞。真要换上米拉风格的新id，她会因为羞耻而死的。

　　【天狱之王：你有这个资格。】

　　……句号。

　　她打上了句号。

　　叶加濑知道，这个话题已经没有继续回旋的余地了。

　　【破界之王：…………】

　　……好羞耻。

　　不行了要销号换马甲了。立刻马上。

　　【天狱之王：不错，不错。今年的索维尔会议，就决定由你代表非公认财团X出席了】

　　【破界之王：？？？？？？？？？】

　　所谓索维尔会议，是邪恶组织界一年一度的科技交流大会，每年12月17日举办，为期一周，刚好接上圣诞节。

　　地点是为了纪念人类史上第一个将无限力投入规模化使用的人——黑幕国际初代科研首脑康斯坦丁，而定在了他的故乡，一个叫索维尔的欧洲小城。

　　对于这个高端会议，身为一个无限力研究者的叶加濑也一直很向往，但闪能尚未得到国际普遍认可，她拿不到入场券。

　　而现在米拉却告诉她，财团有名额？

　　一个龟缩在华夏二线城市角落名不见经传的E级组织，首领是染色级别，仓库里有粒子对撞机，现在甚至还拿到了国际大会名额？

　　面对这种明显有巨大陷阱的诱惑，

　　叶加濑自然是，

　　完全无法拒绝。

　　【破界之王：我需要准备什么？】

　　【天狱之王：代表非公认财团X出席，让他们看看你的闪能造物！告诉他们新的时代已经到来，而这个时代的主角，是一种赤红如血的无限力！】

　　呃。

　　打广告是吧。

　　然后你要怎么收场呢？等发现闪能潜力的客户们千里迢迢跑到双塔市，走进财团用定金盖的全新基地中，然后就告诉他们，那位伊卡博士其实已经离职，而且现在行踪不明？

　　叶加濑不禁开始想，一个像米拉这样的战斗员，能对付几个欧洲佬。

　　亚洲和北美的组织把不同层次的战斗员都统一称作战斗员，并不存在什么官方公认的“四天王”“七武海”“九连星”之类的小团体。虽然民间的八卦人士热衷于给著名强者排座次，但那终究是民间行为。

　　而欧洲佬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喜欢玩弄职称和爵位，天天把宣称和法理挂在嘴边，光是按战斗力划分的社会等级就有好几种，每种都从平民到国家级人形兵器，事无巨细地排列好位置、权利和义务。

　　这些都是桑德里永跟她聊天时说的。

　　她本人是意大利官方承认的大魔法师，终身制的，虽然她坚持想把这个称号改成“大炼金术师”。同级还有四五个人，都是老怪物。

　　欧洲和华夏都盛产老怪物。但是很显然，米拉并不是其中之一。

　　【破界之王：我得留点底牌】

　　得到爽快的同意后，叶加濑收起了手机。总觉得有点太顺利了？米拉一向把经营组织当作打人之余的消遣，怎么突然放下身段请叶加濑出山，开始谋求发展了？

　　“……算了，管它呢。”

　　索维尔会议的入场券可以抹平一切疑问。

　　下了公交车，在洗浴中心门口和凌依汇合。

　　今天凌依穿了一件针织毛衣，搭配黑色百褶绒裙和光腿神器，足蹬一双装饰着不对称涂鸦的板鞋。

　　有点奇怪的搭配……不过已经裹上夹克衫的叶加濑没资格说她。

　　“两个钟的全身按摩！”凌依兴奋地展示手机上的团购券，“双人间，附带大荧幕。”

　　“转你多少？”

　　“89。”

　　“唔……”

　　是不是差不多该去黑市销趟货了……叶加濑也感受到了和沈珊珊差不多的心情。

　　工作人员把两人带进内部。

　　这家店的规模很大，内部的装潢也精心设计过，显得豪华而舒适，富有高级感的同时不会给人暴发户的感觉。

　　两人从一条妆点着观赏植物的绿廊走过，在枝叶掩映下可以看到温泉风格的洗浴区，此时也有不少客人在里面泡着。

　　叶加濑挺喜欢公共澡堂，但在变成女生之后，为了精神健康就不常去了。

　　“客人您的房间。技师很快就到，房间里的设施可以任意使用。”服务员推开房门，把两人送进去。

　　两张按摩床，一面大荧幕，一台饮料机。

　　室内飘散着淡淡的熏香味道。

　　有种小布尔乔亚的感觉……

　　“这太奢靡了，我无法接受。我来点个电影缓和一下气氛。”

　　“什么电影？”

　　叶加濑用行动代替回答，拿起遥控器一顿输入。马上，大荧幕亮了起来。

　　…………

　　【包租婆，怎么没水啊？】

　　“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