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现在还真没有办法保证房租和所有的生活开支,毕竟她还没有和崔恒语最后敲定公司成立后,她和乐水要拿多少钱的工资。崔恒语作为投资人,给了她和乐水足够的股份,她们也应该做出应有的姿态,不要太高的工资。
工资当然也得要,否则没有办法生存。
想了想,盛年咬了咬牙说:“行,我保证以后负责家里所有的开销,你也得保证完全承担起后方保障的重任,不但要负责带好孩子,还要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不能乱,不能脏,不能差,能做到吗?”
“能!”管重来微微兴奋,能不用上班赚钱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但我也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允许我打打游戏。毕竟在家里带孩子,有时也挺无聊,孩子睡着了,我总不能什么事情都不做吧?”
“可以,但打游戏不能影响孩子的成长。还有,你也不能只为了带孩子而带孩子,你也可以跟着孩子一起成长,并且还可以学习提高。也可以做一些在家里办公就可以赚钱的工作,比如网店、微商或是PPT设计什么的……”
“太丢人了,我宁愿只看孩子,反正也没人知道。要是我接活,就都知道我是家庭妇男了,以后我还怎么出去混怎么找工作?”管重来连连摇头,坚决不同意,“我只管在家里带孩子,打打游戏、做做饭、管管家里的事情,其他事情你别勉强我,成不?”
盛年咬了咬嘴唇,想说在家里办公赚钱又有什么可丢人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现在她生怕管重来反悔,只要管重来愿意在家里带孩子保障后方的安定,她就可以安心地迈出创业的关键第一步了。
母亲刚收拾好了东西,父亲就到了。跟在父亲身后的还有弟弟盛气。
父亲身材中等,瘦弱而偏黑。他衣着普通,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进门后也不换鞋,径直来到母亲面前,轻轻咳嗽一声:“回吧,家里都乱套了。”
“姐,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都快要饿死了。”盛气周身上下都是名牌,打扮得也很新潮,和父亲的寒酸母亲的老土形成鲜明的对比。
盛气不但留了长发,还挂了耳坠,走路一摇三晃,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当初起名字时,盛年就觉得盛气不太好听,盛气凌人可不是什么好词,父亲却觉得挺好,他当了一辈子厨师,经常受气,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别人面前盛气凌人。
只是愿望无法在自己身上实现,就只能寄托于后代了。有多少父母一生碌碌无为,都想着让儿女们出人头地,表面上是对子女的爱护和期待,实际上其中也包含了弥补自己人生遗憾的意味。
只可惜盛气没有如父母所愿盛气凌人,反倒学会了不可一世的傲气。可问题是,偏偏又没有傲气的资格,既不是富二代,本身又不够优秀,傲气也就变成了自以为是的傲慢。
盛年不只一次告诉父母和弟弟,做人要谦虚低调,别说现在他们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般人,就是看看现在有成就的企业家和各行各业的成功人士,人前人后都很随和。父母和弟弟却不听盛年的话,认为盛年一个女孩子家什么都不懂,男人就该有傲气和傲骨,就该高人一等,要不体现不出来与众不同的气质。
盛年不是看不起盛气,她是真看不出来盛气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气质。在最一无所有的年龄却又有最不可一世的脾气,除了用奇装异服来展现自己外在与别人的不同之外,完全没有其他值得炫耀的东西。
说起来也是可悲。
盛气来盛年家中不多,有限的几次都是随父母而来,每次来,都会翻腾东西,要么是吃的,要么是用的,要么是钱!前两次管重来没好意思告诉盛年,直到第三次时他才委婉地点了点,说每次盛气过来,家里都会少几百块。
第一次是100,第二次是300,第三次是500,500的那一次管重来受不了了,才告诉了盛年。因为以他和盛年的收入,500块是巨款,足够一周的生活开销了。
盛年很清楚盛气从小就有小偷小摸的毛病,一直改不了。每次她骂他,父母都会替他开脱,说他还是一个孩子,长大了就好了。现在长大了,手脚更不干净了,就她所知,除了在她家里偷钱之外,在外面也拿过别人东西。
不知道今天盛气也一起过来,盛年当即冲里屋喊了一声:“重来,盛气来了,你赶紧收拾一下。”
管重来一听,顿时打了个激灵,赶紧捂住了口袋。还好最近收入大减,而且随着移动支付的兴起,家里基本上不放什么现金了,他才松了一口气,推门出来,迎接岳父和盛气。
盛气白了管重来一眼,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又打游戏?日子过得挺舒服,我姐挣钱养家,下班后再回家带孩子做饭,你倒好,不赚钱不顾家不带孩子,只会打游戏。姐夫,教教我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要向你学习,以后也找一个貌美如花又赚钱养家的老婆,富婆就更好了,我从小胃不好,妈妈说我最好还是吃软饭。”
“吃软饭也需要资本,不是谁想吃就能吃到的。想吃软饭的多了,最终能吃饱吃香的没几个。”管重来不软不硬地回敬了盛气几句,“听说你又被公司开除了?是打算一辈子啃老了?有骨气有傲气有盛气有脾气的四气青年。”
“过奖了,我还达不到这么高的境界,顶多算是有骨气有傲气的二气青年。”盛气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很看不上管重来,总认为管重来书生气过重,一副书呆子的模样,完全配不上既漂亮又能干的姐姐,“姐夫,最近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没有?让我看看。”
说话间,盛气推开管重来就朝里屋走去。
若是以前,管重来非得跟上去不可,但现在他清楚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现金,就嘿嘿一笑:“你自己随便看吧,别翻我抽屉,没钱。还有书桌、床头柜、沙发后面,都没有钱。你要是能找到就和我说一声,我们平分,谢谢啊。”
盛气假装没听出来是什么意思,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里屋:“你说的,可不要反悔,见面分一半。”
父亲像一块沉默的木头,不动声色地瞄了管重来一眼,目光又落到了盛年身上:“帮你弟弟想着点,有什么合适的工作就拉拉他。你是他亲姐,你不管他谁管他?”
盛年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以前我想管的时候,你们护着他,说他还小。现在他不成器了,你们又想让我管,晚了!他现在这个样子,别说我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就算认识,也不敢介绍他去给人工作。干不了几天就撂挑子,社会不是他妈,公司也不是他爸。”
“他还是个孩子,你得让着他。”母亲很是不满地瞪了盛年一眼,“你这当姐姐的怎么一点儿照顾你亲弟弟的心思都没有?心肠怎么这么狠?”
“他一个男孩子,从来没有要靠自己打拼的想法,天天琢磨着怎么投机取巧,再这样下去,下一步就想着坑蒙拐骗了。”盛年对父母的偏爱以及教育子女的方法很不赞成,“要我管也可以,从现在起让他自己去找工作,不管多脏多累的工作,都必须干满三个月,否则不让回家。最好让他去深圳或是更远的北京、上海自己闯荡,现实会教会他怎么做人做事。”
“你是想害死你弟弟吧?”母亲黑了脸,一把推开盛年,“没见你这么黑心的姐姐!我和你爸还能活几年,只要我们不死,你弟弟就不会受半点委屈。”
盛年气不过,还想告诉父母,过分的溺爱其实是伤害,管重来用力一拉盛年,将她拉到一边,接连使了几个眼色。
盛年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也是,就连妹妹的死都没有办法让父母反思,她的话又能有什么分量?父母对子女最大的误解就是他们总觉得被他们养育长大的孩子,永远都是小孩,在智商和人生经验上,永远不如他们。
并且在孩子们面前,他们永远正确。
“爸、妈,坐,我给你们倒水。”管重来笑脸相迎,向前一步。
却被盛建国推开,他一脸严峻:“不用了,我接上你妈就走。重来,你以后别这么没出息了,好好工作,多赚钱,你看你们都多大了还租房子住?刘阿姨的儿子白刚比你还小一岁,去年就买了别墅,接刘阿姨过去享福了。我和你妈什么时候才能住上你们的大房子?”
管重来一脸尴尬,搓了搓手还没有来得及答话,盛年就挡在了他的身前,将他推到身后。
“爸,刘阿姨帮白刚做成了几笔生意,白刚赚了大钱当然要孝敬父母了。我们只是靠我们自己的双手,能有现在也已经不错了。好吧,就算我们赚了大钱买了别墅,也是要先接重来的父母过来住,毕竟他才是他家的儿子,他只是盛家的女婿!你们想住的大房子和幸福的晚年生活,是盛气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