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7-07-1421:45:31

　　（正文）

　　2.9.5艰难营救

　　将丨炸丨弹全部扔下去后，16架B-25中的15架开始沿着日本南部海岸朝西南向中国东部沿海地区飞去。只有八号机因燃油消耗过快，在明知无法到达中国的情况下选择了飞往海参崴，这在之前是明令禁止的。按预定计划，中国境内几座未被日军占领的机场会亮起灯塔指引他们降落，其中最容易被发现的就是衢州机场。

　　由于提前起飞意外增加了航程，所有飞机的燃油已无法按计划到达指定的中国机场，飞往中国的航程异常险恶。漆黑的夜幕加上或浓雾或大雨的糟糕天气，各个机组几乎无法判断准确的方位，即使如杜立特这样的牛人也毫无把握。领航员汉克�6�1波特告诉他，飞机预计在距离中国海岸210公里处耗尽燃油。庆幸的是，似乎上帝也为这群无畏的勇士动了恻隐之心，原来一直刮着的逆风突然间转成了顺风，航速因此提高了每小时46公里—这可是救命的46公里！杜立特感慨地说，“幸运的是上帝与我们同在！”杰克�6�1希尔格在日记中写道，“这是自早晨以来，我们第一次知道自己有机会可以活过这一晚上，大家高兴得像一群孩子似的。我们知道自己终于有机会绝处逢生，活着出去向人们讲述这段英勇的事迹”

　　飞机飞临中国已是傍晚，狂风暴雨导致能见度急剧下降。油耗警示灯早已亮了起来，“能够到达陆地的几率几乎为零，感觉就像走到了穷途末路”。杜立特下令准备好救生筏，要求大家“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轻易放弃”。

　　前方模糊出现了海岸的轮廓，保罗�6�1伦纳德大叫道：“在那儿，我感觉自己就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杜立特试图把无线电频率调至4495千周以寻找衢州机场，一直未果。“我们只能选择跳伞了，只希望我们降落的地方是中方控制的土地。”杜立特安排了跳伞的次序，他自己是最后一个。

　　晚上21点10分，伦纳德和布雷默间隔几秒钟从飞机上跳了下去，随后是波特。杜立特帮科尔—请大家对这位老兄稍加留意，本节将以他作为结尾—松开了副驾驶座位上的降落伞，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会儿再见，迪克。”

　　到21时20分，飞机上只剩下杜立特一个人了。至此他已经连续飞行了13个小时，行程3600公里，期间还轰炸了日本的首都。在关闭掉燃气用阀后，杜立特纵身跳出了前舱门，—这是他第三次不得不从飞机上跳下去，黑夜立刻吞没了他。

　　杜立特担心落在坚硬的土地上会使脚踝骨折，之前那里曾两次受伤。他曲起膝盖以减缓落地造成的冲击，幸运的是他落进了一片稻田，里边到处是中国人当肥料的粪便。他从稻田里爬了出来，然后解下降落伞。尽管全身散发着难闻的臭气，但至少他还活着，这是最让人庆幸的事情。四处游荡的杜立特发现了一个中国人的小磨坊，他就在那里度过了难忘的一夜。天气寒冷加上浑身湿透，杜立特不得不连续做体操以保持体温。

　　19日黎明，杜立特顺着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向一个村庄走去，他遇到了一个肯定不懂英语的农民。这个农民将孤立无援的杜立特带到了附近一个军事驻地—还好它属于中国人。一个国军少校竟然还能说几句英语，这让杜立特无比兴奋。那位少校要求这个满身结着一层干粪便的外国人交出手枪。杜立特解释自己是美国人，刚刚轰炸了日本东京，昨晚空降在附近的一块稻田里，他建议少校一起去看他的降落伞以证实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少校同意了，在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中国士兵押解下，大家一起来到了杜立特降落的那块稻田，可惜降落伞已经不知去向。

　　少校军官据此认为杜立特说谎，下令士兵缴下杜立特的抢。恰在此时，另外两个去搜查农户的士兵拿着降落伞跑了过来，少校脸上露出了微笑，友善地向杜立特伸出了手。“我就这样被他们正式接纳了！”杜立特后来回忆道。

　　严格的保密措施使得美国并未将详细计划告知中方，连蒋介石和史迪威都完全不清楚。尽管事先约定，这些飞机降落在中国后将归“飞虎队”使用，但陈纳德上校本人并未接到军方的任何指示，他将联系失败最终导致所有飞机坠毁和部分飞行员阵亡、被捕归咎于华盛顿事前过于谨慎。这位“飞虎队”的队长认为，如果决策者能够对中方开诚布公讲清情况，即使杜立特临时改变计划提前起飞，作为中国空军的指导者和地地道道的美国人，他“只需将一个志愿队的地面无线电指挥站与中国东部的预警网连接起来，就可指挥大部分飞行员顺利降落在友军机场”。

　　根据此前模棱两可的指令，驻衢州空军第十三总站为预计19日的接应做好了全方位准备。不但为即将来到的飞机开放了跑道，还备好了特供他们使用的燃料和润滑油。军委会战地服务团衢州空军招待所的门前，挂起了“欢迎美国志愿飞行员”的大型条幅，为客人准备的西式餐点、宿舍早已就绪。但因为杜立特的行动提前了一天，这些工作完全失去了实际意义。

　　18日当天晚上，浙西行署主任贺扬灵正在办公室处理公务，忽然一阵低沉的引擎声从暴风雨中传来。老贺立即下令通知附近部队、机关“提高警觉实施灯火管制”。他的第一反应是“日军飞机又来轰炸了”。但这次情况似乎不同，二十分钟后，不远的山外传来了一声巨响，除了雷电风雨就再没其它声音了。

　　怪事一个接着一个。第二天一大早，辖区临安县政府突然报告，“附近有敌人的伞降部队，乡民正在实施围捕”。紧接着行署卫戍部队青年营电话通知，“要将两个外国人送上山来”。青年营李营长打来电话说，将要送上山来的是两个美国人，他们声称在头一天驾机袭击了日本的重要城市。贺扬灵后来回忆说，“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我，也震惊了山上的所有人”。

　　李营长带着客人们很快到了，一个短小精悍的美国人上前便握住了老贺的手。贺扬灵被告知他的名字叫杜立特，美国陆军中校，轰炸东京行动的领导者。他身边那个人叫迪克�6�1科尔，副驾驶。

　　科尔的降落伞挂在了一棵松树上，他顺势把降落伞接下来改成一张吊床过夜。黎明时分，科尔卷起降落伞拿着指南针向西走。几小时后，他在一条小路上幸运地遇上了一个国军士兵。士兵将他带进了一个小小的院子，里边飘扬着中国国旗。中国人拿出一张画给科尔看，画上画着一架飞机以及五个飘下来的降落伞，科尔指指第四个示意那是自己。士兵随后将他护送到天目山驻军基地，他看到了那幅画的作者—他的队长杜立特中校，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19日上午，汉克�6�1波特走进了一个小村庄，村民对出现这样一个外国人颇为好奇。一位老人在一张纸写了几个汉字，波特一个都看不懂，村民们在一张地图上指出了他所在的位置。几分钟后，他发现投弹手弗雷德�6�1布雷默从同一条小路上跑了下来。“看到他我心情好极了，”波特回忆说，“因为至少有了我认识的人。”

　　日期：2017-07-1421:4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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