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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节

太平洋战争 青梅煮酒1970 3442 2024-07-17 12:49

  日期:2016-06-2103:37:39

  (正文)

  前回书说到,美国陆军参谋长马歇尔上将曾经拍给夏威夷地区陆军部队指挥官肖特中将一份要求加强警戒的预警电报,并应海军作战部长斯塔克上将之请在情报末尾加上了“也请转告海军部队”的语言。由于一系列阴差阳错的原因,这封救命的紧急电报到达檀香山的时间已经是早晨的7:33,也就是渊田中佐向第一波攻击机群发出“全队突击”命令前的16分钟。电讯公司经理斯特里特对这份电报并没有进行“优先处理”——实际上就是优先处理也来不及了——而只是按照一般加急电报的顺序来递送,结果这封电报就被放进了卡里希地区的分送箱内。

  不久之后,按地区分送加急电报的分类工作结束了,分类员克雷恩这时才从邮箱里取出那份电报,交给了递送员日裔少年渊上忠雄,叫他“把这份电报尽快送到谢夫特堡陆军通讯中心去”。

  这个日本小孩还真敬业,接到命令的渊上立即骑上摩托车疾驰而去。当时的檀香山大街上已是一片混乱,四处都是奔跑的人群,有的地方已经燃起大火,被炸坏的消防龙头正喷射出高达十几米的水柱。由于一路上交通混乱,摩托车几乎无法正常行驶。加上宪兵部队和丨警丨察的盘问检查,渊上几次被拦住查明身分。渊上抬头看到了空中的零式战斗机,机翼上的红色太阳形标志清晰可见,他知道那是日本的飞机。

  渊上好不容易才赶到谢夫特堡陆军通讯中心大门前,当他飞快地跳下摩托车时,已经是上午11:45了。值班班长接过电报,以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这个日本小孩,眼神里充满了恶毒的敌意。渊上也含着委屈的泪水向班长看了一眼后低下了头。

  值班通信军官觉得此电已不屑一送,也知道接到电报的肖特中将肯定会大发雷霆。他请肖特的好友弗莱明来代劳,“即使他暴跳如雷向你猛扑,你也要习以为常”弗莱明将电报送给肖特的时间是下午的14:58,日军开始攻击后的7小时零3分钟。

  肖特中将一言不发地看完了这份电报。电报上说:“日本在今天华盛顿时间下午13时将提出相当于最后通牒的文件,日本还下令立即销毁密码机。此时此刻会发生什么情况尚不得而知,但必须加强戒备。这一情况也请转告海军部队。陆军参谋长马歇尔。”

  之前一直困扰美国人的那个华盛顿时间下午13时,也就是檀香山当天早晨7时30分,这一时刻的含义此时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肖特看了之后将电报狠狠地摔在桌子上,“这叫他妈的提醒我们注意!”他怒不可遏,但并没有冲弗莱明发火。闭目沉思之后,肖特马上发出了命令:“将这份电报的抄本立即送交金梅尔将军。”

  金梅尔上将拿到这封电报的抄件时,周围的参谋人员正在手忙脚乱地草拟给华盛顿的报告。挂钟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下午16时。

  愤怒的金梅尔向在场的参谋人员大声宣读了这份电报。由于紧张和气愤,他的语调好像有点抽泣,周围所有的人都一声不响。

  金梅尔把那份电报揉成一团狠狠地掷在地上。他把目光转向窗外,凝视着那支已经支离破碎还在燃烧和冒出滚滚浓烟的舰队,仅仅在昨天,他们还是那么的威武雄壮,金梅尔不由得潸然泪下。——这是他一生中最屈辱的时刻!

  金梅尔转身大步地走进了里屋。数分钟后他出来时,他的书记官肯.墨里上士注意到他的四星肩章换成了二星。他把自己从海军上将直接降为原来的海军少将军衔。

  一个年轻副官说:“哦!上将,您不能这么干。”

  “喔,朋友,别罗唆,这样做是没错的。”他大声地告诉身边的人。“如果我在华盛顿主事的话,就会立即解除金梅尔的职务。海军中一个人失败的原因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他失败了。”有两位海军上校不同意他的说法,认为金梅尔不会被解除职务。但金梅尔认为自己的判断不会错,后来的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由于“列克星敦”号航母编队还远在中途岛方向的千里之外,金梅尔立即命令哈尔西率领的“企业”号航母编队对日军的突袭舰队进行截击。由于一连串似是而非的发现目标的报告和错误的无线电定位,使得“企业”号编队先向南追逐然后在黄昏时分向马绍尔群岛进发,他们与南云舰队的行驶路线可谓是南辕北辙。

  没有与南云舰队相遇对于哈尔西来说实在幸运,真遇上了的话他的舰队的结局很可能是全军覆没。那样的话我们以后就听不到那么多哈尔西的豪言壮语了,“企业”号也就登不上老酒“十大名舰”的排行榜了。

  第二天也就是12月8日傍晚,“企业”号特混舰队回到了珍珠港,由于老天开眼让他们耽误了行程,因而幸运地躲过了一次疯狂的地狱劫杀。但他们的幸运换来的却是一番冷嘲热讽和嬉笑怒骂。希卡姆基地的一个防空炮兵对他们大声喊道,“你们都死到那里去了呢?”另外一个人高喊,“你们最好滚得远远的,否则日本人也会把你们干掉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烧焦尸体的酸腐臭味。哈尔西没有心情去理会那些那些讥讽的语言,他看到的是港内的满目疮痍。他的肺都气炸了:“在我们消灭他们以前,只有在地狱里才能听到日本人的声音!”

  在这一天的上午,已经有一支由四艘巡洋舰组成的分舰队进入了海港,分舰队司令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尽管之前已经得到了珍珠港遭到袭击的消息,一贯冷静的将军同样惊讶于珍珠港被袭现场的一片狼藉。那些他曾经认为坚不可摧的战舰竟然变成了一堆堆扭曲的残骸,他为此深感震惊。到了司令部,他看到那些参谋们都没有刮脸,仍然穿着满身泥浆的白色军服在忙碌地工作着。他一直尊敬爱戴的金梅尔上将神情茫然、头发蓬乱。在用最简练的语言汇报完工作后他静静地离开了司令部。

  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内敛之人,但回到家中的他完全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他激动万分地痛哭失声,泪流满面,并把所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讲给惊呆了的妻子和女儿听,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哽咽。后来他在回忆录中说,“那是我一生中最痛心的时刻”。他的名字叫雷蒙德.阿姆斯.斯普鲁恩斯,在美国海军界被誉为“沉默的勇士”,此时的军衔还仅仅是海军少将。

  盘旋达数千米的巨大烟幕象征着日本的战术胜利和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悲剧,但是死亡和毁灭并没有结束。许多人都在这一天继续同大火和海水搏斗,小艇躲避一片片着火的石油从水里抢救满身油污的幸存者,瓦胡岛军医院的医生在奋力抢救数百名烧伤和肢体残缺的水手。许多严重烧伤者由于感染和脱水而濒于死亡。

  普通民众也迸发出激昂的爱国热情,许多市民甚至在敌机尚在狂轰滥炸之时就已经加入到灭火和救援行动中来。瓦胡岛军医院在7日上午11时血库血量即将告罄,弗雷斯特.平克顿医生立即广播呼吁大家鲜血。仅仅半个小时,在医院门口排队鲜血的民众就达到了500多人。这条队伍还在不断加长,他们纷纷挽起了自己的袖子。他们当中有白人,有黑人,甚至还出现了中国人。无奈之下医院只好增设了十二个地点开始为那些义务者验血、抽血,即使如此仍然有人排了七个小时的队才献上血。

  就在肖特看到马歇尔拍发来的“警告电”差不多时间,斯科菲尔德兵营里已经开始举行葬仪,为战死在希卡姆基地的许多死难者祈福。此刻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似乎大自然也在为此前逝去的生命而恸哭。

  有很多人听到了已经翻转的“俄克拉荷马”号里那些幸存的水兵拼命敲打船体的声音。救援队苦斗了整整两天,潜水员和抢救队员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用割枪在舰身上割开了几个救生口,但是被困的四百多人中只有三十三名得以活着出来。

  获救的人与救援的人互相拥抱痛哭不已。但更多的不幸者仍被困在水下。那些没有获救的人在得知自己的呼救不可能得到回应之后,他们在舰身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遗言,然后在痛苦和绝望中等待生命最后时刻的到来。五个月以后,打捞队发现了困在A-111水密舱里六名水手的尸体,舱壁上挂着的月历上,从12月7日到23日每天都划着一个大大的“X”。这一切默默地证明这六位水手靠军用干粮苦熬了十七天,最后由于生命必需的氧气用完了而在圣诞节的前一天悲惨地死去。他们的遗体被抬上来的时候,在场的人员除了痛哭,留下的全是悲愤和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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