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值正午时分,宴席上,酒香四溢,珍馐满桌,景象热闹非凡。上官御天高坐于主位之上,他举起酒杯,目光灼灼,望向凌风,向场下洪声说道:“诸位,今日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位少年英豪,此人武功卓绝,胆识过人,更难得的是,他心怀壮志,不屑与正道那群伪君子同流合污,甘愿加入我玄灵,共谋大业。来,让我们举杯,为凌风的加入,干杯!”
随着上官御天的话音落下,厅内顿时响起一阵参差不齐的应和之声,但其中不乏夹杂着些许冷淡与不屑。众位堂主面色各异,有的眉头紧锁,有的嘴角微撇,显然对上官御天如此高调地赞誉一个初来乍到之人感到不满。
凌风面色如常,内心却暗自警惕。他深知自己初到玄灵,便已站在了风口浪尖。上官御天的这番夸赞,看似是在抬举,实则是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在这玄灵教中,权力斗争激烈,各堂主间暗流涌动,实如苏梦影所说,自己作为新人,若无足够的实力与智慧,恐难立足。
他轻轻举起酒杯,眼神坚定,心中却分外清楚,此刻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将被无限放大,稍有不慎,便会被有心之人视为把柄,成为群起攻之的对象。因此,他必须表现得既谦逊又不失风范,既要让上官御天看到自己的价值,又不能引起其他势力的过度忌惮。
“多谢教主抬爱,凌风初入圣教,承蒙各位同门关照,实在惶恐。”他的话语平和温恭,十分谦逊,“在下虽年少,却也知‘士为知己者死’的道理,誓与本教共进退,为教中大业贡献微末之力。还望各位同门不吝赐教。”
凌风话音刚落,厅内气氛变化微妙。原本那些冷淡与不屑的眼神中,有一些已多了一分审视与考量。凌风的话既表达了对玄灵教的忠诚,又没有过分张扬,恰到好处地展现了自己不愿与人争锋,却又不畏挑战的态度。
上官御天眼神微冷,但又很快恢复神色,他顿了一顿,目光如炬,扫视全场,语气突厉,说道:“我看得出,你们中有些人,已经安逸得太久,连鲜血的味道都快忘记了。”
此言一出,整个宴席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那些原本面带不屑或冷漠的堂主们,纷纷收敛起神色,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
上官御天接着道:“那邪影宗区区芝麻大点的小派,竟胆敢拒缴岁供,明摆着是想私自脱离我教,实属罪不可赦。若今日有一个邪影宗反我,明日便会有十个、百个门派效仿,到那时,我玄灵教的威严何在?”
上官御天的声音倏然拔高,底下众属下顿时胆战心惊,他眼神一瞥,望向右首前方一人,道:“姜堂主,这邪影宗可是归你御风堂管辖啊,你对此有何看法?”
姜堂主闻言,身躯微震,连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道:“教主息怒,此事确属御风堂管辖之责,属下难辞其咎。邪影宗以往一直都是恭顺守规,今年突然拒缴岁供,实属反常。请教主放心,属下即刻返回御风堂,亲自带人前往邪影宗,若他们真有异心,定将此等叛逆之徒一网打尽,以儆效尤!”
上官御天微微点头,目光中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但随即又转为深沉:“好,姜堂主既有此决心,本座自然放心。不过,你需记住,此行不仅要彰显我玄灵教之威,更要借此机会整顿各附属门派,让他们明白,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谨遵教主令谕,属下定不负所望。”
言罢,姜堂主转身欲行,却听上官御天又道:“凌风,你虽为新晋弟子,但心性坚韧,才智过人,此次行动,你便随姜峰一同前往,权当历练。”
凌风闻言,心中一时惊讶,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躬身领命道:“遵命!凌风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教主所托。”
厅内众人见上官御天如此器重凌风,心中虽有不甘,却也不敢多言。
凌风快步出殿,跟上姜峰,哪知姜峰竟径直前行,也不理他,凌风虽心有不悦,但也只能默默跟上。
来到御风堂,姜峰迅速召集人手,欲前往邪影宗,出门前,却见有一人于堂前伫立,姜峰赶忙上前作揖,道:“时护法,您怎么来了?”
那人笑呵呵道:“教主有一些事情派我来嘱咐凌兄弟。”
姜峰一听此言,面色一僵,但马上又笑意盈盈道:“原来如此,那你们聊!我在前面等你!”后面一句话,是与凌风擦肩而过时的小声低语,凌风很明显听出其中不悦之意。
只见那人朝凌风躬身行礼道:“在下时镜之,担任玄灵教护法一职,临行前,教主有一些话遣我来转达给凌风兄弟。”
时镜之语气平和,但凌风听来,却总觉另含深意,于是恭敬回道:“时护法请讲,凌风洗耳恭听。”
“教主受圣女之托,本欲为凌兄弟在教内安排要职。然而,他后来考虑到凌兄弟刚加入本教,尚未建立任何功绩,若仓促授予职位,恐怕难以服众,也不利于教规执行。因此,在这次的任务中特安排你同行,一来是为了将来给你授予职位时作为考量,二来也期望你能依靠自己的实力,在教中逐渐建立起声望。”
“多谢教主与护法的厚爱与栽培。”凌风深深一揖,语气坚定道,“凌风定当把握这次机会,全力以赴,必不敢辜负教主重托。”
时镜之点点头,道:“那就恭送凌兄弟,祝你此行顺利,马到成功。”
二人作别之后,凌风阔步前行,与姜峰打过照面,便与御风堂一众弟子御剑离去。
这时,上官御天从一面墙后缓缓走出,目送着凌风一行人远去的背影,眼中神色颇为复杂。
时镜之诧异问道:“教主,此人不过是洛仙门弃徒罢了,就算他曾于五雄论道一举夺魁,天赋异禀,我们也用不着如此重视于他啊。”
上官御天叹息一声,说道:“他本身倒也无甚出奇之处,可他是圣女带回来的。圣女从未这般称赞过任何人,她的举动背后必有深意,至今我仍未完全参透。既然圣女如此看重凌风,我们自然不能等闲视之。圣女的心思,往往也是她背后那位大人的授意,那位大人曾向我许诺,定会协助我统一圣教,因此,对于圣女的安排,我们不能有丝毫怠慢。”
时镜之闻言,眉头微皱,似也在心中权衡,最终还是选择了遵从:“教主所言极是,是属下短视了。只是,那凌风毕竟是洛仙门出身,我们不得不防他心怀异志啊。”
“这一点,我自然有考量。”上官御天转过身,目光深邃,“我已暗中派人调查过他的过往,从他年幼时进入洛仙门之前,都是一片空白,但之后除了与魁星殿的雷昊相交之外,他并无与任何势力勾结的迹象,并且他也通过了心魔之境的试炼,至少不会是那些正道打入我教的卧底。此人性格孤傲,行事却光明磊落,若真能为我玄灵所用,实乃一大助力。”
说完,上官御天面色怅惘,将双手负于身后,望向长空,说道:“唉,我魔门已沉寂千年,恐怕那些所谓的正道之士早已遗忘天玄圣教的威名了!”
凌风随同御风堂的队伍抵达了邪影宗山门,那里的邪影宗巡逻弟子一见到他们,犹如老鼠碰上了猫,惊慌失措地朝宗门深处的主院奔逃而去。
姜峰见了顿觉诧异,说道:“我们又不吃人,他们跑什么?走,跟上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缓缓向山腹行进,来到一处硕大宅院上空。只见下方邪影宗弟子面带恐惧,跪得整整齐齐,连大气都不敢喘,口中不断重复着求饶的话语,声音中极尽绝望无助。
这一幕让姜峰看得云里雾里,他眉头紧锁,暗道:“既然邪影宗如此惧怕我玄灵教,为何还胆敢拒缴纳岁供?”但他念及此次教主派遣他来,一来是为了催缴岁供,二来是为了敲打敲打他们,不要太过嚣张,认清谁才是主人,便强压下心中的疑惑,沉声喝道:“邪影宗宗主何在?速速出来见我!”
话音未落,宅院内一阵骚动,只见几位身着华丽服饰,面容却颇为狼狈的长老相互搀扶着走出,他们似乎对凌风等人的到来既惊又惧,其中一位看似地位较高的长老,颤巍巍地拱手道:“诸位玄灵教的高人驾临,实乃我邪影宗之幸。只是……宗主他老人家……他……”
“他怎么了?”姜峰不耐烦道。
“他……宗主他老人家,不幸遭遇不测。”那长老声音哽咽,眼中悲愤之意甚是浓烈,“数日前深夜,正道之中的正阳门突然发难,直指我们邪影宗山门,我等措手不及,仓促应战之下,一败涂地。宗主亲自出手对抗,却……不幸罹难。更惨的是,他们不仅屠杀了我们大量的弟子,还将门派内所有的珍贵资源、宝物洗劫一空。”
此言一出,凌风与御风堂众人皆是一惊。姜峰眉头皱得更紧,他虽知正邪不两立,但正阳门此举显然有违常理,若非有极大仇怨或是背后有更深层的图谋,怎会如此决绝?
“正阳门?你确定?”姜峰沉声问道。
长老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破损的令牌,令牌上刻着“正阳”二字,虽已残破不堪,但仍能辨认其出处:“虽然他们刻意黑衣蒙面,不想我们识出身份,但这枚令牌是双方激战时遗落的,无疑成为了他们身份的铁证。我们邪影宗上下,皆因此事悲愤交加,却因正魔疏隔,若妄加复仇,怕被正道诸派联合围剿,只能忍辱负重。如今宗门元气大伤,弟子们人心惶惶,更是无力再承担圣教的岁供。”
姜峰听罢,心中虽有波澜,但面上依旧保持着玄灵教高人一等的威严,他深知,此刻并非同情之时,教主的任务才是首要。于是,他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下方跪拜邪影宗弟子,沉声道:“岁供之事,关乎我玄灵教与各宗门的秩序与平衡,不容有失。邪影宗虽遭重创,但岁供之责,仍需承担。”
正当他准备进一步施压,迫使邪影宗自行解决岁供难题时,凌风却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道:“姜兄且慢,此事若蛮横相逼,邪影宗上下必定离心离德,于圣教威望不利。”
姜峰颇有些不耐烦,道:“怎么?你去为他们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