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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窦娥冤

聊斋:书生当拔剑 蜀三郎 5292 2024-09-01 20:37

  接下来的几天,蔡氏没敢再去找张屠夫,毕竟上次被张驴儿撞见了,内心里有些惊怕。

  这天出门买东西,在经过张屠夫肉摊时被张屠夫唤住。

  “什么事啊?”

  蔡氏装做没事的样子走了过去。

  “我给你留了一块上好的肉,你跟我去后院拿。”

  好几天没吃肉了,蔡氏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但又犹豫不决。

  张屠夫心知她在担心什么,小声道:“那浑小子不在家,一早就出门了,不到晚上是不会回来的。”

  这么一说,蔡氏方才跟着走进后院。

  进了院,自然没啥好说的,二人心照不宣一起进了房间……

  正开心的时候,张驴儿悄然回院,这小子其实是假意离开的,就是想要再次抓个现行,以达成他的目的。

  这小子堵在房间门口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传扬出去咱们家也没脸见人。

  既然你们俩都这样了,又都是寡居,不如搬到一起成一家人得了。”

  蔡氏不敢反对,况且内心里还是愿意的,毕竟嫁给张屠夫生活也算有了一个着落。

  张屠夫也拿儿子没有办法,最终同意了。

  回去后,蔡氏吞吞吐吐给窦娥讲了一下与张屠夫成亲之事。

  当然,她没有说实话,只说是有媒人撮合的,她本来不愿嫁的,但张屠夫说可以供养她们婆媳二人,她这才答应下来。

  这事,窦娥也挡不住,从内心里来说她更希望婆婆与张屠夫结为夫妻,而不是偷偷摸摸来往。

  没过几天,张屠夫与蔡氏连婚礼都没办,就简单请了几个人见证拜了天地,也就算是正式结为夫妻了。

  这下子,张驴儿可就有借口堂而皇之接近窦娥,说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他有责任照顾窦娥。

  窦娥一眼就看出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猜到这小子居心不良,自然懒的搭理。

  张驴儿一怒之下,便直接了当提出,让窦娥嫁给他,两家人彻底变成一家人。

  结果,被窦娥臭骂了一顿,还说张驴儿要是再纠缠她,她就去报官。

  这下可把张驴儿给惹怒了。

  在他想来,窦娥之所以不答应,是因为她还有依仗,有蔡氏照顾她。

  一个人只有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放下身架,只求活着。

  比如那些卖儿卖女的,要不是走投无路,谁愿卖亲生骨肉?

  于是,张驴儿决定一不做,二不休,除掉蔡氏。

  只要蔡氏不在人世了,窦娥孤苦无依,到时候不得乖乖顺从于他?

  没过两天,机会来了:蔡氏突然病了。

  窦娥心地善良,找邻居帮忙将家里一只还在下蛋的母鸡杀了,炖了一锅鸡汤给婆婆送了过去。

  张驴儿看见了,不由喜上心来,便偷偷在汤里下了毒,想毒死蔡氏,再用此事逼迫窦娥就范。

  没想到,蔡氏因为头晕胸闷,并没有喝鸡汤。张屠夫心想不能浪费,给喝了个精光。

  结果……中毒死了。

  这下子张驴儿傻了眼,他万万没有想到竟把自己的亲爹给毒死了。

  这小子不思己故,反倒将所有过错推到窦娥身上,竟然跑到县衙把窦娥告了,说窦娥毒死了他亲爹,婆媳串通一气想谋夺他家的家产。

  章平县的县令名叫叶墨,四十多岁了终于考中了进士,做了一方县令。

  这家伙刚上任不久,正愁没有政绩,一听张驴儿报案不由大喜,心知这案子一定能引起轰动。

  毕竟这案子特殊,寡居的婆婆,寡居的儿媳妇,再加上一对寡居的父子,这本身就是一件让百姓津津乐道的事。

  于是,不顾蔡氏卧病在床,派人将蔡氏、窦娥押到县衙。

  明明没有的事,蔡氏与窦娥自然不认,大声喊冤。

  叶墨一怒之下,命人脱下窦娥的裤子当堂打板子。

  可怜窦娥被打得皮开肉绽,死去活来,但她依然不认,毕竟无心无愧,认了,她岂不成了千夫所指的杀人凶犯?

  叶墨一怒之下,竟然命人对蔡氏用刑。

  蔡氏本就在病中,哪里经得起折腾?刚挨两板子就晕了过去。

  窦娥悲怒不已,她心知婆婆肯定受不了大刑,最终含冤招供。

  叶墨得意不已,命窦娥画了押,当堂宣判窦娥死罪。

  不久后,窦娥被押往刑场受刑,一路上不少百姓纷纷吐口水,扔烂菜叶,用恶毒的话骂她。

  窦娥悲伤不已,她明明是无辜的,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害她?

  悲怒之下,忍不住大声悲呼:“大家听着,我窦娥对天发誓没有害人,我是被冤枉的。

  我的冤屈只有老天爷知道。

  如果老天有眼,我希望老天能够证明我的清白。

  我死后,我死后,一要让这刀过头落,血溅白练。

  二要天降大雪,遮盖我的尸体。

  三要章平大旱,滴雨不下……”

  她是真的寒心了,所以才会吼出这番话。

  当然,当时也没人信她的话,只当她疯了。

  但谁也没有想到,在行刑之时,窦娥的血居然没有一滴洒在地上,全部飞溅到高挂的白布之上,令得一众百姓大惊失色。

  紧接着,天地变色,狂风大作。

  明明是六月天,天空居然飘起了鹅毛大雪,没过多久便将窦娥的尸体掩盖起来。

  民间有句老话叫做“六月飞雪,必有奇冤”。

  一见如此异状,一众百姓方知,窦娥的确是冤枉的,要不然,怎么会血溅白练,六月飞雪?

  叶墨也有些惊慌,生怕再发生什么诡异之事,便悄悄命人将窦娥的尸体远远扔到城外的荒野。

  之后,章平县连续几个月不下雨,这是从未有过的现象。

  窦娥临刑前所说的三点,一一应验。

  ……

  “原来是这样,以前的确听人提过一下这桩奇案……”

  听完白敏儿所讲的离奇故事,周羽不由叹了一声。

  “夫君,窦娥冤魂不散,所以才会夜夜哭泣,但她没有害当地的百姓。

  我与婴宁同情她的遭遇,便将她的尸骨另找了一处风水颇好的地方深埋,并将她的魂带了回来。”

  “带回来?”周羽愣了愣。

  “是的,在婴宁那里。”

  “这么说,你们俩是打算替她洗涮冤屈了?”

  白敏儿忍不住掐了一下周羽,嗔道:“你舍得让让我们俩个女人出面呀?”

  “嘿嘿,是是是,当然是为夫出马,一个顶俩!”

  “去,没正经。”

  第二天,周羽见到了窦娥,并详细询问了一番其经历。

  问完之后,亲笔写了一封诉状交给窦娥,并道:“你拿着这封诉状前去金华府找知府大人告状……”

  “啊?”一听此话窦娥不由大吃一惊。

  她一个小小鬼魂,怎么敢去衙门?衙门有皇气护着,门口的石狮也是镇邪之物,她要是真敢闯,搞不好会魂飞魄散。

  婴宁也有些疑惑,忙道:“先生,她怕是进不了衙门吧?再说就算能进去,知府怎么可能接一个鬼魂的诉状?”

  周羽笑了笑道:“放心吧,有此诉状在手,就算城隍爷也不会加以阻拦,尽管放心大胆去就是了。”

  一听此话,婴宁不由恍然,忙着点头:“对对对,窦娥,这可是咱们家先生亲笔写的诉状,你带在身上可护你的安全。

  要不行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暗中保护你。”

  “嗯,也行,婴宁你跟着一起去,不过你不要露面,暗中盯着就行了。

  等这案子一了结,窦娥洗了冤屈,也就可以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了。”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窦娥感激不尽,连声磕谢。

  当夜。

  金华府衙内院。

  知府正在书房看书,突然间,一阵风掠过,屋子里竟然凭空多出一道身影。

  知府吓了一大跳,赶紧起身,一脸惊惶喝道:“何方妖孽,竟然如此大胆……”

  “大人,民妇无意冒犯大人,实在是身负奇冤,还请大人见谅。”

  知府一见那女子一来就跪下,也不像要伤害他的样子,胆气不由一壮。

  “荒唐,就算你有奇冤,那也该去阴间告状,怎么跑到本官这里来了?”

  “大人,民妇的冤在阳间,这冤要是不洗,民妇便是孤魂野鬼,连阴间都去不了,又去何处申冤?”

  这么一说,知府不由愣了愣:好像也有点道理?

  好奇之下便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有什么冤屈?”

  “回大人话,民妇窦娥,章平县人氏,民妇的冤屈都在这张状纸里,还请大人过目。”

  说完,窦娥双手平举,托着一幅状纸。

  知府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壮着胆子上前取过诉状。

  一展开,顿时神情大变,双眼圆瞪……

  这字迹,他太熟悉了,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写出如此飘逸苍遒的字?

  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下意识问:“这诉状,是谁替你写的?”

  “回大人话,是靖安侯好心替民妇写的。”

  果然……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知府哪敢怠慢?

  靖安侯既然帮着写了诉状,那就肯定会关注后续,他要是敢不接,或是敷衍了事,只怕靖安侯在皇上面前轻描淡写说上一句,他这个知府就到头了。

  于是认认真真看了诉状,又详细询问了一番,心里大概有了个数。

  “行,这事本官一定替你作主,还你清白。”

  一听此话,窦娥激动不已,泣声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第二天,知府便秘密派人前往章平县,先将张驴儿控制起来,以免这家伙得知消息后逃走。

  接下来,又派遣通判去章平县重审此案。

  两日后,上午。

  叶墨正在悠闲地喝茶,师爷匆匆跑来禀报:“大人,府衙来人了。”

  “哦?谁?”

  “来的是通判大人,说是前来查一桩旧案。”

  叶墨心里一惊:“查旧案?这……怎么都没提前来个公文?”

  “大人,通判大人在前厅……”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叶墨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一到前厅一看,果然是通判大人,于是急步上前见礼:“下官见过方大人。”

  “嗯,不必多礼。叶大人,这次本官奉知府大人之命,下来查一桩旧案,因行程匆匆,故而没有提前通知。”

  “是是是……”叶墨连连应声,随之小心翼翼问:“不知方大人下来查哪桩旧案?”

  “听说去年章平县发生了一桩奇案,行刑之时血溅白练,六月飞雪,可有此事?”

  “这……”

  叶墨一头冷汗,又不敢不承认,只能硬着头皮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民间传的邪乎,下官以为,不过巧合罢了。”

  “是不是巧合,一查便知。”

  “是是是……”

  “好了,现在请叶大人去传唤相关人等。”

  “是,下官这就去派人去传。”

  叶墨借机走出前厅,低声吩咐师爷:“你赶紧去通知张驴儿,让他远走高飞,赶紧的……”

  然后又故意提高嗓音喝令:“你们几个速速去将张驴儿,蔡氏带到县衙。”

  “是,大人!”

  不久后,蔡氏倒是来了,但手下却禀报说张驴儿不知去哪里了。

  听到手下禀报,叶墨故意一脸为难道:“方大人,这张驴儿本就游手好闲,居无定所,这一走,恐怕不知多久才回来。”

  “呵呵,无妨,这样吧,你派人张贴告示,本官本日在城隍庙外公开审理此案。”

  “是,大人。”

  叶墨应了一声,心里却隐隐不安。

  张驴儿不在,方大人依然要坚持公审,而且不在公堂要去城隍庙,这是为何?

  但是,他又阻止不了,毕竟方大人乃是府衙派下来的官员,级别也比他高,他哪有发言权?

  消息一传出去,整个章平县都沸腾了。

  这件事虽是去年发生的,但到现在热度依然不减,反倒越传越远,而且还有不少说书人将其编成了评书,加油添醋,成为了一段传奇故事。

  一听说此案要重审,自然引起了城中百姓的关注。

  第二天上午,章平县堪称万人空巷,很多人连生意都不做了,店铺门一关跑去看热闹。

  时辰一到,通判方大年重重一拍惊堂木,令百姓安静下来。

  随之,命人将蔡氏带上场来。

  短短一年的时间,蔡氏就像老了十年,以前还有点风韵,现在头发变得花白了,背也微微佝偻了。

  一来是当年病了一场,又挨了顿板子,身体受损了,二来心里也有深深的愧疚。

  她知道,窦娥是为了她才被迫认罪的。

  如果不是她一时糊涂与张屠夫往来,也就没有之后的事了……chaptererr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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