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陈新城的车停在路边,一个衣着光鲜满面愁容的女人过来,正是他的前妻尚真。
他摇下车窗招呼一声,尚真立刻上车。
不等她坐稳,陈新城就着急着问道:“你这么急着叫我来,到底怎么回事?”
尚真话还没说,先抹起泪来。
陈新城见状就更急了:“先别哭了,快说,佳佳到底怎么了?”
尚真带着怨气道:“你还质问起我来了,这些年你尽到过做父亲的责任吗?”
“咱们离婚你可以不管我,佳佳你总得多关心一点吧?”
陈新城眉头紧皱:“又要把前账算一遍吗?大半夜的把我叫出来,掰扯那些陈年旧事有什么意义?你就说佳佳怎么了?”
尚真双目无神的说道:
“之前学画画好好的,和她一块学画的,别人的爹都拿钱供着孩子,找好画家手把手地教。”
“我请不起好画家,但私教请得起啊,我也给她请了,可没学几节课就突然说不学了,还非让我把钱都退了!”
陈新城皱眉问道:“为什么呀?”
尚真仍旧哭诉着,还埋怨的说道:“我哪知道?你女儿多叛逆,你又不是不知道。”
陈新城有些担忧的说道:“我前几天在解放路天桥看见她了,跟一个陌生男的在一块儿,脸上化得花里胡哨的,一见到我就跑,我正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呢?”
尚真无奈的说道:“我也没少给她钱,可她就是不要,说是要自己赚钱养活自己!”
“佳佳长大了,有自尊心,不想用你的钱呗!”陈新城闻言,有些不满的说道:
“我虽然没有你有钱,但我毕竟是她亲爹,我虽然不一定能供得起她请私教,但砸锅卖铁让她报个辅导班,怎么也是可以的!”
“砸锅卖铁?”尚真不屑地说道:“你有几口锅?能卖几块儿铁?”
“那是我的事儿!”陈新城闻言不耐的说道:“怎么又绕到我身上了?说佳佳没有说她要干什么吗?”
尚真觉得难以启齿,只能低声含糊道:“她说去当气氛助!”
听到女儿去当气氛组,陈新城愣住了,疑惑的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助?”
尚真低头小声解释道:“就是去酒吧,给人陪酒去了!”
陈新城闻言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后眼睛瞪得溜圆,瞬间暴怒道:
“你疯了吗?佳佳去酒吧陪酒!你就是这么当妈的吗?你还是她亲妈吗?那种钱能挣吗?”
尚真眼泪也掉下来,委屈的说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哭也哭了,骂也骂了,她就是不停非要去,非要去酒吧~!”
陈新城红着眼睛,脸色狰狞,不等尚真手腕立刻打断她的话怒吼道:
“佳佳去了哪个酒吧?”
尚真想了想道:“就市中心那个,好像叫coco的酒吧!”
话音刚落,陈新城说:“好,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去找女儿!”
说着一脚油门,车子咆哮着冲了出去。
……
coco酒吧内,佳佳化着很浓的妆,看着眼前乱哄哄的场景,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一个妈咪见到佳佳呆坐在吧台,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随后上前招呼道:
“佳佳,坐在这里干嘛!去陪客人喝酒又不干别的!”
“我跟你说啊!”妈咪指着另一个酒桌说道:“那个大哥老有钱了,今天晚上把他哄好了呀,小费大大滴~!”
说着就去招呼那个有钱大哥,想把佳佳介绍给他。
佳佳犹豫着,迟疑的站在那里,这时候陈新城突然来到她面前。
陈新城上下打量着身着艳丽的女儿,随后一把拉着他说道:
“走走走,跟我回去!”说着就拉着佳佳往外走!
佳佳见到是自己父亲,挣扎着甩开陈新城的手吼道:
“干什么,放开我,谁让你抓我的,我在上班儿呢!”
陈新城愤怒的道:“你上什么班?这个乱七八糟的地方你上什么班?胡闹!”
父女俩正在纠缠,酒吧的妈咪追了上来,一只手抓住佳佳就往回拉,一边对陈新城怒目而视道:
“哎,你干什么?咱们酒吧可不兴抢人啊!她已经被别人点了。”
“点什么点,谁点?”陈新城面色难看,瞪着眼前的女人喊道:“让开!”
妈咪被吓了一跳,心里一突道:“你~,你抢人还有理了?敢跟我吹胡子瞪眼!保安,保安呢?”
见这女人还敢喊保安,陈新城立刻怒吼道:“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佳佳,走!”
看着他的气势,妈咪吓了一跳,看着暴怒的陈新城,以及低头不说话的佳佳,心里瞬间明悟,这怕不是佳佳的父亲吧。
想到这里,妈咪自然不敢把事情闹大,也就任由陈新城把佳佳拉出酒吧。
刚走出酒吧门口,佳佳就甩开陈新城的手道:
“你干什么呀?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陈新城哪里肯松口,又拉住佳佳:“佳佳,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佳佳又用力一甩,把陈新城的手甩开,大声吼道:“不管我变成哪样,那都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你别来管我!”
陈新城痛心的道:“佳佳,我是你爸呀!怎么会和我没关系?你为什么来这里找工作?这是正派女孩子干的吗?你今天必须跟我走!”
佳佳眼圈红了,瞪着陈新城后道:
“现在想起你是我爸来了?以前呢!你去哪里了?你为我做过什么?我最委屈、最害怕的时候你在哪儿?”
“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躲在被子里哭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当年,我求你们别离婚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
“现在觉得我给你丢人了,才跑过来摆亲爹的架子管教我?晚了!”说着转身还想进酒吧。
陈新城扑过去,拦着佳佳哀求道:
“对不起,佳佳,你听爸爸说一句啊,是爸爸不好,是爸爸不对,如果你有什么怨气跟爸爸讲,爸就你一个女儿啊!要打要骂爸都认!”
“可是,若是要来这种地方工作,下半辈子,甚至你的一生就全毁了!”
“你~,你不是爱画画吗?爸爸都支持你,你去北京学,哪怕出国学都行,爸爸哪怕是要饭,哪怕是去卖腰子、卖肾、卖肝也供你行不行!”
佳佳再次把他的手甩开,恶狠狠地看着他道:“不用了,我现在长大了!用不着你们任何人!”
“是,我是想学画,但是我自己能挣钱。你走吧,出现在这种地方,对您陈警官影响不好!”
说完就要往里走,陈新城怒吼:“站住!”
佳佳也被这一声吼住。
陈新城一把拉过一个垃圾桶,随后面色悲凄的道:
“佳佳,你再敢往里走一步,你信不信我敢把这店给砸了!爸爸说到做到!”
佳佳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陈新成道:
“爸,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不是正经女孩该来的地方?可我有选择吗?你告诉我,我有家吗?我没有!”说着佳佳转身就跑开。
陈新城看着佳佳离开,被她的话钉在原地。
······
这边,李大为去追陈新城,可惜陈新城跑得太快,愣是没有追上。
在路上开了一会儿,仍然没见到陈新城,打电话也没人接,李大为顿时急坏了,又拨通了林昊的电话。
“林所,我没跟上我师傅,打电话也没人接,怎么才能找到他?”
林昊想了想说道:“别慌,我把他前妻家的地址发给你,能让你师傅惊慌失措的,也只有他前妻和女儿了。”
“估计今天应该是和他前妻见面了,你师傅的去向他应该很清楚。”
李大为闻言立刻说道:“好的,我这就去找!”
随后李大为收到一条林昊发来的消息:
“这是你师傅前妻家的住址,你去问一问,别忘了换上便装!”
有了地址,一切都容易了,李大为来到尚真家的别墅门口,按下门铃。
一名中年女佣模样的女人打开门,李大为陪着笑:“尚阿姨?”
女佣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大为,随后用地道的尚海话道:“找太太啊,等一会儿!”
李大为只能站在那里等,过了一会儿女佣开门,把李大为迎了进去。
看着精致的装修,一水的高档家具,不由得撇了撇嘴。
尚真走过来,眼睛红红的,微微垂着头:“你是谁?”
李大为自我介绍道:
“尚阿姨,我是八里河派出所的民警,陈新城是我师傅,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他,想问问你他去哪里了?”
尚真下意识看了眼内屋,这才有些紧张的问道:
“他没在家!你师傅不是去找佳佳了吗?”
“师父去找佳佳了?”李大为吃了一惊道:“可是我师傅现在失联了啊!我们都联系不上!”
尚真笃定的道:“对呀!”
李大为道:“阿姨,佳佳妹妹也没回来吗?”
尚真摇头着急道:“没回来,我以为佳佳和你师父在一起!”
尚真现在的老公于先生的声音传来:“谁啊?”
“来找佳佳的!”说完尚真回头看了眼,随后转头小声对李大为说:
“你先走吧,我现在不方便跟你多说!”
见尚真要关门,李大为赶紧用手顶住道:
“尚阿姨,我这边有紧急任务,必须得联系上我师父~!”
尚真想了想说道:“佳佳应该在市中心的coco酒吧,你师傅去找她了,应该也在那里!”
说完这句话,房门被尚真重重关上,李大为叹了口气,开车向市中心驶去。
刚开了半路,陈新城一直打不通的手机,竟然接通了,李大为连忙问道:
“师傅,你在哪呢!”
对面传来陈新城含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喝醉了,李大为仔细分辨着:
“什么?榜棚街~!”
“好,好,你先坐在那里别动,我马上过去!”
几分钟后,当李大为找到陈新成的时候,他已经喝得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看着他十分伤心的模样,显得格外凄凉。
李大为扫码付了账,又把陈新城扶上自己的车,这才跟林昊打电话汇报一下情况。
原本帮陈新城值班的林昊,想自己亲自去一趟酒吧劝佳佳的。
只是想到万一佳佳被自己吸引,然后搞出事情就不好办了,那就有些对不起陈新城了。
而且这事儿还真得李大为去合适,也只有这个小太阳,才能温暖佳佳那颗身心俱疲的心灵。
于是林昊对李大为吩咐道:
“这样,你把你师傅送回我们那儿,然后让赵继伟和杨树照顾一下他。”
“把你师傅送回去后,我给你一张佳佳的照片,你赶紧去一趟酒吧,别让佳佳出事了!”
“好的,我知道了!”随后李大为把陈新城送回家,把人交给赵继伟二人照顾后,赶紧去了一趟coco酒吧。
深夜正是coco酒吧热闹的时候,里面的音乐震耳欲聋,灯光灰暗,在影影绰绰的各个角落里,都有搂搂抱抱的男女。
李大为走进酒吧,看着眼前群魔乱舞的样子,一只手拿着手机,上面有佳佳的照片,到处找着。
突然,李大为看到一个和佳佳很像的女孩,正呆呆地坐在角落里,神情落寞,便立刻走过去。
妈咪这时同样走到了佳佳面前,阴阳怪气道:“哟,这是上我这儿来喝酒来了?我花钱是雇你是来干什么的,赶紧的,那边有客人呢!”
佳佳吓了一跳,低着头不说话。
李大为连忙走过去,挡在她面前道:“抱歉,姑娘我约她了!”
“你约了?”妈咪打量他一番,随后带着老鸨才有的笑容说道:
“哎哟帅哥,你可太有眼光了!这可是我们这儿刚来的姑娘!不过这个单独点台得另外收费的啊!”
李大为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去吧。”
妈咪奇怪的看他一眼,随后笑着满含深意的说道:
“那行,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说着便去招呼其他客人。
等妈咪走后,佳佳这才转过头,奇怪的看着李大为问道:“你是谁?”
李大为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是佳佳吧?我是你爸的徒弟,我叫李大为!”
听到和父亲有关系,佳佳脸色一变,站起来就要走。
李大为早有防备,一把拉住她重新坐了回去。
佳佳奋力挣扎道:“你干什么?再这样我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