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飘渺对追风术的指点颇为精妙,让姜浩在原本只追求飞行速度的基础上,洞察了更多脚步腾挪间的技巧,这些技巧反过来又提升了他的飞行速度,这让他很是欣喜,感觉云师父对于飞行术的造诣确实颇为独到。
而对于云飘渺而言,姜浩这种一学就会一点就通的进益让她大为震惊,她原本以为,自己随便指点一下就够姜浩修习一阵子,但事实是,只要自己指出来的不足和瑕疵,姜浩立马就能体悟,然后当场练习三五七八遍,就顺畅自如了。
云飘渺反而板起脸,冷言冷语的告诫姜浩:修习要脚踏实地,不要总想着投机取巧,这几天教的东西要练习不辍云云。
不过,在内心深处,云飘渺则是由衷的高兴,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姜浩青出于蓝的那一天。
但她真怕姜浩就此浮躁,以至于懈怠不前,所以少不得做些姿态,警醒一番。
三天一晃而过,姜浩辞别云师父,纵身去了青木峰,找水师父去了。
虽说是两人共同切磋,但哪有师父去找徒弟的道理,这和对待钱七星又有天壤之别,毕竟,钱七星再怎么热切,也是外人。
看到姜浩匆匆而来,水尚天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姜浩少年心性,拿捏作态。
现在好了,徒弟懂事有分寸,自己这个当师父的,在放下架子的同时,却不会失了面子。
两人的切磋先从下品灵犀丹开始。
水尚天准备的非常充分,先是和姜浩讨论了丹方,随后又逐一讨论了丹方中的每一味丹料,而且他把每一味丹料都摆在跟前,不时就拿起来把玩揣摩一番。
姜浩很累,战战兢兢的。
因为他发现,水师父虽然做了很多准备,但是对每一味丹料的了解还是不够详尽,尤其是灵犀丹的主料灵犀草,水师父只能了解大概的药性和药理,并不知道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而偏偏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是决定炼丹火候、手法和最后成丹品质的关键所在。
但是,姜浩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有天赋有运气的丹道才俊,很多东西他不能说得太明白,因为一旦说了,水尚天少不得刨根问底,问从哪里看到的,到时候自己根本无法回答。
所以,他只好唯唯诺诺的附和着,偶尔还得恭维几句,这种不得不装傻的感觉,实在是不太美好。
当然了,水尚天浸淫丹道已久,整体的造诣还算稳固,只是不够丰盈罢了。
好歹讨论完了,终于进入炼制环节,姜浩长长松了口气,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用炼丹的手法,协助水尚天进行反向的思考,以丰富他的丹料认知。
至于为什么是这样的手法,那就归于天赋呗,就说这样感觉顺手。
姜浩连续炼制了三炉下品灵犀丹,一边炼制,一边详尽的讲解,这和对待钱七星又是截然不同。钱老头如果得到如此善待,怕是要感激涕零。
水尚天全神贯注的看着听着,心中波涛翻滚。他早就接受了姜浩比自己厉害的现实,但这简单至极的下品灵犀丹让他明白,自己以前的认知还有偏差,眼前这个徒弟,比自己厉害了太多太多。
想不到啊,这样一味寻常的下品功法丹药,其中竟然有这么多精妙的关窍,也难怪自己以前炼制出来的总是不如意。
毫无意外,姜浩每一炉都炼出了四枚极致品相的金黄色灵犀丹。在征得姜浩的同意后,水尚天提笔做了记录。
接着,水尚天凝神回想片刻,郑重其事的摆开丹炉,开始炼丹,而姜浩则在一边看着。
原本,水尚天在宗师上品的时候,就可以炼制出浅黄色的灵犀丹,此刻他已然晋级天师境界,功力不同往日,操纵丹火自然也更加从容。
而且,在洞察了诸多灵犀丹的炼制关窍之后,他心里也有了很多感悟,因此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和以前不一样了。
心念更通畅了,思维更迅捷了,双手也灵活了很多。
水尚天大为振奋,这种从容畅快的感觉太奇妙了,奇妙到炼丹变成了一种享受,一种欲罢不能。
丹火灵动,丹炉沉稳,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水尚天意犹未尽的停下手,看着丹炉内三枚金黄色的灵犀丹,心中满是欣喜。
“哇,师父太厉害了!”姜浩夸张的恭维道。
“你个坏小子,别取笑我!”水尚天笑呵呵说道:“我成丹只有三枚,比你少了一枚,而且药香锁得也不够好,还是比你差了一截。”
“那也很厉害了啊,师父你忘了,当初钱丹师用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炼出了此等品相的丹药,还特意来显摆呢。”
“那是你小子藏私了,要是你也像教我这样教他,钱老头立马就能成功。”
“怎么可能,钱老头年纪大了,学东西比你慢多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没用的。你且去休息,我还要细细体味一番,三日以后,我们再碰头。”
姜浩笑呵呵的离开,去了赤火峰。云飘渺知道他的心思,让他住在了紫落尘隔壁的小院,这样一来,虽然紫落尘和小棉花都在闭门修炼,但总归离得不远,心里感觉亲近很多。
至于甘泉宫,自从这次试炼回来,姜浩就没有之前那么喜欢了。或许是圣皇给他的威压太大了,好像连甘泉宫内都传递出隐隐的凝重气息,让他偶尔会有一丝不宁的感觉。
……
又是三天过去,这期间姜浩不停的修习追风术,步法越来越纯熟,飞行速度也越发迅疾,云飘渺来看了几次,却没再出声指点,倒是经常训诫几句,搞得姜浩有些懵。
这天,他按照约定再次来到青木峰,水尚天却已经在住所门口等着了。
“姜浩,我终于顺利过关,成丹四枚!”水尚天兴奋说道。
“水师父威……”姜浩的恭维之词张嘴就来。
“打住打住,别说那些没用的,赶紧的,我们今天探讨火灵丹。”
师徒二人进了屋子,水尚天先给姜浩看了自己这几天炼制的下品灵犀丹,那种感觉,就好像邀功一般。
接着,两人还像上次那样,讨论丹方,讨论丹药,姜浩极力忍着,尽量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然后,姜浩开始炼制火灵丹,同时进行详细的讲解,水尚天凝神观瞧,仔细倾听,不时做些记录。
结果毫无意外,连续三炉丹药,每一炉都成丹四枚,颜色血红,品相极致。
水尚天揣摩回想片刻,信心满满的开始独立炼制,开始的时候倒也顺利,片刻之后水尚天就感觉有些生涩,以往的炼制手法和姜浩教授的手法在脑海中交织,让他突然有些恍惚。
丹炉里顿时冒起刺鼻的青烟,一炉丹药彻底报废了。
水尚天愣了好大一阵子,才颇为难堪的说道:“这……火灵丹,比灵犀丹难多了。”
这倒是实话,火灵丹是通用丹药,什么品阶都能服用,确实比下品灵犀丹复杂多了。
姜浩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恭维话,此刻也只好小心说道:“是……啊。”
水尚天摆摆手:“好了,我自己慢慢摸索,你先去忙吧,三日之后再来。”
姜浩只好起身,匆忙离开了,心中竟有些灰溜溜的意味。
真是怪哉。
三天转眼就过去了,姜浩再次来到青木峰,却只在水尚天住所门前看到了一个杂役。
那杂役躬身道:“姜师叔,师祖让我转告,他最近收获不大,你暂时不用来了,等他事成自会去找你。”
姜浩应了一声,纵身飞走了。一边飞一边心里犯嘀咕:有那么难吗?当初我能自主炼制火灵丹的时候,也没用多久吧?
刚飞出不远,只见前方有人急速而来,见到的姜浩的身影,那人大声呼喊:“可是姜浩?”
姜浩凝神一看,认出是玲珑阁主事袁山亭,赶紧定住身形,当空拱手道:“见过袁主事。”
“唉吆喂,祖宗,赶紧走吧,你那头灵兽醒了,正在到处祸害玲珑鹤呢。”袁山亭匆忙说道。
姜浩心中一惊,脚下登时发力,朝着甘泉宫的方向电射而去。
袁山亭直接懵了,他望了望姜浩急速变小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脚,嘴里喃喃说道:“我好像是宗师上品修为吧?”
……
离着甘泉宫老远,姜浩就听到了金毛兽低沉的嘶吼,那吼声很是压抑,很是躁动,甚至有些悲戚的意味。
他立刻发动神魂之力,全力传音道:“大风——大风——”
金毛兽的吼声立刻停止,随即一个委屈的声音在姜浩脑中响起:“主人,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姜浩心里一暖,温和传音道:“怎么会,我出去一趟……”
说话间,姜浩飞快赶到了金毛兽身边,放眼望去,他不由愣住了。
只见视线之内,地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玲珑鹤的残肢,鹤血和羽毛更是到处都是,数十名修士远远的围拢在金毛兽周围,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怒目而视,有的一脸无奈。
金毛兽晃动着大脑袋欢快的向姜浩跑过来,嘴上血迹斑斑,鹤羽翻飞。
“你!”姜浩大怒,厉声喝道:“做的好事!”
神魂之力陡然启动,对着金毛兽狠狠撞去。
金毛兽呜咽一声,顿时匍匐在地上,悲鸣不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