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兄弟俩
入夜
周宏父子坐在书房中,周宏也是和周长河将这些事说了一通,随后告诫道。
“那孙氏虽已嫁入我们周家,但毕竟和孙家情缘难断,有些事也要防着些,莫要陷入了温柔乡,把自家给卖了。”
“孩儿自不会那般愚钝无知。”周长河缓缓说道,“不过,这学堂之事,孩儿觉得确实该建。”
“哦?为什么?”周宏诧异道。
“周石他们家也有了孩子,我们可以将周石他们的孩子送去一同读书,来壮大自家威势。”
“甚至,我们还可以资助一些佃户的孩子读书,让他们对我们家感恩戴德。”
“而且,这周遭好几个村子都没有一个像样的私塾,那些大户也全是像我们家一样,请个先生在家中教书启蒙。”
周长河走到案桌前,指着白溪村附近十里八乡的舆图道:“既然王家要我们牵头,那为什么我们不能以此谋名。”
周宏一愣,旋即大喜。
倒是他一直计较眼前利益,反倒忘了名也是极为重要的。
穷苦人家都是盲目从众的,要是能让他们信服崇敬,那对周家自然是有着极大的裨益。
自家有弟弟在,寻常百姓就不敢忤逆。而自家也不似别家那般强抢豪夺,而是以一个公道的价格买卖土地,租子也比寻常要低一些,在乡民之间已经渐渐有了良善之美誉。
若是没有强大武力的支撑,那再好的名声也是浮云。但现在自家有仙师,更有一众魁梧有力的护院家丁,名声就犹如锦上添花,也能反过来让一众护院不敢心生异想。
名声是一个无形的东西,它看似弱小,实则却又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我儿就是聪慧,想的也远比我要长远的多。”周宏盈盈笑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还不快去陪陪孙氏,就算她是孙家的人,但生下来的孩子总归姓周。”
“我也要去守着明湖他们修行,你叔父说过,只要我们家出个炼气仙师来,就可入仙籍受朝廷册封,便再也不用这样畏惧了。”
周宏说罢,就向着后院走去。
周长河羡慕地望着后院,自家叔父真不愧是仙师,不仅自身实力强大,就连生的两个孩子都有着仙缘。
哎,自己怎地就没有呢。
他只当是自家运道好,叔父连着两个孩子都有仙缘,却浑然不知道,就算是化基境的修士,其子嗣有资质的可能也不过十之二三。
虽羡慕自己两个堂弟未来能成为仙师,但只要自家能崛起兴盛,那自然也不会心生妒忌之心。
至少现在周家式微,人丁稀少,他们这些后辈也都是从小一块长大,一个个兄友弟恭,情同手足,所有人都希冀着自家变好。
但若是日后周家势大,自然也会萌生出蝇营狗苟之事,说不定还会出现兄弟阋墙的情况。
旋即,周长河便向着自己房间走去,孙氏还在那等着他。若是自己也能生个有仙缘的孩子,那自家也能早一日崛起。
周宏穿过几道门户,便来到了一处房门前。因为后院也一直是家丁禁止踏入的,只有一众女眷在,现在那些女眷也在几房那里,使得此刻这附近没半个人。
他再环顾四周,这才推门而入,里面赫然便是周明湖和一个四五岁的孩童,乃是周平的二子周玄崖。
“大伯好。”两人恭敬道。
周宏欣慰地点点头,自家弟弟的两个孩子都有仙缘,未来能撑起门楣;而自己的长子周长河成熟稳重,次子长溪虽然性情优柔寡断,却细腻友爱,更是习武方面有点天赋,幼子长安虽顽劣活泼了些,却好学的很。
自家虽人丁不旺,却也没有平庸败家之辈,未来必然可以兴盛。
“嗯,玄崖真乖。”周宏摸了摸周玄崖的脑袋,“大伯在这守着,你们好生修行。”
他和周长河虽然不知道修行之道,却也时常给两人打幌子,就是怕被那些婢女或家丁瞧出端倪。
“好的,大伯。”
周明湖恭敬地盘坐下,就开始打坐运气。自从经历过县城的颠沛凶险,他也成熟了许多,知晓没有力量之前,就应该老实低调。
而五年间的苦修,他也早早完成了引气入体与周天运转,体内灵气达到了五缕,只要修行到自身极限,便也能尝试突破了。
只是,周明湖也能感觉出来,自己想要灵气盈满,最起码还要一两年的光景。说到底还是白溪村灵气太稀薄了,以至于这般缓慢。
他打算再过上数月,掌握了几道术法后便去山中,既是为了陪伴周平,也是为了修行。
周平为了自家不得不隐居山中,即便偶有下山之时,但那又是何其的孤独,身为人子,自不能让自己的父亲受这般寂寥。
而在他身侧的周玄崖,小小的个头正老实地打坐着,按着周明湖教他的引气法,不断引动四周的天地灵气。
周玄崖出世时,周平已经不在周家了。即便偶有回来,但一个几岁的孩童又怎能记得。
所以,他的修行一直是周平教会周明湖后,再由周明湖来教会他的。
这使得他对于周平极其的陌生,甚至是害怕,害怕那位隐居山中的父亲,仅有的几次见面,也常常被吓哭。
“哥哥,我引聚到一缕灵气了。”他兴奋地朝着周明湖喊道。
“玄崖真棒。”
周明湖笑着抚摸弟弟的头,却忽然有些恍惚,当年周平也是这样夸奖他的。但如今,父亲却已不在身边了。
“哥哥,你怎么啦?”周玄崖疑惑地歪着头问道。
周明湖回过神来,柔声笑道:“哥哥没事,玄崖一定要好好修炼哦。”
“嗯嗯,玄崖会的。”
周宏望着兄弟俩和睦的样子,笑着转身出了屋子,就坐在后院的石椅上,望着天上摇曳的星辰,不由感叹。
“这院子是愈发的小了,将来长溪长安也要成家,还要给明湖玄崖一人一间单独的房间,看来要再扩建两进,不然总归是有些不安全的。”
毕竟,周明湖兄弟俩可以修行的事,乃是自家重中之重,全家除了周平兄弟,也就周长河知晓了,剩下一众人,即便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周宏也不敢告知。
刘家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知晓的人越多,自家便越危险。
而且现在孩子们也渐渐大了,再加上女眷家丁也不少,总归是越发地有些不够住了。
他想到当年弟弟提出建三进大院时,周大山还全力阻止过,说太大了用不着。但这才十年光景,就已然不够住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呀。
望着天穹上那弯圆月,周宏也不由地伤感起来。
也不知道弟弟在山里怎么样了。
周平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如今更是忍辱负重到山里隐居,父子不得相见。
而他身为哥哥,不仅没有照顾好弟弟,更是让其在山里受苦,他怎能不羞愧,不懊悔。
这些年,他不敢有一丝懈怠,不敢有一丝玩乐散漫之心,兢兢业业地打理家中的基业,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周平。
他尽力对周明湖两兄弟好,甚至胜过自己的孩子。即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的侄儿,也是想让自己的内心不那么煎熬痛苦。
“弟弟,是哥哥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