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话语仿若有千斤重,直接砸的宁柯一阵茫然,“什么以下犯上?你又是什么东西?”
“宁柯!”杨俞屾眼见他还不知悔改顿时呵斥出了声,“你应该叫他一声师叔祖,从师叔是青川圣者的亲传弟子。”
“你胡说,青川圣者什么时候收徒了?!你就是跟他一起合起伙来蒙骗我,等我告诉师父,看不让戒律堂的长老严惩你们!”宁柯下意识地反驳了起来。
青川圣者一直神秘莫测,从不收徒,而且以青川圣者的地位,若是收徒的话定然会有一场盛大的拜师宴,宴请各方大能,他作为内门弟子又怎会不知?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但是,信誓旦旦的宁柯目光在触及到周围同门师兄弟的反应时,心底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们,好像并不惊讶,也没人感到荒谬。
“你说,他是青川圣者的徒弟吗?!”宁柯心神动摇之下直接看向刚才那个向他解释事情原委的师弟。
“······是,他确实是······是青川圣者的徒弟。”那名与宁柯交好的弟子顶着众人的视线颤颤巍巍地说道。
宁柯从信任之人的嘴里听到这个答案顿时僵在了原地,大脑宕机了良久才慢慢回过神来。如果这小子是青川圣者的徒弟的话,那他刚才都做了什么?
回想起自己都干了什么的宁柯脸色一阵惨白,“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他之所以护着陈书那个小师弟,也仅仅是因为陈书出手大方,出身世家给了他不少好处。
这些好处在他年幼之时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而且陈书在外人面前又给足了他师兄的颜面,所以他才多护着他几分罢了,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有胆子为了他去得罪青川圣者啊。
青川圣者是什么人?那是大陆仅存的十大灵圣之首,是他们宗门开山之祖唯二的徒弟,即便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没勇气得罪青川圣者啊。
可是,就因为这小子刚才不把话说清楚,他才得罪了青川圣者的徒弟。
宁柯怨怼的视线直接看向了那名弟子,直接把那人吓得退后了两步。
“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那名弟子说起来也有些委屈,他原本好好地在给宁柯解释事情的经过,谁让他一听到陈书被废的事情就把他推开了,以至于自己没有听到最重要的信息还怪他。
“戒律堂是吗?那就请戒律堂的长老来好好定夺一番吧。”从远从宁柯刚才的一番话语中摘取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顿时出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互相埋怨。他可没有闲心在这里看别人的内斗。
“······是。”杨俞屾同情地看了一眼已经面如死灰的宁柯,到底没有出声反驳。
宁柯其实挨这一下并不严重,将这身伤将养一段时间也就好了,但是要落在戒律堂长老的手中,那这养伤的时间可就延长了。
因为戒律堂考虑到所谓的仁义,不会对受伤之人用罚,只会等到人伤好之后再罚,这无疑会给养伤之人带来很大的心理负担。
“我需要留在这里等戒律堂的人过来吗?”不是很懂青云宗内部运行规则的从远一脸无辜地问道。
“这······在与不在,都可以。”杨俞屾斟酌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若是同辈之人生出龌龊,那双方自然都是要在场的,因为要论个明白,但是从远高出宁柯辈分太多,而且宁柯也确实是以下犯上,有这么多人作证倒也不非得从远在场。
“那就麻烦你到时候跟戒律堂的人说一声吧。”从远微微颔首表示了解。
刚才宁柯在他说出戒律堂之后的表情他也看到了,自然也能猜到这戒律堂不是什么好进好出的地方,但是这关他什么事呢?
他们作为青云宗的弟子当然要遵守青云宗的规矩了,这宁柯一上来就喊打喊杀的习惯可不好,要好好改正改正才行。
杨俞屾觑了一眼从远的脸色顿时应了声不敢,随后颇有眼力见地去后面取了象征从远身份的腰牌双手递了过来。
“辛苦。”从远接过腰牌微微颔首,看也没看地上的宁柯转身就走。
等到两人走出很远的一段距离,易为春才双眼发亮地看着杵了杵从远的胳膊,“平时也没见你出手这么狠啊?”
他从跟着小远一块行走以来,小远遇到不讲礼数的一开始都不会下重手的,直到交手上一会儿确认对方是秉着置他于死地的念头才会下重手,怎么今天不跟刚才那人交手了?
虽说那厮是陈书的师兄的这层身份有些膈应,但是从远一般也不是会迁怒的人啊。
“没什么,就是嫌麻烦。”从远将掩日重新挂回腰间,将凑过来的易为春往旁边推了推,这才淡声说道。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跟宁柯过不去,所以对他下不下重手都可以,只是他恰巧撞在了他手里,又恰巧是要为陈书报仇罢了。
而且,杀鸡是要给猴看的。
有了宁柯这个前车之鉴,也能替他挡掉不少麻烦,这才是他这次下了重手的主要原因。
他在青云宗初来乍到,虽然没打算长久待在青云宗,但是因为师父的缘故到底是要待上一段时间的,他也不想走到哪里都是闲言碎语不断。
苍蝇对他虽然没有威胁,但是会令人烦躁。
有时候好言好语地劝着并不能让人听话,但绝对的武力威慑绝对有效。
这不,之前还存在的细微的议论声眼下都没有了。
跟聪明人说话不用说得多详细,易为春脑子转了转,很快就明白了从远的意思,顿时佩服地冲着从远竖了竖大拇指。
他就喜欢小远这个性子,虽然心怀仁善,但是该果决的时候又十分果决。
不一味的善良,但也不一味的凶狠。
杀伐有道,仁亦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