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谁?”刚走到从舜钦院子门口的一名中年男子看着远处的背影神情有一丝恍惚,等到那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回过神问出了声。
“应该是少主今日带回来的人。”一旁的中年侍从思索片刻这才恭声回道。只是不知道最后为什么会是公子将人送出去,而且看公子在旁边热情的模样,好像还是熟悉的。
“是吗?”中年男子应了一声对于自家女儿的私事不做评价,只是刚才那个背影让他感觉莫名其妙的熟悉。
中年侍从见男子情绪淡淡的,眼睛一转这才试探地问道,“要不要把公子叫回来?”
“不用。”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反正也不差这一时片刻,看那小子高兴奋的模样他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暂时将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压下去,两人这才转身进了身后的院子。
“父亲!您闭关出来了?”将从远交给从流谨送客,正坐在会客厅里凝眸沉思的从舜钦听到动静一抬眸就看到了踱步而来的两人,顿时有些激动地起身快步往前迎了迎,一脸惊喜道,“父亲什么时候出关的?怎么不派人通知一声?”
“昨日子时,想着夜已深就没让人打扰你们。”在从舜钦的搀扶下在主位上坐下,从家主这才欣慰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看了你这些年处理的族中事务,处理的很好。”
虽然手法还有些稚嫩,但是恩威并施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在他看不见的这三年里,她已经是个合格的继承人了。
“我也觉得自己处理得很好。”从舜钦听着自家父亲的夸赞顿时一脸骄傲地昂起了头,丝毫没有谦虚的样子。
“你啊!”从家主抬起手指虚空点了点她,不过他也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要教导她要谦虚的意思,身为他的女儿,从家的少主,骄傲一些没有什么不好。
“听从越说再过两个月就是菁英会了,各家弟子陆陆续续的都要过来了,到时不乏身份贵重之人,今日这样的事情还是谨慎些好。”跟从舜钦说了一些关于家族内部之间的事情,从家主想起刚才在院门外从越说的那番话顿时瞥了从舜钦一眼,不放心地交待着。
他知道自己女儿的作风,喜爱美人并不是什么坏事,人人都有爱美之心,他只是怕自己女儿到时沾上摆脱不掉的人不好处理。
她身为从家少主,将来的夫婿最好是要入赘他们从家的。之前舜钦带回来的那些男子都是自愿的,身份也少有显赫,他也不在意,但是要是跟那些世家宗族的弟子牵扯上,到时候年轻人倒是好说,只是他们身后那群老人估计又有一大堆的扯皮事,他倒是不惧,只是懒得应对这些。
“父亲都知道了。”从舜钦闻言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更加意外的是没想到消息竟然会这么快就传到父亲的耳朵里,看来这临州城内认识青远君的人不少啊。
“知道什么?”从家主一时有些奇怪自家女儿的态度,他知道她往家里捋人的事情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她这不好意思的神情又是怎么回事?
“青远君的事情啊?父亲不知道吗?”从舜钦看着自家父亲的神色一时有些意外,难道不是为了青远君的事情来的,那为什么会嘱咐她这样的事?父亲可是从来不过问她这些事情的。
只能说,父女俩说的是同一件事,但是却又不完全是同一件事。
“青远君?那是谁?”从家主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不解地问。据他所知青云宗可没有这个尊号的人物,底下灵宗的弟子里有远字的他还真没注意有多少,毕竟灵宗在青云宗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他没功夫记那些人名。
倒是一旁的从越脑海中突然想到过什么,想起公子整天在嘴边念叨的青云宗青远君,灰发,再加上刚才公子的态度又是那样热情,电光火石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少主你……你今日捋……不是,带回来的不会是青云宗的那位青远君?”
从舜钦看着从越瞪大的双眼,虽然有些心虚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越叔,你别激动,他是自愿的。”
看着从越一瞬间生无可恋恨不得昏死过去的模样,从舜钦立马明智地转移了对象,看到自家还是一头雾水的父亲顿时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迅速地转移话题道,“父亲刚出关还不知道,这三年里名声最盛的就是这位青远君了。”
“十七岁的灵王,还是个丹宗,还是青川圣者唯一的徒弟,厉不厉害?”
“你儿子平日嘴边最推崇的就是他了,另外还有一件事情,那个陈书的修为已经被他给废了。”从舜钦介绍到后面甚至有些幸灾乐祸,都是东临国的世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陈书那小子惯会仗着自己的修为欺负流谨,如今总算是踢到铁板了。
听着从舜钦絮絮叨叨地介绍着青远君的崛起,从家主才总算从一开始的短短两句话里回过神来。
十七岁的灵王,还是个丹宗,这该是多逆天的天赋啊?灵岩大陆已经有千年都未出现过这样的人物了吧。
知子莫若父,听着自家女儿这样不厌其烦地介绍着别人的事情,从家主自然知道她在逃避着什么,立马转移到了之前的那个被她避开的话题,“等一下,你是照你平常的作风带回来的?还是知道人家的身份客客气气情人回来做客的?”
“知道人家的身份……”
听到这句话,从家主面上显然松了一口气,但是从舜钦的后半句话却险些没把他给噎死。
“……按照平常的作风带回来的。”
“你!”
“哎呀,父亲,你放心好了,青远君没有要计较的意思,而且是他找我有事,自愿跟着来的。还有呀,人家还跟咱们一个姓氏,说不定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呢?哪里会真的计较?”从舜钦谄媚地笑了笑,很有眼力见地上手给从家主捶了捶肩膀。
从家主见她说的轻松也明白她心里是有数,应该确实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才松了口气,有闲心顺着从舜钦的话语谈论了起来,“哦?他也姓从,那你知道他的父母是谁吗?”想起那个背影他总感觉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原来爹你也跟女儿一样的心思啊,不过我问过了,他是被一对老夫妇带大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闲音楼都没有消息。”从家主一说从舜钦就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不过想起从远的回答欣喜的态度顿时有些萎靡了下来。
“连闲音楼都没有消息……”
从家主沉吟了片刻突然想起另一个信息,“你说他今年多大?十七?”
“是啊?怎么了?”从舜钦看着自家父亲一时变得凝重的神色有些奇怪,不像是惊讶于从远这么年轻取得这样的成就,而是在意别的她不知道的方面。
“十七,十七……”从家主嘴里不住地呢喃着这两个字,算起来他最后一次见到他们也是十七年前,还有那场变故,也是十七年前的事,姓从,又让他莫名感到熟悉,这不得不令他多想,只是,他也知道一切可能只是他的臆想,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虽然下意识地否认,但是从家主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疑虑,交代了从舜钦两句话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看着自家父亲远去的身影,从舜钦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也没有细究,想起从远刚才的那番话,面上又多了一丝烦躁,纠结了片刻这才一咬牙大步流星地向府外走去。
至于匆匆离去的从家主已经来到了从家的宗祠,看着一旁依旧闪烁着光辉的命牌不禁松了口气,虽然还是很微弱,但是还好还亮着。
不过,想起刚才那个熟悉的背影,从家面上还是有一丝疑虑,沉默了片刻那丝疑虑也被眉间的坚毅所取代,哪怕只有一分的可能他也要查下去。
“从越,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