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如洗的天空只有一轮明日挂在天上,殿外的日晷随着太阳的变换慢慢移动,影子距离午时的位置也越来越近,眼见着拜师的吉时就要到了,但是今天这场宴会的主人公仍旧是一个都没有出场。
“现在可只剩半刻钟不到了,青川圣者和他那个所谓的徒弟竟然没有一个到场的,这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大殿角落里的座位上有人同旁边的同伴窃声抱怨道。
虽说这青川圣者是十大灵圣之首,大陆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以不用早早出场屈尊应酬他们,但是都这个点了还没有来,那未免也太不尊重他们这些势力了吧。
这人的抱怨很快就迎来了其他人的附和,“就是就是,虽说他是灵圣之首,但是在场可不只是他一个灵圣,别的灵圣给他面子,他自己作为主人公却不出来,真是让人······”
剩下的话语那人并没有说出来,只抬眼谨慎地觑了一眼随侍在一旁的青云宗侍从。
虽然他的心里有抱怨,但是这里是谁的主场他还是分得清的,若是因为今日的言语不当得罪了青云宗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再说了,现在场上最生气的可不是他们。
心下想着,角落里的那人抬眼看了一眼在上面一处席位端坐的布衣老者,虽然老者面色依旧沉静,但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阴沉气息可不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坐在角落里的位置都注意到了那名老者的异常,坐上上首的任川流自然比他更早察觉到这位的坏心情。
抚了抚额头,任川流在心里低咒一声。
就是怕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才不曾给这位送去请帖,谁知道他竟然出来了,真是······让人头疼得紧。
要说这位的脾气其实也就是严厉了一些,若是跟他好好沟通他也是能听得进去的,但是唯有一点,那就是他的胜负欲实在是太重了。
当年就是因为一直不服气师叔是十大灵圣之首,所以一直都要找师叔比试,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也只有他养伤的时间青云宗才能得个十几年的空闲。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他都没有动静。他还以为这位已经修身养性了呢,谁知道竟然会在今天这样的场合出现,现在师叔不在,他可不能让这位毁了自家师叔的宴会,起码也要拖到宴会结束过之后再过招也不迟。
想到此处,任川流的面上瞬间出现了一丝笑容,举起桌上的酒杯走到那位老者的面前,恭声道,“高前辈,川流先敬您一杯,师叔应该就要到了,请您稍安勿躁。”
高卢闻言抬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沉默了几息才沉声道,“你放心,我今日不会动手。”
他只是来看看申川那家伙到底收了什么样的徒弟,明明跟他一样千年的时光都没有收徒,现在竟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个徒弟,还是这么大一个排场,他倒是要看看究竟。
要是天赋也就一般他自然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好好嘲笑申川一番,但若是是个好苗子······布衣老者眼眸微垂,一时间就连他对面的任川流都猜不到他在想些什么。
不过,好在有高卢的承诺,任川流也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在场唯一一个会不顾一切任意妄为的也就只有这位了,其他来的几位圣者身后几乎都有宗门家族的存在,不会轻举妄动。
敬了一杯酒的任川流见高卢没有继续交谈的欲望,顿时有眼力见地重新坐回了座位,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透亮的酒水敛眸不语,静静地听着大殿之中传来的窃窃私语。
“这青川圣者该不会是发现自己的徒弟名不副实,所以后悔了吧?”大殿靠前的第二排座位上有一年轻男子懒散地靠在座位上,享受着身旁貌美侍女送到嘴边的酒水,瞥了一眼依旧没有动静的殿外悠悠地嗤声道。
“哦,不会是上次的伤还没养好吧?又或许是毁容了见不得人?”
年轻男子像是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事实,顿时坐直了身子,眼睛发亮地看向一旁端坐的一个白衣女子,“师姐,你说是不是?”
“我并不知晓实情。”白衣女子摇了摇头,低声回道。侧首间露出的绝美面容正是那日在旁围观的阮轻罗。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阮青罗在面对师父和师弟的询问时并没有说出真正的事情,而是顺应了青云宗和闲音楼所放出来的消息,所以就连最后的胜负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莳澍到如今依旧是顺着自己的认知在思考问题。
毕竟,也没几个人能想到,从远一个灵宗竟然能与一个成名已久的灵皇斗得不相上下,就连她若是没有亲眼目睹,恐怕也会信了青云宗的那一番说辞。
莳澍看着自家师姐的侧颜眼底闪过一抹幽光,张了张嘴刚想要开口说话就被一旁的一声略微诧异的声音打断了思绪
“少殿主所说的······受伤是什么意思?”
听着身旁的莳澍抑扬顿挫地跟那人解释,阮轻罗的眼底有一丝嫌恶一闪而过。
“竟是如此,我就说哪里来得这样的天才,原来竟是骗人的手段,为了这些虚名真是可耻。”莳澍听着对面的消息顿时一脸嫌弃,啧啧声不断。
跟莳澍交谈的正是易为春几人在外面遇见的那人,如今两人臭味相投起来,简直就如知己好友般相谈甚欢。
听着耳边越来越离谱的言论竟然还有不少人加入进去表示认同,阮轻罗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挺直腰背,视线不受控制眺望起了殿外的方向。
如今,只有从远出现这些流言才能不攻而破,不然,她一个旁观者即便是再说些什么也是无用的。
就在众人因为日晷的影子指向午时的方向,而殿门口依旧没有动静而讨论得越发激动的时候,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吸气声,打断了这些人的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