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东皇太一如此急切,女娲便即刻飞落凡间,来到南赡部洲,黄河之畔。
望着那波涛汹涌的江水,恰似自己的宏图壮志一般,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正在河畔上清修的九尾狐,见她如此欣喜,不禁疑问:
“师尊,弟子见您今日,似比往常欢悦,但不知所为何事?”
女娲便把与东皇太一所说之事,告诉了它。
九尾狐听了,先是欢喜,随后又不解道:
“师尊,依您刚才所言,所造之物既非神、亦非禽、也非兽,但不知唤作何名为好?”
女娲听闻,几经思虑后,才开口回道:
“我素来推崇仁义,要不然,就唤之为‘仁义族’吧?”
九尾狐却摇头否定:
“我等神、禽、兽,皆是一字可以表之,独他两字,似有不妥。”
女娲觉得有理,便又说道:
“那就取首字‘仁’吧,唤他们为‘仁’族,如何?”
九尾狐想了一下,还是不太满意:
“好是好,但只怕将来他们不是仁义之徒,那岂不玷污了此字?倒不如新造一字,还读其音。”
女娲欣喜道:“对对,新物当用新字来配。
而所造之物,为两肢立行者,倒不如仿其行走的姿态,取一撇一捺。”
女娲说着,便写出了一“人”字。
九尾狐见了,高兴道:“妙哉妙哉,果然好想法,那就请师尊快使神通造人吧!”
女娲闻之,当即飞悬黄河之上,口中念动真言。
只见那黄河之水,竟渐渐分出一脉支叉,向岸上逆流而去。
不多时,那岸上之土,便被浸失大半。
女娲又施起法术,将那湿土,搅为稀泥。
随后用隔空控物之术,按照天神模样,拈出一雕雕塑像,至日落黄昏时,已有几十来个。
九尾狐觉得速度似乎太慢,遂问道:
“师尊法力无边,为何还要亲自出手捏塑?如若使个复刻的神通,岂不快哉?”
女娲摇头道:“不可,我所塑之人,须面面俱到。若一时粗心大意,便会口斜眼歪,臂粗腿细,甚为丑陋。
若是使用复刻神通,则又个个相同,了然无趣。”
九尾狐听了,不禁心生敬佩:
“师尊如此费心,实在难能可贵。但愿将来,人族能报之以恩。”
女娲微笑道:“只要将来他们能够幸福安康,不亵渎神明,我便心满意足,再无它求。”
经一夜风晾,几十来座雕像,皆已干硬。
翌日清晨,待阳光普照之时,女娲便往其中,一一注入元神。
只见众雕像自上而下,纷纷褪去灰土皮,显出肉身,竟一个个都活了过来。
但他们一见九尾狐,就感到异常害怕,都不约而同地跑向女娲。
九尾狐见状,便使了个神通,将自己变作一个曼妙少女,众人这才不惧她。
那少女见众人一丝无挂,不禁害羞捂眼,向女娲说道:
“师尊,快快变些衣裳,分与众人穿上吧,怪害臊的。”
但女娲并没有变出衣裳,而是使用神通,卷了些岸边的阔叶分给他们。然后说道:
“九尾,我不可过分干预他们,权且拿这些枝叶,让他们蔽体。待日后,再慢慢教他们语言文字、养桑织布。”
那少女很是不解:“师尊造人,何故又不助其一臂之力?”
女娲回道:“我若事事皆帮,恐他们将来,会一事无成。”
那少女听了,方才明白女娲的良苦用心。随即又问:
“师尊,我若要与人族位伴,还须变作这等模样。因此还请师尊,另赐我个新名吧!”
女娲点头道:“既然此,你为雌,且又娇小。就赐‘女娇’二字与你为名,如何?”
九尾狐有了名,心中不胜欢喜:
“多谢师尊赐名。弟子日后定当尽心竭力,辅佐人族发展……”
时光荏苒,岁月匆匆。
弹指间,百年光阴悄然而逝。人族不仅学会了语言文字,连躬耕渔猎,也都不在话下。
一日,人族首领少典,因病去世。其儿子神农氏,便接袭其位。但因威望不足,部下大多不服。
其中蚩尤、轩辕氏两部将,更是趁着夜色,率所属部众出走,自立为王。
神农氏本欲出兵讨伐,奈何战神蚩尤,勇猛异常,单凭一己之力,实在无法与之对抗。
于是他只得先派人与轩辕氏讲和,随后两人形成联盟,对蚩尤发起进攻。
最终,蚩尤不敌,于涿鹿之战中被斩杀枭首,其黎民流亡迁徙,后自称为“苗”。
至此,神农氏与轩辕氏共同掌管人族,世人分别尊称为炎帝、黄帝。
数十年后,人族不断发展壮大。有千里跋涉至西牛贺洲者,亦有渡去东胜神洲、北俱芦洲的。
而东皇太一,见人族发展如此迅速。便在其中,挑选许多能人俊才,教他们修炼成仙,归为己用。
这种方法,虽能快速壮大天神族,但却也蕴含着重大的危机。
一日,已位列仙班的水神共工,因修筑水利之事,与人族首领颛顼发生了矛盾。
只见共工威胁道:
“我贵为天神族,而你乃区区一凡人,胆敢不听我之所言否?”
不料颛顼却是一脸不屑:
“你本是炎帝之孙,因受东皇天帝提拔,故而封为水神。而我颛顼,则是黄帝之孙,统领中原。你我皆是同辈,我何故要听命于你?”
“放肆!”共工不由怒喝:
“我俩虽是同辈,但如今我贵为天神,你乃区区一凡人,安敢违我命令?”
颛顼也不惧他:
“你令若是行之有效,我自然听从。只可惜,你令并不可靠。若是贸然施行,势必会洪灾泛滥。哼,别以为东皇天帝封你为水神,你就通晓水利之事!”
共工见他如此说,更是怒火中烧:
“大胆!我身为天神族,是非对错,自有东皇天帝及娲皇评判,哪里轮到你这凡夫俗子多舌!”
颛顼回怼道:“我本懒得与你相争,但是修筑水利之事,关乎黎民安危,我岂能充耳不闻乎?”
共工轻蔑一笑:“哼,我受娲皇之托,建筑人间水利,与你有何干关。如再恶言相阻,休怪我不客气!”
两人正争执间,女娇从门外走了进来。颛顼见她来,急忙起身相迎:
“上仙前来,孤王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女娇回道:“大王不必多礼,适才我闻屋内有争吵之声,不知所为何事?”
颛顼便把与共工的矛盾,一一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