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师老者姓方,单名一个岩字。
地阶炼器师,平日也不是只炼地阶兵器,因为一件地阶兵器,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炼成,且不在固定场所。
来到这老者住地后,方岩颇为自傲的,向莫缺展示他炼成的兵器,种类繁多,刀剑皆有。
莫缺随手拿起一把长刀观察,同时漫不经心地说道:“听说那些强大的兵器之上,都刻了阵纹,能沟通天地之力,发挥出不俗之力,怎么这些兵器上都没有?”
“莫小友不是炼器师,自然不知此中奥妙!”
方岩面有得色,道:“兵器上的器纹,乃是炼器师的秘密,因此炼成之后,会用特殊方法,将之隐去,否则器纹的奥秘,岂非会被他人轻易窥探?”
莫缺这才了然,又道:“是否只要合适的材料,刻上相应的器纹,便可炼制成器,使之拥有不俗的威力?”
方岩点头,却又摇头,道:“这么说吧,若说兵器是个人的话,那器纹相当于人的一身经脉,只能起到引导元气运行的效用。”
“若这个人自身元气不够强大,或境界太低,无论怎么引导元气,都不能让这个人拥有强大的实力。”
莫缺虽是出身帝族,但以前埋头修炼,关于炼器之事,的确所知有限。
“莫小友,你到底要我炼的是什么兵器?”方岩早已迫不及待,连向莫缺询问。
只见莫缺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要你炼器,只想要你帮我刻下一组器纹。”
“刻器纹?什么器纹?刻于何物?”方岩有些失神,炼了一辈子器,还没听过有人仅要刻器纹的。
须知只刻器纹,并不足以成器,即便炼成,也只是最普通的人阶兵器,难有大用。
像地器和道器,都是需要结合天地之力的。
“便是这组器纹。”莫缺早有准备,取出一张兽皮。
方岩好奇接过,便见上面的器纹,比他所炼过的任何兵器,都复杂了百倍不止!
身为地阶炼器师,方岩自然不是无知之辈,莫缺能拿出这种器纹,来历岂会一般?
若说他之前对莫缺客气,只是因为寒灵地脉的话,那么此刻,他对莫缺却感到了一丝畏惧。
“莫公子,这器纹……你要刻于何物之上?”方岩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向莫缺问道。
只见莫缺一脸平静,却说出了一句让方岩心颤的话:“刻在我的身上!”
“莫公子,你……你说什么?”方岩有些结巴,炼了一辈子的器,从未听说过有如此要求。
将器纹刻于人身之上,莫缺难不成是打算把自己炼制成器?这是疯了不成!
“方老,我并非与你开玩笑。”莫缺认真说道:“你只需要帮我刻成即可。”
这一想法,并不是莫缺突然想到,而是武殿前殿主留下的意念中,另一种炼体的法门。
强大的武者之身,和异兽尸体,本就是绝佳的炼器材料。
因此,在武体之上刻上器纹,并非不可。
莫缺拿出的这组器纹,便是武殿之主当年所有,刻于身上,可让体内太阳之力,在血肉之中流转得更为顺畅。
就像一件兵器,也需要拥有器纹,才能发挥出更强威力。
“莫公子,这……不是我不肯,而是,老朽实在没有这个能力!”
方岩哭丧着脸,道:“越是复杂的器纹,就越难刻画,因为器纹之中蕴含某种法则,刻画之时,极耗心神,此间若是出错,便会毁掉兵器。”
莫缺的这组器纹,庞大复杂,若是在兵器上刻画,即便失败,最多也是兵器被毁。
但莫缺却要求刻在他的身上,若是期间出现任何差错,毁的就不是兵器了,而是莫缺!
“地阶炼器师都无法完成?”莫缺不禁大感意外。
他沉吟片刻,道:“那不知方老可认识有能力刻此器纹的人?”
方岩在原地踱步沉思,道:“我认识一位炼器师,实力在我之上,我把他叫来,看看他有没有办法。”
他通过玉符传讯,叫来了另一名炼器师。
“老方,你这老家伙居然也会想起我,是不是又有什么兵器搞不定了?”
一位面色红润的老者到来,大大咧咧,走入屋中。
方岩和此人说明过后,这老者看过器纹,也是受惊不小,道:“这组器纹,我看即便是霸器殿那位器帝出手,也未必有成功的可能,更何况还要刻于人身上?”
莫缺万万没有想到,这一组器纹,竟复杂至此,接连两位地阶器师都没有刻画的能力。
当听闻莫缺要将此纹刻于肉身,后面来的那位老者更是大骇,道:“等等,你是武道传人?”
当今的武道之人,几乎都隐藏自身,不愿暴露,但莫缺既已参加争鼎,武道之身,早就不是秘密,于是也不隐瞒,点头承认。
“你等等,或许那人有办法,我马上把他叫来!”那老人说完,又用传讯玉符传讯。
三人在此等候,那两个炼器师,似乎比莫缺还着急,不断看向门外。
“你们这两个老东西找我做什么?事先说明,没有酒喝,老子马上走人!”
莫缺感觉这声音有些熟悉,向门外望去,不由一呆。
只见来的是个邋里邋遢,如乞丐一般的老人。
而且这老人他的确见过,正是在寒州时,四处求人乞酒喝的老乞丐。
寒州与离州有万里之遥,这老乞丐能出现在此,莫缺哪还能不明白,这老乞丐根本不是一般人。
“咦,是你这小子?”老乞丐一眼看到莫缺,道:“你小子怎么跑离州来了?”
“前辈!”莫缺走上前去,道:“多谢前辈寒州相救之恩!”
“你怎么知道是我?”老乞丐大感意外。
莫缺不由苦笑,如今他哪还能猜不到,那天在寒州出手,暗中助他,拦住寒州王者的神秘存在,便是这个如同乞丐一般的老人。
“我是厚道人,你小子请我喝酒,我救你一命,不算什么!”
老乞丐摆摆手,突然又像想到了什么,道:“怎么,莫非你小子是知道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特意来离州找我,给我送酒喝?”
莫缺一时有些愣神,这老人上次相见,死皮赖脸地缠着人要酒喝,与寒州王境交手时,又尽显高手风范。
此刻相见还没说上两句,他便又惦记起了酒。
莫缺只感觉这种前辈高人的脾气,实在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