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住所,仅是一间草屋,远离人烟,位于万元宗一座独峰之上。
柳青叶全无剑王的架子,亲手煮茶,如常人招待客人一般招待莫缺。
“你此来万元宗,心中是否有许多疑惑?”
煮好茶后,柳青叶给丝毫不顾自己剑王身份,一边给莫缺倒茶,一边笑道:“是否很奇怪,我此前为何出那一剑助你,又为何传讯,让那名叫江云鹤的弟子将你带回,指名要见你?”
这些事情,莫缺的确疑惑不解。
堂堂剑王,无敌一州之地的存在,为何会对他这世人眼中,毫无前途的后辈感兴趣?
“百州刚开始争夺星辰榜时,曾经有人跟我说过,你在剑道上的天资,放眼百州,没有几人可比!”
剑王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才接着说道:“那人身份特殊,世间能得其称赞者,没有几人,尤其是在剑道!”
仅是一句称赞,便能让一代剑王放在心上,显然那人也非同寻常。
“我毕生修剑,深知剑道艰难,整个百州,能以剑称帝者,也不过一人而已,因此对于剑道之才,我自然留意,尤其是能得那人称赞的人物。”
剑王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自那之后,我便一直想见你一次,让宗内弟子去青州寻找剑才,原本也是我的意思。”
莫缺听到这里,深感意外。
这么说来,江云鹤跑去青州,想与剑道天才交好,原本乃是这位剑王之意?
只不过,他当时并未选择与任何势力交好,江云鹤最后只得选择了陆北鸣。
“听闻被你拒绝之后,我当时便不再关注此事,却没想到你竟来了此州,所以我才想见上一见。”
听完剑王这一番话,莫缺才知这其中种种缘由。
他好奇道:“不知是何人的称赞,竟能让前辈对我留意至今?”
剑王手捧茶杯,深深看了莫缺一眼,微微笑道:“她姓东方。”
莫缺不由浑身一震,惊道:“东方出月?”
对于那名女子,莫缺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除了那女子时刻波澜不惊,给人深不可测的感觉,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之外,那也是他在最低谷时遇到的女子。
世人皆视他为体废之人,称他武道路断,毫无前途,剑楼之内人人相欺,但那女子却在对他的来历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屡屡相助。
莫缺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更要报,至今没有忘记那女子几番恩情。
“前辈可知她如今身在何处?是何身份?”知晓剑王认识那女子,他连忙追问。
“她身份非凡,既未告知于你,我也不便相告。”剑王摇头,道:“但她既然对你如此赞赏,又留了信物给你,想必日后,你们终有再见之时。”
莫缺不禁呆了一呆。
如果剑王是因为与那女子相识,听了那女子对他的称赞之后,才对他出手相助。
如此算来,他又等于间接受了那女子一次恩情。
“此次见你,确如那位女子所言,你剑道天资非凡,但亦如你的武道一般,进步太快。”
柳青叶突然话锋一转,道:“我让你去万石林观先人诸法,又让你悟帝剑,便是想让你以此为镜,完善自身剑道。”
这才是剑王叫莫缺来与他论剑的真正目的。
说是论剑,不过是指点莫缺如今在剑道上的不足罢了。
莫缺不过初窥万剑境,哪有资格,真正和剑王论剑?
“既然你决定和风一鸣交手,那这几日,便在这里好好回想你所见的帝剑,完善自身剑道吧。”这是剑王给莫缺的建议。
莫缺对此,亦不推辞。
他留在万元宗内,等风一鸣悟帝剑,其实也存了借着此战,精进自身剑道的心思。
与帝剑之道交手,这种机会,可不多得。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日,莫缺便留在这座山峰之上,每日坐于峰前,仔细回想先前感受到的帝剑。
转眼又过数日。
“轰!”
这一日,一股强大无匹的剑意,从远方传来。
这一刻,万元宗内,诸剑齐鸣,成千上万把剑在此刻齐齐颤动,似乎在因某种东西而悸动。
“帝剑一出,万剑臣服!”
草屋外,剑王遥望远处天际。
那是帝剑剑意在浩荡,剑中帝者,万剑俯首!
“唰!”
莫缺站起身来,道:“短短半个月,他竟真悟得了帝剑,天资倒的确非凡!”
当年柳青叶悟了十年,但却不是因为他天资差,他这十年更多的是在摸索自己的剑道,而非修炼帝剑。
但即便如此,风一鸣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悟成帝剑,也足以说明天资非凡。
“他本是天剑宫出身,所修剑道,与那位剑帝同源。”柳青叶面色平静,看向莫缺,道:“感受到了帝剑之势,你可还要与他一战?”
身为剑修,莫缺能够深刻感受到那股剑意的强大,万剑臣服,非同寻常!
然而,他面色平静,道:“我的剑心,上斩天地,下斩苍生,若连区区帝剑都不敢战,又何必修剑?”
他话语落下,天际之中,传来一声冰冷的喝声:“莫缺何在?我已悟得帝剑,立刻给我滚出来受死!”
声音浩大,震响于万元宗上空,传到了宗内每个弟子的耳中。
风一鸣如此叫战,若是莫测没有回应,气势上便输了几分。
但那股恐怖的剑意,却令人们觉得莫缺未必肯应此战。
帝剑之威,有几人能有勇气一战?
“我就在此地!”
然而,出乎人们的意料,莫缺的声音很快响起,同样响彻天穹。
他果断应战,没有丝毫迟疑。
“我初悟帝剑,你将会是死于我帝剑之下的第一人!”
风一鸣的声音响起,同时,他脚踏虚空,化为一道流光,飞过万元宗上空,直奔莫缺声音所在而去。
这一幕,让万元宗内的弟子瞠目结舌,沸腾不已。
“宗内那多年无人能够看到的帝剑,被风一鸣修成,如今要以此和莫缺一战?”
“莫缺好像是在青云峰上!”
“快去看一看,这帝剑到底是何威势!”
万元宗弟子,在此刻纷纷动身,涌向莫缺声音传来的青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