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无比的安静。
西漠的风沙停了，天地的灵力凝固，甚至连盆地中天魔神煞大阵的阵纹，都暂时停止了闪烁。
没人敢有丝毫异动，不仅是因为这片空间已经变得岌岌可危，像脆弱的冰面，只需稍一用力，就会崩碎瓦解，更是因为，众人被徐越在突然之间爆发的力量，给彻底惊住了。
“嘻嘻，我就知道。”
高空，蓝如烟在玄光中眨了眨眼，低头看着那万众瞩目的持剑身影，蓝眸中满满的爱意和崇拜。
“他怎么会……”
邪孤等人则瞳孔微缩，身体竟在不自觉颤抖，既是恐惧，也是震撼，再也没了之前的狂傲不羁。
他们完全没想到，徐越体内居然还蕴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而这股力量，与王上相当！
“徐越，你……你为何……”
玄零蓝万初白泽等人更是近乎全都石化，嘴唇微抖之际，颤声喃喃。
他们渴望过自己突破困扰世间已久的修炼断路，也幻想过自己带领仙域人民抵抗外敌的盛景，却从没猜到过，竟有这样一位冠绝古今的绝世强者，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而他的境界，毫无疑问就是天玄境巅峰之上的无上之境——仙境！
唰！
轩辕剑在空中划出一个金色的圆弧，缓缓入鞘，徐越眼中的神光也眨眼消失，周身原本弥漫着的仙道气息迅速内敛，不复存在了。
“这感觉，就是仙境吗？”他捏了捏拳头，回味着之前的力量，意犹未尽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等玄妙境界，与天玄境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如准帝之于大帝，天尊之于超脱，斗圣之于斗帝，斗罗之于神祗。
难怪妖魔的王上敢肆无忌惮的出手，难怪无数天玄境巅峰强者都趋之若鹜。
只是可惜，哪怕是靠着天时地利人和的诸多辅助条件，以及【修为同步卡】的精准发动，徐越似乎也只是钻了个漏洞，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修为暂时拔高到了那个境界，待系统“反应”过来后，便修复了这个bug，让他的修为重新受到了仙域大道的干扰，恢复到现在的天玄境中期。
下次再想钻同样的空子，就难了。
“唉，以后再想办法吧，总之，也算有了个思路。”徐越收回思绪，直视着王上。
这一次，他的目光比之前更加平静，毕竟自己也是到过那个境界的强者，见过那里风景的人，不需要再仰望了。
“天泽，对吧。”徐越缓缓道。
听着对方直呼己名，天泽也在观察着徐越，没有立刻回答。
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徐越的修为变动会如此夸张，前一秒还是仙境强者，后一秒就又已经缩回了天玄境中期，一点儿仙道气息都感觉不到。
难道说，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徐越道友。”
片刻后，天泽终于给予了回应，随后，就问出了一个几乎徐越所有的敌人都会问的问题。
“你的修为，怎么回事？”
天泽的声音如日月之行，滚滚而来。
“如你所见。”
徐越自然不会透露丝毫讯息，此时微笑着摊手，让人捉摸不透。
“吾确见之，否则也不会唤你一声道友，不过。”
天泽话锋一转，声音凝重了一些，看着徐越说道：“你的修为，似有缺憾，并不稳定。”
话音落下，徐越目光一闪，但脸上还是不以为然，缓缓道：“既然如此，你再来一试可好？”
天地瞬静，如果之前还有呼吸声的话，那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许久后，天穹之上才又有声音传来。
“不必了。”
日月之眼停止了转动，归于平静。
若是可以，天泽还真想再出手一次，试试徐越的虚实到底如何。
但若如此做的话，这便是他今日第四次隔着天穹封印出手了，到时候，就不是修养半年的事情，可能是十年，二十年！
那样的话，定会拖延灭世之战的进程，对整个计划产生巨大的影响，变故也会增多。
而且，如果徐越是货真价实的强者，那这片空间定然承受不住他们二人的对攻，到时候空间承载能力爆炸，一切皆毁，这也不是他想要的。
“既然不必了，那在下倒是想反问一句。”
见天泽终于不再准备动手，徐越心中一动，调出了系统的任务日志，仔细看了看上面的记录，再三确认后，回到现世，道：“你说我的修为有缺憾，但实际上，真正有缺的人，是你才对吧？”
众人哑然，立刻跟随着徐越的话语，将目光齐齐调转向天空。
“你的境界，不是完整的仙境，而是半步仙境。”徐越神色凝重，声音低沉。
“什么？”
“半步仙境！？”
“那是什么境界？”
“为何只是半步！”
顿时，周围响起了密切的讨论声，有仙域人的不解，也有众妖魔的慌张。
天泽双瞳微眯，盯着徐越，没有言语，徐越也继续说了下去。
“也正是因为你修为有缺，只是半步仙境，所以你才会对承载着仙域气运的最强一代如此感兴趣，不管是之前强迫他们打擂台，还是现在想俘获他们，抑或是这些年，暗中操控天魔岭、青元仙国等傀儡，执行那丧心病狂的飞升计划……因为这个世界，出现过真正的仙境强者，而你，想借最强一代堪破某些秘密，获取某些东西，晋级仙境！”
徐越低喝，树神两个字，从他心中闪过，声音也提高了一些，吼道：“所以，什么圣族大业，什么雪洗前耻，都是借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而入侵这片美丽的山河！”
黄沙弥漫，徐越的声音扶摇直上，直达九天，似在为这片仙域申诉着自己的无辜和愤怒。
直到那双日月之眼，一睁一合，整个天空也跟着闪烁了一下，扑灭了这悲壮的感情。
“你只说对了一半。”
轰！
一片玄光掠过，一副让现场之人终身难忘的场景，出现在了域外苍穹。
那是一个人影，缓缓在群星之中浮现，似乎苍老干瘦，看不清模样，此时正盘坐在一口棺椁之上，慢慢抬起头，将之前那一日一月，定格在眼眶之中！
“吾确实是想从这仙域中获得某些东西，以回归仙境，但并非像你所说，从未突破过那个境界……吾的修为只是因为某个人，暂时跌落了下来。”
啪，啪……
天泽缓缓伸出手，枯槁般的手掌，轻轻拍在棺椁之上，每一下，都仿佛拍在每一个仙域之人心中，让他们胸膛欲炸，心脏欲裂。
“就是他，道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