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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少女-画展(下)

月下低语时 念碑 2493 2024-09-21 08:58

  案三少女

   三画展(下)

   江警官对于聊天截止的意见征询基本就是个礼貌性的摆设,没等邵桀难得占据先机地叮嘱再三,人已经独断专行地把他隔绝在了忙音的另一端——邵桀对于江陌这么个极其无情的通话习惯偶有体会,但也只是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咬住下嘴唇翘起的死皮磨了磨齿关,举着手机给李复北发了条短信,心无旁骛地闷头往前走,差点儿一头顶在街道上的围栏灯杆。

   “电话打得魂儿都没了。领队问话呢,没听见?”

   沈遇安跟着“电竞旅行团”一路闲晃,差不多就溜达在邵桀身前不远,街角路口短暂停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邵桀,伸手把他从路灯旁边拖回来:“刚说过了这个街口,前面就要兵分两路了。小张领队带着李泽川和小朋友们去那个什么网红咖啡馆吃可丽饼、马卡龙去,陈朵说另一拨不想吃甜食的可以跟着去向导推荐参观的那个私人美术馆,说是里面有卖小纪念品的,我给沈遇宁买点儿带回去……我那些奖杯奖牌奖金的她不感兴趣,就喜欢那些漂亮的小摆件儿什么的。”

   邵桀总算是放下手机,回神的工夫已经被一脸揶揄打趣的沈遇安一路勾肩搭背地拖进美术馆,慢吞吞地跟在队伍末端:“不去给小宁买点儿什么好吃的带回去?要不我给泽川打个电话让他带一份儿?”

   “可拉倒吧。我之前不是说她在学校摔跟头了吗?俩还没来得及换的牙全摔掉了,说话都漏风,医生说她本身体质问题换牙就晚,再给她吃甜食,那这牙就不知道什么年头才能长出来了……”

   沈遇安对妹妹永远是滔滔不绝地嫌弃吐槽又心疼难安,话正说着,兄妹俩隔了一万多公里的心有灵犀就凑巧蹦出来彰显存在感——沈遇安接通电话之前整个人紧张得僵了一瞬,得知只是电话那头的妹妹在医院做噩梦睡不着,这才缠着护士跨洋骚扰他,又登时周身松弛下来,拍了下邵桀肩膀就退到参观人群之外,顺带着对回头张望的陈朵举手示意了一下。

   陈朵领队上头的瘾还没过,十有八九是看见沈遇安接连的两个动作自动脑补会错了意,只当是尾随其后却对画作展卖颇感兴趣的邵桀听不清讲解,当即热情盎然地把人请到了参观队伍的最前,激情澎湃半瓶子晃荡地学着当地向导的语气讲解翻译起来。

   “这间美术馆近期展出的都是公益展品,所有在售的画作都会将交易收入直接捐赠给妇女儿童公益机构,用于慈善基金和权益维护等一系列——”

   邵桀稀里糊涂地被迫戳在陈朵跟前,试图说明情况却没插上话,末了只能局促地双手交握搁在身前,不太走心地左耳听右耳冒,兢兢业业地当着个摆设神游天际。

   自打夜半三更荒郊野外那次“拯救孕妇行动”以来,直白的维护和信任仿佛彻底打消了邵桀对于江陌“警察”这个身份的犹疑胆怯,起初捎带着好奇和兴起的试探也随之彻底烟消云散。

   “见色起意的茬儿咱姑且撂下,江警官虽然看着彪悍了点儿,但长得属实好看,这个不得不承认,毕竟小肖警官说他师姐在警校的时候就是能跟校花平起平坐的神人……不过我总担心你这个状态,有点儿……这叫……那个词儿叫什么来着?哦对,‘吊桥效应’作祟。”

   韩律那天去医院探望赵娟的时候,简短地跟交接的邵桀碰了个头,闲聊扯淡时一方面感慨好兄弟的感情世界终于绽放得鲜花烂漫,一方面又实在有点儿忧心,他这爱情花园里开得尽是跟死亡险境息息相关的石蒜:“你跟江警官几次碰面的时候都危险得要命,你真的确定你这心动得跟‘吊桥效应’没什么关系?这怎么搞得像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似的。”

   “我倒是想。就怕江警官当我是恩将仇报。”邵桀拽了下耳垂笑了笑,“况且迄今为止,江警官对我所有的保护和关照,其实基本都是出于警察的职责,真心倒是真心,但没什么额外的感情。”

   韩律有点儿愁得慌,眼睛都快竖起来:“那你还这么义无反顾不畏艰险?”

   邵桀眉梢轻轻一扬,没直接回答韩律的问题,挂上背包就转身离开。

   “要你管。”

   毕竟屡次三番被美人相救还能坐怀不乱,那得是悟性修为跟法海差不多的老神仙。

   邵桀其实并不否认最初的示好多少掺杂了点儿另有所图或别有居心,但他不着五六的撩闲对于江警官而言连个小把戏都不算——江陌实在是太擅于保持距离,差不多能把一切被动发展的亲近关系掐死在萌芽阶段,得心应手地惯于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大抵就是因为这么点儿微妙的距离所在,江警官似乎还没有察觉到邵桀的任人拿捏与其说是单纯好骗,倒更像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伪装和遮掩。

   他跟随着陈朵的脚步慢悠悠地踱在逐渐散漫的参观队伍最前,胡乱游走的思绪兜兜转转地撞在了突然停下的陈朵身上。邵桀先是礼貌致歉,视线也总算重新找回焦点,循着陈朵不住惊叹的方向望过去,却霎时间如坠冰窟一般,钉在原地,不能动弹。

   濒死的窒息仿佛冰冷的海水疯狂涌向喉间。

   陈朵吓了一跳,几秒钟之前还稀松平常的表情惊惧地僵在邵桀的脸上。她有点不知所措,仓惶地问询着邵桀是否是有什么急病隐患,伸手就要让向导去喊保安,但没等慌张呼救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适才躲出去接电话的沈遇安就疾步走了过来。

   他安抚似的搭了下陈朵的肩膀告知无碍,随后生拖硬拽地把邵桀从那副画跟前扯开,把人提溜到角落扶他靠墙坐下来。

   “老毛病又犯?用不用给你搞瓶水?”

   邵桀这会儿已经能恢复正常的喘息,滞涩地摆了摆手,深深地叹了口气出来。

   他没说话,沈遇安就习以为常似的让他自己靠在墙边,转身去跟陈朵和向导拿什么“过度呼吸综合征”的借口胡诌哄骗,留着呆滞的邵桀一动不动地看向那幅已经被经停欣赏的观众遮掩住大半的油画。

   画上是一位被妖冶花朵簇拥的少女。

   背景漆黑,头顶有光,像是身处神秘圣洁的天堂,抑或是只有昏暗灯光的漆黑夜巷。

   少女眼帘微垂,黑发如藻长裙似浪,娇艳欲滴的蔷薇和荆棘藤蔓爬了她满身,几朵红色蔷薇绚烂如血般簇拥在她的颈上。

   一如利刃划开喉咙,鲜血喷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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