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埙这下明白了一些。
奥义，法则，规则，最后就是圆满大道。
曾经他一直以为王者与本我强者所掌握的规则就已经是极限，直到此刻才知道，原来规则之后还有一步，就是所谓的大道！
想要成帝，就必须踏出这一步，掌握一条圆满大道。
“前辈，掌控一条圆满大道很难吗？大帝道宫中数百位本我强者，有些人甚至都见过不少大帝的真身，活着的岁月无比久远，竟然连他们都无法触摸到这个境界吗？”
聂埙低声道。
像放牛前辈所说的村庄三大霸主，梦神老祖，黄泉之主，无情道主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恐怖，更是寿命几乎与武道大陆同样悠久的活化石级别的本我。
修炼了无尽岁月，竟然都没有达到掌握圆满大道的这个条件？
那该有多难？
“难？”
晏缺思考了一下，却是否认了起来：“我倒是认为这因人而异才对。”
晏缺淡淡道：“就拿元主举个例子，他才活了多久？短短数十万年而已，一个纪元一亿年，他连百分之一个纪元都没活到就踏入了大帝之境，这难道能说掌控一条圆满大道很难吗？”
聂埙闻言也不禁沉默了下来。
是啊，元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要说寿命，村庄中的任何一个人活得都比元主久的多，可他们苦等无数年为了达到那个梦寐以求的境界，却被一个小辈做到了。
这的确已经不能说掌控一条圆满大道很难。
“有这个悟性的人，他做到这一点也许就在顿悟之间。”
“而没有悟性的人，穷其一生，熬到了天地毁灭，距离掌控一条圆满大道还是遥遥无期。”晏缺笑了笑。
聂埙也深刻点头，表示赞同。
晏缺继续道：“所谓圆满大道，其实就是对本源的一种彻底解析，修炼者们所领悟的规则都来源于天道，来源于这片世界，而当你窥尽了这条规则所衍生的任何奥妙，那就是圆满。首先做到了这一点，才有机会在某一个契机中升华，蜕变为圆满大道。”
“拿时空大帝举个例子吧，他窥尽了时空二道的奥妙，彻底参悟圆满，所以掌控了两条圆满大道，也成为了武道大陆时空二元素中当之无愧的先驱者，你现在也在走这条路，我只能告诉你，你现在所领悟的都是时空大帝走过的路，你只要修炼时空，你就一直在他的光芒照耀下。”
“时空之中，唯有他在畅游，目光穿透古今，洞悉未来，为古往今来最为神秘可怕的大帝！”
晏缺也忍不住感慨万分。
聂埙心潮澎湃，脑海中回想起当年在那诸神黄昏下，那遇见的蓝衣青年，还有那盘只等一子落下的棋局。
那就是时空大帝。
“天道承认又是怎么一回事？”聂埙又问道。
晏缺微微一笑：“这就是字面意思，得到天道承认，而评判的标准就是看你身上所凝聚的天道气运。”
“眼下来看，你身上的天道气运不弱，加上又是元鼎主人，注定抗争在命劫族的第一线，在我眼中，这三个条件中只有这一点你是十分有机会达到的。”
晏缺看着聂埙。
聂埙摸了摸鼻子，忍不住无奈的笑了起来。
“原来成为大帝还需要这么多条件，那无上境界果然不是谁都能够踏足的。”聂埙轻叹。
“古往今来，谁不想成帝？”
“可众生亿万，又有几个人能够成就帝位？”
“他们就像时光长河中随波逐流的沙子，被不断的冲洗，最后被磨灭沉底，只剩那仅有的几颗金子留存下来。”
“你如此，我也是如此，就连女帝大人也是如此。”
晏缺叹息，看着水晶棺中女帝的安详面孔，眼神伤感。
聂埙没有说话。
“孩子，你可知道为何女帝大人明知这些本我存在没有成帝的条件，大帝道宫中也没有古帝气，却依然让大帝道宫从天渊之下出世么？”晏缺忽然轻声道。
聂埙微怔，看着他。
“那是因为女帝大人要将大帝道宫变成一座残酷的试炼场，一场只针对本我强者的试炼！”
晏缺重重说道：“也许让这些沉浸了不知多少年的本我强者重新感受到随处可见的死亡危机时，他们才有可能在规则之道上更进一步，距离那掌控一条圆满大道的境界就多了一分希望。”
“依我看，这场试炼，能活下来的本我不会超过二十个人。”
聂埙头皮嗡的一下就炸了，倒吸一口凉气，骇然道：
“不超过二十个人？那岂不是代表这一百几十名本我强者将会全部葬身于此？”
晏缺平静点头：“这不算什么，成帝之路上尸骨累累，不进步就死，这就是残酷的帝路，这也是他们的选择，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
聂埙还是陷入了巨大的震撼当中。
这在外界堪称金字塔尖的巅峰强者，在这里竟犹如凡人一般脆弱，一场试炼就陨落这么多的本我强者。
这些本我强者放到武道大陆，恐怕能横推九天十地，将大陆翻过来翻过去都不在话下。
试炼如此残酷，那放牛前辈等人岂不是？
聂埙猛然想到了这一点，脸色阴晴不定起来。
他本意只想帮助他们打开道宫大门，却没想到阴差阳错间将他们推进了一场血腥的生死试炼当中，这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晏缺似乎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淡淡道：“他们都做好了觉悟，你又何必介怀？”
“试炼，也是为了筛选出真金罢了。”
晏缺神色平静。
聂埙叹息一声，只能希望他们能够安然渡过这一次的试炼。
“时候不早了，你回到你新生的地方看看吧，那葫芦藤也算是福缘深厚，在大帝道宫中落了根，不仅早已经成熟，还沾染了一丝帝气，威能比之寻常葫芦强上何止几倍。”
晏缺挥了挥手：“收完葫芦，我就送你离开道宫，这扇大门再次关闭后就会彻底尘封，再次开启，就会是一万年之后。”
“届时能走出几名本我，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聂埙轻轻颔首。
眼前世界一转，聂埙就来到了一座山峰之顶。
在山顶的空地上搭建着一座木屋，木屋旁还有还有用几根粗大树桩搭起来么木头架子，上面绿意茵茵，早已经爬满了茂盛而厚大的藤叶，一个个硕大的金罗葫芦都快垂地面之上，散发着神秘光泽。
聂埙看着这一幕，心中思绪万千。
这葫芦藤覆盖区域比自己离去的时候大了不止几倍，葫芦们也全都彻底成熟了，粗略一看，至少有上千之数。
根据灵山记载，葫芦道人当年培育的种子最后结出来的成熟葫芦都仅仅只有数百，而自己这藤上却有上千！
葫芦种子能够在大帝道宫中生根发芽，不必担心外界的干扰，简直是一处为它成长量身打造的洞天福地。
葫芦中因帝气沾染，还显露出了一种独特神威。
聂埙觉得，就算是葫芦圣者培育出来的金罗葫芦恐怕也没有自己的金罗葫芦质量来的要高。
聂埙挥手，将所有葫芦藤全部收进了须弥戒当中。
随即一个银白色的旋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聂埙回头，在远方山顶，晏缺盘膝坐着，静静看着这边。
“我希望你不是沉入底的沙子，而是这个时代淘出来那块最大，最闪耀的真金。”晏缺张口，声音传入聂埙耳中。
聂埙深吸一口气，对着晏缺遥遥抱拳，随即一步踏进了旋涡当中，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