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丹阳子问：“我晕过去了多久？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姐姐赢了。”小孩说。

　　 “怎么赢的？”丹阳子再一次感到不可思议。

　　 “姐姐被砍得浑身是血，她居然可以操纵自己的血液回流，并且用雾霭凝成断肢，继续战斗。她真的是太酷了！”小孩一脸崇拜。

　　 “后来呢？”丹阳子听得都快窒息了。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他作为导师居然晕倒了，这简直不可原谅！

　　 “后来姐姐发现无法取胜，我们也都以为她要放弃了，她开始吹一个笛子。在刑天挥舞着斧头砍她的时候，她吹笛子哎！而且她吹起笛子来好美，像仙女一样在空中飞来飞去。”小孩露出了猪哥一样早熟的表情。

　　 “然后刑天就无法砍她了。他金身破碎，当场下跪认输。”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丹阳子难以置信。刑天代表的是不屈的意志，他会下跪认输？

　　 丹阳子冲出卧房，见到刑天正在院子里干农活，脑袋没有了，但是身体的伤势全都已经愈合。

　　 丹阳子震惊道：“你认输了？”

　　 “哎呀，这一战打得无比痛快啊！”刑天用肚子咧开大嘴，摸着已经不存在的头部，“她用笛声摧毁了我的战意。”

　　 丹阳子也很感慨，起初陆子淑是一路哭着打过来的，这些极端的战斗，对女弟子来说实在是残酷了一些。所以后来陆子淑不哭了，他反而比较担心。刑天之所以一开始不接受跟陆子淑比武，便是因为那时的陆子淑已经麻木了，她只是想尽快结束战斗，而不是享受战斗。在这种情况下，她是无法发挥出全部战斗意志的。所以刑天没有立刻接受挑战，而是让陆子淑休息了两天，直到她心境恢复。

　　 刑天笑道：“完全没想到，会两次输给你带来的女弟子。”

　　 丹阳子一怔：“我何时还带她来过？”

　　 “不是她，是另一个。当然，那个可没让我心服口服地认输，只是拖到我力量耗尽了而已。”刑天咧着肚子上的大嘴笑着，“这位陆姑娘，可比当年的你和另一位女弟子都强。”

　　 丹阳子一下子陷入了混乱，另一位女弟子？

　　 这时候，陆子淑戴着一个牛角盔，一跳一跳地跑过来，开心道：“师父，他们送给我很多个牛角盔！原来神武大帝的礼物，是牛角盔！”

　　 丹阳子愣了愣，看着陆子淑穿着一身战甲，头上戴着个牛角盔，面容都笼罩在牛角盔里的样子，他忽然头痛欲裂，两眼一黑，再一次晕了过去。

　　 陆子淑吓了一跳，怎么了？

　　 小孩吃惊道：“他还真的是有病！”

　　 丹阳子的脑中像走马灯一样，出现了一个女人。在过去的数百年里，他刻板的生活中几百年如一日的事情，就是找到那个作死的姑娘，把她带回神武门，帮她觉醒，继续修行。他曾经带她来过这里，看着她艰难地战胜刑天，得到了一顶牛角盔。她太喜欢这个牛角盔了，戴上就不摘下来，走路都是一跳一跳的。后来有一天……

　　 “啊——！”丹阳子浑身大汗，一声惊呼醒了过来，头骨，我的头骨呢？

　　 刑天和小孩都指着丹阳子的脑袋，一脸“病得不轻”的表情。

　　 陆子淑心虚地提醒道：“师父，那枚金色的头骨，在你房间的箱子里。”

　　 丹阳子面色大变：“我们快回去！”

　　 ————————

　　 只是片刻之后，两人便离开了阿修罗境，回到了丹阳子的办公室里。

　　 墙角的箱子上，已经没有笼罩着真火结界了。

　　 丹阳子大惊，立刻打开箱子，却看到那个金色的头骨还在，只是吸收了真火。丹阳子凝望着这枚金色的头骨，脑中一片混乱，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里一定有我所遗忘的记忆！”丹阳子在震惊中捧起头骨，只是稍微大力了一些，然后丹阳子就一声惊呼，这个头骨它在九阳真火的照耀下烧起来了，成灰了！

　　 丹阳子一脸懵逼，几乎要再次昏倒。但是他挺住了，办公桌帮他挺住了！

　　 陆子淑在背后偷偷一攥拳，欧耶，证据没有了。

　　 “她……死了？”丹阳子感觉自己一下子老了五百岁。

　　 陆子淑心里滴咕，陆子清到底把头骨换走没有，如果已经换走了，这会儿丹阳子怎么会全都想起来了？

　　 “那一天……”丹阳子仿佛魂不附体一般说着，“蜃无忽然出现，我到天罡楼，求鸿蒙老祖立刻撤除四风谷的结界……”

　　 “那一天？”陆子淑被吓到了，丹阳子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对。她一直以为丹阳子是人间最强大的存在，心境不可能出问题。但是丹阳子现在的样子，分明像是要走火入魔了。他说的是哪一天？

　　 丹阳子喃喃道：“鸿蒙老祖不肯，因为结界一撤除，在龙门赛战死的弟子们，就成了真死，特别是里面还有很多被蜃无从别的世界拉过来的弟子们。”

　　 “然而正如我所担心的，事态越发严重，再不插手，所有的四十名真传弟子，都会从三千世界中彻底消亡。就连仙界都遭到了波及，天尊们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真正的严重性，他们最终做出了决定，牺牲九名弟子，彻底封印蜃无，保护三千世界。”

　　 “人世间不会再有人记得她，包括我！”

　　 “被放弃的只有那九名弟子吗？”

　　 “不，我听得出天尊们的意思，被放弃的还有这个世界！以及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人！”

　　 “蜃无能洞穿所有的时空，威胁太大了。牺牲一个世界，加上九个人，就可以保护其他的两千九百九十九个世界。”

　　 “不必征求我们的同意，因为我们什么都不会记得的。”

　　 “我竟无能为力——！”丹阳子疯狂地咆孝起来，勐然喷出一大口鲜血，随即背后的九阳轰然变得炽烈，将四面的墙壁和屋顶都烧成了齑粉。丹阳子随着九阳冲天而起，不知道要向着什么地方去。

　　 鸿蒙老祖的声音忽然在陆子淑的脑海中响起：“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