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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斩

剑未配妥人已超凡 想见江南 2606 2024-09-21 09:30

  “吃吧,没事的,不要钱的。”

   老朱擦一把汗,冲许舒笑着喊道。

   他见许舒迟迟不下口,担心许舒还在为钱的事儿犯愁。

   许舒点点头,张口朝煎饼咬去,鲜香满口,酥脆化渣,果是一等一的美味。

   不过三五口,两斤煎饼就下了肚,才饮尽瓢中清水,说不出地舒泰。

   见许舒吃得香甜,老朱笑得越发开心。

   许舒起身,冲老猪拱手一礼,便待离开。

   忽地,煎饼铺的后堂传来一声惨叫,一个粗服乱头的胖大妇人,抱着个十五六岁的壮实小子冲了出来,在她身边还跟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子。

   三人皆是人类面孔,都生得极为粗犷。

   妇人怀中的壮实小子,一脸的黑青乱气,胸膛剧烈起伏,浑身青筋绽起,好似随时便要呼吸不过来。

   “这,这是又出什么幺蛾子,这,这是怎的了嘛?”

   老朱急得腔调都变了,接过妇人手中的壮实小子,又是掐,又是抹,那壮实小子的情况不但没有半分好转,口中开始吐出白沫。

   “老二,到底是怎么回事,敢漏说一个字,我打断你的腿。”

   老朱厉声喝问着旁边的二小子。

   二小子打个激灵,结结巴巴道,“是,是大哥,他,他想凝,凝元,又嫌,嫌您,攒钱慢,自,自己去买了秘法,悄悄凝源,然后,就,就这样了。”

   啪,老朱一耳光将二小子扇倒在地,随即,哭天抢地地嚎了起来。

   围观的一众妖民,也个个面露惨然,议论纷纷。

   “真是糊涂啊,凝源,怎么敢私自凝源,这是找死啊。”

   “年轻人,真的是无知啊。凝源只能通过县里的薛大师父,不经过他,谁就是凝源成功了,也要被抓起来的。”

   “这大小子平时看着挺伶俐的,怎么犯这糊涂,多好的小伙子,自从他十四岁后,老朱那十三亩水浇地,就再没让老朱操过心。”

   “救人,救人呐,去县里,去县里找薛大师父,多少钱也得救啊。”

   “三十多里地哩,赶过去,人都凉了。”

   “…………”

   眼见朱家大小子额间皮肤就要开裂,已经没有进的气了,一只大手覆在了朱家大小子身上,“别担心,有救。”

   老朱通身剧震,妇人已经跪地,连连叩头。

   许舒抓过朱家大小子,连续在胸腹,轻轻推拿,短短十余息,朱家大小子脸上的死黑气开始消散,又过十余息,竟然睁开眼来。

   忽地,他一挥手,路面上的一颗石子,被他摄入掌中。

   “爹,娘,成了,我凝源了,凝源了,接下来,我就能凝聚妖核了,哈哈……”

   啪的一声脆响,老朱重重一耳光,抽得朱家大小子原地发蒙。

   “恩人,恩人呐。”

   妇人起身,推开人群,朝已经行远的许舒追去。

   老朱也赶忙追去,可不管他们怎么加速,只能看着许舒的身影,越走越远。

   “老朱家的煎饼,真的是一绝。”

   即便人已入了秦安县,手里拿着一份和老朱家煎饼卖相差不多的煎饼,嚼了一大口,许舒还是怀念朱家煎饼,两者相差不止道里计。

   才入县城,他便找了家当铺,将象征长老身份的金色道袍当了。

   绿戒中,实在没有能出手的东西了。

   好在金色道袍的缝制用了不少纯金丝,做工也精良,和胡姓掌柜的一阵拉扯,作死当,得了一千三百钱。

   经过了解,许舒已经得知,此地的唯一硬通货,就是妖统通宝,连金银也不能作货币流通。

   一块煎饼吃完,许舒从绿戒取出熟肉,站在同福客栈的三层雅间的阳台上,大口地吃着。

   初入妖族集市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他现在是满腹愁绪。

   虽已入了中涯洲境内,也弄到了涯洲的地理图,但寻觅帝坤的下落,是半点线索也没有。

   更麻烦的是,他甚至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只能相机而动。

   一只香酥鸡啃完,许舒便准备入内休息,忽听一声锣响,街面上忽然热闹起来。

   便听一个嗓门高声喊道,“有人私自凝源,罪大恶极,押往衙门论罪,当堂斩首。都给我听好了,谁敢再犯,也是如此下场。”

   许舒送目望去,正瞧见一队兵丁押解着一个囚车,囚车中关押的正是朱家大小子,披头散发,浑身血污,显然已经遭了折磨。

   而老朱夫妇和朱家二小子,则跟在队伍后头,求告哭嚎。

   许舒知道,妖族的凝源,是指熟妖凝练妖核的一个重要步骤,凝练成功,便有了超凡能力。

   现在看来,凝源已被妖族的权力阶层垄断,普通妖民们已经失去了随意凝源的权力。

   祸虽非因己而起,但老朱的那块煎饼,余温还在许舒心中。

   许舒翻身下楼,赶到县衙,那边已经人山人海。

   大堂设在县衙前的空地上,一个长脸师爷模样的人,正控诉着朱家大小子的罪状。

   一个趾高气昂的锦袍中年,正斜眼看天,捋着八字须,老朱夫妇则跪倒在锦袍中年身前,一口一个“薛大师父饶命”地哭求。“拿开你们的爪子,弄脏我新缝的袍子了。”

   薛大师父一脚将老朱夫妇踢开,高声喝道,“定下的规矩,你们非要犯,怨得着我么?

   今儿个,这小崽子私自凝源,我饶过了。

   明日,老张家小子也私自凝源,我饶是不饶?

   都像你们这么私自凝源,这世界还不乱了套?

   别怨我心狠,怨只怨你家小子劝管教。

   行了,赵师爷已经念完罪状了,人证物证俱在,县尊问斩吧。

   大家都等着看这一刀,好赶紧回家吃晚饭呢。”

   条案后的县尊身形枯瘦,宛若一只披着官袍的大马猴,拿起令签,扔在地上,“斩!”

   令签投出竟未落地,又飞回签筒。

   众人面面相觑,许舒越众而出,老朱赶忙起身,拼命将许舒往外推,低声道,“你何苦再搅和进来。”

   他自知大小子已然保不住了,不想连累许舒。

   许舒笑道,“我替你家小子的凝源,他是被迫的,说穿了,是受害者。

   县尊,没道理受害者要挨这一刀吧。”

   “啊!”

   大马猴县尊目瞪口呆,还从未听过这般离奇的供状,有人自己给自己头上扣罪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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