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张妙妙病重,桃花神医医治
行出城门,复行三十余里。王快刀重心一倾,险要跌倒。他双腿一夹,手中缰绳一拉,平了异势。然再行十余丈,胯下骏马终不堪重负,摔将下去。王快刀侧挺一跳,稳稳落地。查看马匹伤势,见是后足骨裂,加之急奔数十里,伤势加重。
闻云道:“快刀兄,此马后足受伤,怕再难行,此处前无村后无店,不如今日就在此地歇息。待养好精神,再上路不迟。”王快刀历来雷利风行,本不愿久留,但听闻云言语有理有据,那淡定自若的处世态度暗叫他钦佩,便说道:“好罢!”
此时正是傍晚,金晖泼洒林间。树叶晕上金红,风一吹拂,便一晃一晃,颇有闲情。自车马驿道朝西首行十余丈,便有一处溪水,周遭是平坦草地。因水流、日照充沛,草地长势喜人。朝上一躺,无需柔草铺地,也不觉膈身。只夜里蚊虫甚多,恐有毒蛇蜈蚣等爬虫。仍需垫好地铺。
三人翻身下马,将马拴在树上。张妙妙捶肩捶腿,今日奔波不停,确叫她劳苦。
王快刀采来干柴,燃起篝火,不知觉中天色已全然暗下。闻云取出一本小册研读,王快刀问道:“闻云公子,你在看什么呢?”闻云笑道:“武学要义,不足挂齿,闲着也是闲着。”
张妙妙笑道:“哼哼,我这位师兄天赋高,还十分勤奋。迟早要成第一高手。”她忽面色一红,朝篝火外行了几步。
王快刀道:“妙妙姑娘,你去哪儿?”张妙妙道:“你好多嘴,人家女儿家事情,你问那么清楚干什么?”闻云笑道:“妙妙,快刀兄也是好意,怕你外出独行,遭遇危险。”
张妙妙吐了吐舌头,背负双手,沿着小溪远去。待其走远后,闻云笑道:“那妮子,仗着几分小聪明,讨得宗门长老欢喜。胆子愈来愈大。”王快刀道:“确是我唐突了。”
王快刀道:“相传半月前,闻云公子、婉君姑娘一齐出手,剿灭一贼窟。此事当真如雷贯耳,我在青宁也有听闻。五品天官宋生宋大人,更不吝赞美之言,拍手叫好。”闻云笑道:“小事罢了。青宁事后,婉君欲入窍元。我、她自幼相识,天赋相差无二。她入窍元,我便也入。宗门长老给我二人任务,做出些事迹来,算作入世名贴。”
王快刀道:“入世名贴?闻云公子名号,我早便听过。”闻云道:“名号虽响,却是虚名。我闻云于大乾,于江湖,倒暂未有甚么大贡献。暂时当不起。”王快刀极为钦佩。听得闻云谦逊儒雅,毫无娇纵之气,印象比贺婉君稍好。此女娇纵高傲毫不掩饰,但确有资本。
王快刀向来嘴快过脑:“闻云谦逊儒雅,我看这金童似比玉女更…”闻云轻咳两声,道:“快刀兄,无关之事,还是莫谈为好。”王快刀立时住嘴。
张妙妙沿溪而上,渐不见二者身影。这才寻一溪边大石坐下,解开靴子,脱下罗袜,露出白嫩小脚。十根足趾上下摆动,甚是活泼。
原来特意避开,全是为用溪水泡脚。远行足靴密不透风,甚是捂脚,张妙妙浑身疲乏,早便盼着泡脚解乏。清凉溪水一冲,顿觉疲惫褪去大半,不住长舒一口气。
只女子的脚,自来不可轻易示人。闻云、王快刀皆在。张妙妙心想,此事需当避及,否则羞死人。自然远行数里,寻得一僻静清幽无人地,方才放开手脚。
林尘藏在后侧树丛当中。见张妙妙背影,心想:“这妮子甚是聪明,我仅暗中跟随,一不了解状况,二不清楚情形。若有突然情况,难免陷落困境。我且…”掌心凝一只阴蚁,用掌风送将过去。
阴蚁伏地爬行,藏在罗袜中。待张妙妙洗得尽兴,穿好鞋袜、靴子,行出数步。忽足心吃痛,“呀”一声惊呼。只觉酥酥麻麻,似被咬了一口。有点痒,却不痛。
张妙妙正欲解开鞋袜查看,远处王快刀、闻云行来,问道:“妙妙,发生何事。”张妙妙心道:“呀!怎都寻来了。我足心发痒,怕是被蚂蚁走兽咬了一口。应当不大打紧,但两人行来,我反不好脱鞋查看了。”说道:“没事,没事,我们回去罢!”
三人行回篝火旁,如此睡过一夜。翌日清晨,再继赶路。因王快刀的马后足负伤,再难行走。三人索性牵马步行。走二十余里,见得一繁茂小镇。
入了镇区,王快刀将旧马卖去,换一匹新的赤红龙马。其身材挺俊,双目有神,王快刀甚是喜欢。不吝钱财,为新马配备马鞍、铁蹄、口枷、缰绳…。
三人寻一小铺,购置路上的干粮、水等吃食。忽听行人道:“桃花神医在‘南山客栈’帮人看病,听闻已排起长龙。”“桃花神医?是哪个神医么?”“没错,便是他!只…相传他面容太俊,招惹太多桃花祸事,现下已脸戴面具,不以真容示人啦!”“可惜,可惜!”“何止…他脾性古怪不少。相传今日优先医治女子。我等趁现下人少,过去看看。”
行人走远。
张妙妙听得“桃花神医”四字,一时好生意动。闻云道:“妙妙,你怎么了?好似昨晚起便不舒服?”张妙妙道:“我昨夜忽冷忽热,但怕…怕耽了行程,便不敢说。”闻云道:“我略通医术,且帮你瞧瞧。”捏其脉搏。
一探,果觉脉搏有异。只闻云医术浅薄,下手无策。张妙妙道:“那桃花神医,好似颇有医名,要不去给他瞧瞧?”王快刀道:“江湖骗子,手段高超得很,着实难说。”张妙妙欲言又止,转口道:“也罢,我运气压下,先到青宁郡再说罢。”
王快刀心想:“我虽意在赶路,恨不得立刻抵达青宁郡。但若真将妙妙姑娘身子行坏,留下暗疾毛病,只怕她日后得记恨我一辈子。我且帮她寻医试试。若真寻不得,我再独自赶路,留闻云公子照料她。”说道:“倒不必如此,王某替你寻医!”言罢朝城中深处寻去,四处打听城中医师。
岂料寻访半日,全听桃花神医威名。不免心想:“这桃花神医莫非真有本领?听闻他是游医,自数座城镇游历医人。医名颇盛,更得周妙手老爷子推崇。看来此人当真有真才实学,绝非骗子。”原来龙泉山庄一行。林尘结识周妙手、刘会元两位医师。二者皆趁乱逃出山庄,此后对桃花神医颇为推崇。
名声传得更快。江南之西、之南等地,皆隐有听闻。那医名算得千真万确,绝非有人暗中造势。王快刀寻回张妙妙,道:“妙妙姑娘,是件好事,那桃花神医好似并非作假。可去寻他!”
闻云道:“妙妙,你现下如何?”张妙妙道:“我…我晒不得太阳,一晒便头昏发慌,还有脚底…”症状羞于出口。闻云道:“快刀兄,你扶妙妙上马,我本去寻桃花神医。”
张妙妙坐在马上,有气无力,王快刀牵马而行。闻云则行在前头,找寻南山客栈所在。行七八里,忽见一条街巷中人满为患。西南角全是求医病人。
王快刀未见其人,先生佩服,说道:“传闻那桃花神医医者仁心。我初听大是不信,现下才知,是我孤陋寡闻。”张妙妙急道:“可这般多人,我们确挤不尽啊。”
正待这时,忽见求医病患被纷纷遣散。南山客栈的店小二喊道:“神医乏了,改日有缘再医,都回去罢!”几声叫喊,众求医者败兴而归。街道恢复如初。
闻云道:“我与神医说明原委,他若通情达理,想来不会不医。”张妙妙道:“师兄,妙妙又添麻烦了。”闻云道:“你麻烦少么。”
闻云行入南山客栈。见得大堂处坐一蓝衫男子,其身材挺拔,长发飘逸,长发用一竹簪子别住,衣着甚是朴素。面容被一黑色面具遮挡,但纵不见面容,只看形体,心便不住赞叹:“好个桃花神医,不闻其容,但只怕面具之下,定惊为天人。我且来会一会你。”
店小二道:“神医,您累了吧,明日还住否?掌柜说了,您只要住店,自当衣食全面,山珍海味,管够。”林尘道:“我何须讨你们便宜?该是多少,便是多少。”
店小二道:“是,是。”忽见闻云,心道:“呀!又是一公子爷。”行去问道:“客官是打尖儿还是…”闻云道:“不必,我是来寻桃花神医的。”
林尘笑道:“今日我已困乏,若寻常病人,自可去寻医馆医治,不必来寻我。”闻云坐下道:“久闻神医大名,今日一见,果不虚传,在下乃‘流云宗闻云’。”
林尘故作惊讶:“哦?可是金童玉女中的金童?”闻云道:“不敢当。”林尘拱手道:“久仰久仰。”闻云道:“闻某初涉江湖,最是敬佩神医为人,行侠仗义,不在于杀人、伤人,更在于救人、医人。”林尘笑道:“你有求于我,不必拍我马屁,我什么德性,自己清楚。今日我已困乏,且离去罢!”
闻云心道:“相传有能之人,皆恃才傲物,故而脾性甚怪。如此看来,这神医并非装腔作势。如若他肯出手,妙妙之事应不成问题。他先前说‘寻常病症,去寻医馆医治。’,妙妙的病,却并非‘寻常病症’。我且再试试。”轻声说道:“不瞒神医,我有一师妹,名为张妙妙。她病症甚怪,寻常医馆怕医她不好。不知神医…可否抬眼一观?”
林尘道:“一观倒是无妨,且叫她进来吧!”王快刀扶着张妙妙右臂行来。林尘眉头一挑,问道:“这位姑娘,怕是昨日半夜突然起异的罢?”张妙妙一颤:“正是。”
林尘道:“此病确不寻常。你们确也寻对人。我可以医治。”张妙妙道:“谢神医相助,妙妙感激不尽。”张妙妙钦佩道:“神医医者仁心,妙妙早有耳闻,神交已久,今日一见,当真…当真好生欣喜。”
林尘道:“你不拍我马屁,我依旧医你。”张妙妙道:“我全是真心话。”林尘全不在意,一脸淡然。张妙妙却说道:“神医,我知你医名是数月前传出,你大病五十钱,小病十钱,救不好不要钱。你行医虽只数月,但仁心却叫人倾佩。我可全知晓。”
林尘诧异:“你这妮子,知道得比我还清楚,莫不是调查我了?”张妙妙忸怩不已。
实是张妙妙自幼父母重病,求医不得,饱受冷眼,后来父母双双病亡,对天下医者大失所望。偶听桃花神医名号,如此济世游医,叫她大为倾佩,心下便十足关注。
初闻那神医医术高超,仁心叫人钦佩。后闻其面貌俊逸,心下既钦佩又好奇。今日得见,自然激动万分。
林尘与闻云、王快刀简述病情。将患病缘由、病理症状,一一说清道楚。与张妙妙全然对上。三人大为倾佩,疑虑全消,齐想:“此人医术甚妙!”。林尘又告知二人张妙妙病情甚重,少则四五日,多则七八日。绝非一时片刻能好。
闻云、王快刀、张妙妙三人商量。最终闻云、王快刀乘马先行一步。待张妙妙病好再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