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祖走得很不安详。
刘家草草办了他的葬礼,随便找了块属于刘家的坟地,就把他埋了。
因为那夜在庙里,朱萧索和南屿风轻的喊话,不知为何传开了。
刘耀祖和南屿雍的名声,臭遍了各个县邑。
南屿雍已经化作冢中枯骨,又埋在南屿家的祖坟,没人敢去造次。
但是刘耀祖尸骨未寒,又是随便埋的,自然就成了马保莹狂热戏迷们的宣泄目标。
刘耀祖的坟头,每日都有人来吐痰撒尿。
还会有人定期在他的坟头放鞭炮,庆祝叩仙邑除了一害。
刘家生意也因此受到了些影响。
而对待马保莹的态度,戏迷们也分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马保莹的品行不过关,不配再成为马戏的台柱子,应该退位让贤给其他名头响亮且品行过关的人。
另一派认为马保莹的“恨此身”的艺名已经说明了一切,现在的她已经和过去彻底切割,更值得被支持。
接受不了马保莹人生经历的戏迷,有的转去捧其他马戏的角儿,更有的觉得马戏的角儿可能大都和马保莹有类似的经历,所以或者转去捧杨乐的角儿了。
毕竟,杨家对自家女子的严格要求,在整个山鸡县都是出了名的。
捧杨乐的角儿,肯定不会塌。
因为在塌之前,她就已经被在意声誉的杨家彻底雪藏了。
而剩下的那些接受马保莹的戏迷,则是痴迷又怜惜于“恨此身”的人生悲剧,对她的追捧变得更加坚定与狂热。
朱六松对此事进行了分析。
不算好事,因为马戏戏迷这个群体变少了。
不算坏事,因为剩下的戏迷都是铁杆中的铁杆。
朱六松也对此次事件起了个名字。
马戏洗迷。
在他的刻意宣扬下,“马戏洗迷”的说法在戏迷团体中不胫而走。
大浪淘沙,留下的这些戏迷,都将是马戏最坚定的守护者。
这也让那些拥护马保莹的戏迷们更有归属感和荣誉感。
这次的风浪吹走了不坚定的沙尘,只留下了他们这些真金。
因为有了更加坚实的底盘支持,马戏很快又回到了正轨。
甚至比之前的收益还要高出两成。
对于朱六松的操作,朱萧索叹为观止。
本以为自己见识过前世发达的娱乐业,可以指点朱六松经营。
但是现在看来,真的有人天生就是这块料。
在娱乐业方面,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朱六松的了。
只是希望朱六松能够安安稳稳留在朱家。
他的宣传水平,若是去了邪教,八成是要一飞冲天的。
在被救之后,马保莹在明面上开始刻意与朱萧索保持距离。
因为支持她的人很多,反对她的人也不少。
她不想把朱萧索和朱家,卷入自己身旁的旋涡。
朱萧索也同样如此,他不希望马宝莹因为和自己关系过近而牵连。
两个人只在庙里的那天夜里,短暂地微妙接触了片刻,又化作了两道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朱萧索还带着马保莹想要登门拜访陈朴南,以表感谢。
陈朴南婉拒了。
只是告诉他,别忘了当初答应自己的约定就好。
除了进京吃席,他不想再和朱萧索有什么交集。
尤其是见到他和马保莹的关系有些微妙后。
感觉这个王府赘婿,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早晚要出事。
没事离他远点,免得他死的时候崩自己一身血。
朱萧索则趁着现在可以缓口气,和巴名扬见了一面。
“朱家主,别来无恙啊!”
“巴兄,好久不见了。”
巴名扬乐呵呵地看着朱萧索,道:
“没想到啊,陈朴南居然会帮你把马保莹救出来。”
“他只是恪守本职工作而已。”
“得了,跟我还玩什么虚的,谁不知道陈朴南是个无饭不起早的人。他八成是求着你要吃什么东西,才帮你解决问题的。”
“……”
“对了,你这两天准备下,等着跟我一块去仙门领考核任务。”
“又要考核了?”
“你刚突破不久,应该还没收到仙门的传音符。仙门前三个任务,在脱胎境完成,就成为仙门弟子。当你突破到换骨境后,就要再完成三个任务,便会成为仙门高阶弟子。”
“那这次的考核任务,会是什么?”
“换骨境的考核任务一般是两个要求,任务的第一个要求肯定是五年内突破换骨境初期,第二个要求我也不清楚了。”
“你不清楚?你爹仙门留守,你还能不清楚考什么?”
“别看他是仙门留守,他也不敢乱说话,他又不是仙门掌门。哎,进入仙门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仙门掌门长什么样呢。听说弟子里基本没有人见过掌门,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朱萧索很想说,你其实已经见过了。
还在我的怂恿下,帮着白思梦敲了仙门掌门的竹杠。
巴名扬告诉朱萧索,大概会在下个月和他一起去仙门接考核任务后,就走了。
朱萧索正要回家,脑中忽然又传来声音:
“去南街的朱家酒楼逛逛,然后开间房休息下。”
看来是花倚楼又要找自己了。
朱萧索也不知道,花倚楼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按理说,他一个换骨境小修士,给花倚楼洗脚都没资格。
开了房后,朱萧索又见到邋里邋遢的的花倚楼。
随手扔给了朱萧索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之前你要的刘耀祖的东西。”
朱萧索一脸嫌弃:
“这种东西不用给我了,现在他脑袋都搬家了。”
花倚楼挠头道:
“是不是你把砍他脑袋的生意让给别人了?”
“前辈,杀他的不是我,是南屿风轻。”
“哦,好吧,感觉错过了一个不可思议。”
“前辈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最近得到了个对我很重要的消息。我想让你帮我在山鸡县找个人。如果你帮了我,我可以考虑替你杀了孙清德。”
一提起杀孙清德,朱萧索立刻打起了精神:
“找什么人?”
“就是,你感觉他像是个凡人,但是感觉却很不简单的那种人。”
“男的女的?”
“不知道。”
“凡人,却很不简单?”
朱萧索立刻有了想法。
山鸡县的钱家。
全是凡人,却既不依靠朱家,也不依靠叩仙邑的钱家。
山鸡县钱家的人,是有些怪异的。
本来朱七德说要把钱家赶走,但是因为不知道钱家到底有什么底牌,朱萧索没有答应。
这些年来,钱家就像埋在朱萧索心里的一颗雷。
如果花倚楼能帮忙查清楚,那可再好不过了。
“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可以么?”
花倚楼皱眉思索:
“一个人几百年能生出来一个家族?”
“我不知道。但是你说的这种人,我印象里只有这个家族符合要求。”
“行,那你帮我安排下进他们家吧,剩下的事我自己查。”
“他们家里的人,我安排不进去。准确来讲,是山鸡县唯一一个不依附于我的家族。”
“凡人家族,居然还敢不依附你这个换骨境的家主?那确实有古怪。这样吧,他们肯定有经常去的地方,你把我安排在那里,和他们偶遇吧,剩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