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丘处机这话说得并不严谨。
他说“你惹不起,我惹不起,先师重阳真人也惹不起,整个全真派都惹不起。”
这话只有后半句是对的,前半句却是未必。
对于终南山下这座古墓,如今的全真派上下的确惹不起。
而这里所说的惹不起,其实也并不是说古墓里的人武功有多高。
事实上全真派上下并不清楚眼下古墓里面住着什么人,有几个人,武功有多厉害。
他们惹不起,是因为他们不敢违背王重阳的遗训。
丘处机等二代弟子当然知道那座古墓原本就是师父王重阳居住的活死人墓。
他们更知道,后来师父与林朝英打赌输掉了这座古墓,古墓被林朝英住了,无家可归的师父索性带着师叔周伯通去了大理。
那时候他们知道师父和大理国的段皇爷关系不错,本以为师父会在大理国住上几年,却不知为何只住了不到一年就离开了大理。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他们的师叔趁着师父和段皇爷互换先天功和一阳指时,把人家段皇爷的爱妃刘瑛的肚子搞大了。
这样的事情属于宫廷丑闻,当事人当然不会传扬出来。不过他们却知道带着师叔返回终南山的师父瞒着古墓里的林朝英,偷偷搬回到重阳宫居住。
回到重阳宫的王重阳还顺便诈死,埋伏在棺材里,重创了前来抢夺九阴真经的欧阳锋。
王重阳生前曾经三令五申,不许门人弟子招惹古墓里的人。不仅不许招惹,滋扰都不行!
王重阳说,哪怕是在山上山下山中,见到古墓里的人,你都得绕着走!
王重阳的遗嘱禁令,全真教上下谁敢违背?
只不过这禁令也仅仅是局限于全真教内部而已。
王重阳管得了全真一教,却管不了全真教外的芸芸众生。
所以丘处机说李歌儿也惹不起这话多多少少有些不够严谨。
就算李歌儿三次铩羽,就一定不敢再次招惹古墓中人么?
何况就算李歌儿怕了古墓中人,还有别人呢,这天下又不是只有李歌儿一家一户。
这不,陈玄风两口子就把古墓里的人给惹了。
陈玄风夫妇八月初十就到了葛牌镇。
自从七月下旬离开襄阳万山,在渡过汉水之后,陈玄风就悄悄把九阴下部还给了曲灵风。
陈玄风当然不会带着曲武冯三人一起去抗金。
那又不是游山玩水,那将是对抗一个国家,是在异国的土地上杀人放火,在千军万马的围追堵截中辗转求生。带着这哥仨不是累赘么?
而陈玄风之前之所以没在曲灵风讨要时归还经书,其实只是担心被别人知道,设伏劫杀他们三个而已。
所以陈玄风选择了一个最合适的机会,在遣散所有部下的同时遣返曲灵风三人,看上去就显得十分合理。
他建议曲灵风不要原路返回,应该沿着南阳伏牛山一线、经信阳一路向东,一直走到淮北再折而向南,在从太湖水路前往浙东,然后返回桃花岛。
这样就可以完美避开北方的黄河帮余孽以及南方的铁掌帮残余势力。最主要的,是可以避开陆乘风的盯梢。
至于曲灵风是否听从他这个建议,那就是曲灵风自己的事了,他不想多操那个心。
遣散众人之后,夫妻俩纵马狂奔,一路掠过城池村镇,宿于山川荒野之间,在修炼武功之余,顺便领略了河山的壮丽。
梅超风很惬意这样的旅途。
有两匹宝马以供驰骋,根本无需担心暴露行藏。
千里江山,任凭飞渡!夫妻同行,风餐露宿。就像一只脱离了笼子的鸟儿,尽情地展翅飞舞。
葛牌镇,是陈玄风和程江约定的汇合地。
就在去年,程江曾经带着女儿程瑶迦前往终南山拜师孙不二,逗留时发现了这座山间古镇。
所以这次他就约定陈玄风夫妇在葛牌镇上的客栈里等他。
毕竟陈玄风夫妇骑乘的都是宝马良驹,不可能与程江等速前行。
而程江也不想总是跟在人家两口子身边。纵使这个时代里没有电灯泡一词,程江也知道那样不好。
真的一点空间都不给人家小两口吗?人家可是新婚夫妻,你总跟着,人家怎么亲热?
要不是辛弃疾要求他必须跟陈玄风一起拜访全真教和林朝英,他都想让陈玄风两口子直接把事办了算了。
当然,在这件事上他也有一点私心,那就是想要趁着拜访全真教的机会看一看自己那刚满七岁的女儿。
只说陈玄风夫妇到了终南山,按照程江的描述进山,却不上行,而是绕着山脚来到北麓的葛牌镇。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镇子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却被告知客栈被人包下了,不再接待客人。
陈玄风当然无从知道,这家客栈早在今年三月就已经扩建改造。
扩建者甚至遣散了原客栈周围的几户人家,把一家原本粗陋的沿街房改成了一座两进的四合院,增加了十几间屋子,伙房茅厕功能齐全,内部装修豪华舒适,只求皇帝住得满意。
陈玄风只一打眼就喜欢上了这家山间客栈,连晚上怎么帮梅超风洗澡,再搂着梅超风睡觉都想好了,结果把门的汉子却说不让住!
陈玄风立马就怒了,不让住你别开客栈啊!什么被人包了,被谁包了?你这不是垄断吗?不行,你必须对外营业!
把门的汉子嘿嘿冷笑:“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你这样找死的,你知道这房子是谁造的吗?你知道这房子是谁包的吗?”
陈玄风最是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装逼,老子是穿越者,宋国皇帝派出来的钦差大臣都得给老子跪着宣旨,你这山里的土着也敢装逼?
在陈玄风看来,这包租客栈的人充其量也就是个土财主,最多再有一些全真教或者长安官方的背景,那算个屁!也配吓唬老子?
当下说道:“管你是谁造的谁包的,就是天王老子都不行!本来老子还想花钱住店,现在老子不高兴了,直接征用这间客栈,里面的人都给我搬出去!”
把门的汉子本是金国的大内侍卫,听了陈玄风这话直接就气笑了,心想:这人怕不是个疯子,居然敢让怀着皇子的皇妃搬出去。这普天下还有比这人更疯狂的吗?
如今这家客栈里里外外的人们,已经连续获得了三场大胜,正是士气高昂之时。
不要说此时门外叫嚣的只是一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男女,就算来的是万马千军,他们也敢直接怼一个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