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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回 如梦三千人

  第425章 如梦三千人

   帆桅杆竖,舳舻千里盈江,旌旗蔽空的巍峨船舰此刻行驶在采石矶的礁群之上,这里犬牙交错的低水湾很是凶险,为了便于水师的进驻,并人力开辟出一条隐秘的航线,而这一群舰队,并是刚刚组建的江夏水师,如果不是江北历阳横江渡的北隋大军压境,他们也不会据理力争,扰乱的南陈陈主不堪其烦的让这支巡防长江的水师得以死灰复燃。

   原本这被褫夺番制的江夏军重新组建,变成江夏水师,也是因未雨绸缪临时调防,而这离西府石头城很近的军队也不禁让人唏嘘感叹,这样一支雄悍的精锐之师,竟然组建的如此不容易且患得患失,莫不是南朝的悲哀,也是江南百姓的苦难开始。

   江潮吹来很愁,让站立在帆桅之下的一代将帅,有些苦恼及无奈,他敦厚仁义,每每与人谦和孤勇之中暗藏一股坚韧的脾性,此刻负手谓甲傲然立在这船舷之头,不禁悲从中来,他也有一丝白发双鬓,还剩多少日子可供他们借来浇愁。

   他并是安左将军、南豫州刺史、侍中,册封绥越郡公,累迁中领军的鲁广达,因不愿断送象征着护国基石的名动宅被政敌毁灭,才去拜访镇着一方诸侯的据传王皇据,这位老皇爷才是这泱泱大陈的最后希望,所以在陈主下达下诏令准备屯兵剿灭括易一室时,登门求教,不料老皇爷根本就没有见他,只是以一曲琵笆之乐,弹出了千里江山八百里的快哉,想来这些祸乱的缘由,并是他们这群怀揣梦想的不切实际之妄谈,据老皇爷没有错,他守护这一方的平安,殚精竭虑,所以也不想这些俗事来扰乱及他,但这千千万万江南百姓的福祉安康不是他一人所能决定,而今他就要带领这近新组建的水师前去平乱,而这乱因的始终,却是继承着据传府权势的陈玹陌其私心作祟,他是据传王所选定的人,也是皇室的最终代表,所以毋庸置疑老皇爷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既使是将来自毁长城,也是他们陈家的江山,干他任何,只不过这南陈也是他们的,一旦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才不惜顶着身家性命,想挽得一挽。

   经历过无数战役,大大小小残酷的鏖战,才有今日的江夏番制,他的心始终还在,却在现今的陈主继位后,变得蕴藏压抑与苦闷,他们究竟要怎样的血腥洗礼后,才能正视这种自毁基石的行径,望着北览长江的涛涛,原来所谓的天堑就是如此,不是他们以军士雄厚来弥补这个缺陷,而是那些好高鹭远的虚无缥缈来断送这江防的严密,他们守的是修缮兵备,整编船舰的武事,而不是长江天堑的天然屏障,所以不明白这个道理,才有此天堑一说。

   于是这位踌躇满志的将帅第一次有了一种不自信的感慨,他今此真正选择的是对的么?当初甘修雎以一个曾经北伐的同袍来拉拢他不为失去本心所靠拢向私募权势的据传府,那时好像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举棋不定,如果他失去这支精锐水师的指挥权,那么这长江的江防整饬就是一句空谈,自己心心念念组建江夏水师番制的目的岂不是一场笑话,奈何只有先牺牲独立在朝堂之外的括易一室,这个组织不比其他的门阀士族势力,就算将来激起正在江北前沿抵御外敌的北旅哗变,他也有余力来平息这些祸乱。

   但名邺的北旅已然完全脱离出括易一室的管制,他们是一支特别的精锐之师,不但各种类别齐备,而且远超其他同军的强悍实力,一旦引起叛变,将会是江南,乃至整个南朝的浩劫,所以鲁广达在求见据老皇爷无果后,并防患于未然的带领着这支麾下的精锐水师,封锁长江的采石渡口,用船舰之师来堵住北旅之师会派人来援。

   如今形势越发的危及,倘若石头城内的名动宅也被攻破,这些燎原之火就会烧到这一泱汪泽的长江江面上来,而名邺不是当初太建北伐的吴明彻,他也不是打的江北抱头鼠窜的白袍将军陈庆之,所以只有选择安稳的渡过这场政变的权力更替,既使是据传府又如何,不过是另外一个括易一室,将来亲自由陈主掌权,未尝不可再来一次宣帝中兴。

   鲁广达看着船舰的船舷两边江潮往后飞速的倒退,才发觉这由当初的前梁名将徐世谱所精密改造的水师船只,世人称赞“随机损益,妙思出人”而他所乘的这艘战船并是仿造其“青雀”样式所建,不但速度奇快,更能比拟楼船的巍峨。其中更有桨轮水车作动力,让这充满奇思妙想的构思有了切身可行的实际。随着鳞次栉比并排而行的舟舰船队登入港口,高悬而连通的栈桥,并跃然出现在眼前,这是一次不愿又不敢抗命的内战,这种消耗已经是十分削弱了南朝的国力,如今敏锐的这支巡防水师,也从一方守护变作高举屠刀的虎狼,那怕江水为竭的涛涛也忍不住奔腾咆哮。

   鲁广达还是艰难的迈出了这十分难以取舍的一步,恰好军容鼎盛的营辕也寨立栅栏,将辚辚兵萧的杀伐毫不掩饰的体现了出来,于是他会心一笑,还是满意这多年的成果,有了回报,这些精锐之师,并是将来抵御会激起哗变的北旅乃至整个北隋南来侵袭之师的最终部曲,这也算是他的私兵,他就要靠着这个具备充实实力的班底,进驻那被譬喻为西府的石头城。而当年与一起北伐同舟共济的北旅统帅名邺,就要开始背道而驰,不可跻身同谋了。

   那份极为质朴的赤子之心,那怕辜负了,也不免觉得可惜,想当年三千铁甲入伐淮南,江北之地望风而降,何等的豪壮孤勇,此刻恐不能并辔同行,共担肩责一往流年的追忆。

   一如江南多烟雨,愁似梦魇三千人。

   “我…还是来了!”鲁广达回过神,对着旌旗冉冉,一望营寨的栅栏坚深,他是多么的寂寞,寂寞的连一人唏嘘感叹细细倾述的人都没有,所以只无奈的踏上栈桥,轻轻对着西南方向,说了这样一句颇为僵硬的话,既使是统御百万的无敌将帅也不免有些恍神的当口,原来这就是他们的性情,那怕伏尸百万,血流漂杆,总会有煽情款款的时候,无疑他们不禁让人又爱又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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