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突厥人又一次的试探进攻也是无功而返。
突厥人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依然陈兵玉门要塞外。
张动见状说道:“看来对方领军的也是个懂兵之人。两次试探性的进攻便估算出咱们守城的大致兵力。这是打算挑灯夜战,连夜攻城了。”
俞昌生赞同道:“嗯,要是我带一万人攻城,知道守军只有两千人,我也会如此。反正回去了,还得被骚扰。而且夜晚,失去清晰目标的投石车和床弩,威力大减。”
李烨说道:“这突厥人也是相当精明。”
张动笑道:“任他们再如何精明,也不知道咱们还有两千轮换的军卒。既然他不想休息,那咱们就吊着他们,消耗他们。我和俞副郎将轮流带兵值守,争取让他们损兵折将。请李郎将放心。”
李烨说道:“好。那这守城重任就交给你们了,好好教训他们。我当为你们助威。”
俞昌生和张动对李烨的信任也是深感责任重大,郑重抱拳道:“喏!”
晚上,俞昌生守城,与张动守城有所不同。
他在东门的城墙留了两团四百军卒作为警戒,其余九团一千六百人则是都集中在西门城墙上。
果然,这次哈桑派出了三千突厥兵正面强攻西城门。
他们在偷摸靠近西段护城河时被守军发现,俞昌生迅速带人上了西城门。
俞昌生打定主意要教训突厥人,下令让投石车远距离抛射,床弩中距离劲射,弓箭近距离攒射。
一时间磨盘大的石头,粗如手臂的弩箭,密密麻麻的箭矢齐飞,打得突厥人鬼哭狼嚎,丢盔弃甲。
只是夜晚不好估算敌军的损失,反正应该损失不少。
当晚突厥人又组织了一次进攻,也被俞昌生打退。
直到天亮,玉门要塞外,突厥人才匆匆撤回营寨。
北周军卒打扫战场后,粗略统计了一下,突厥兵丢下了近千具尸体。而北周守军的折损百十来人,可以说伤亡相当小。
看来俞昌生和张动没有辜负李烨的信任。
李烨夸奖道:“二位指挥得当,不愧为得力干将。”
俞昌生和张动也是抱拳道:“谢李郎将夸奖。”
李烨又说道:“这次对面的突厥人该狗急跳墙了。俞副郎将先带人下去休整,接下来是场硬仗。张都尉负责巡防,整备防御工事。咱们先打疼这支万人突厥兵。”
“喏!”两人领命而去。
李烨则是带着陪他熬夜的陈大用等人也回去休整。
突厥这边,哈桑先前如果是暴跳如雷,这次真是气急败坏了。
他一边命令昨晚攻城的突厥兵下去休整,一边命令另外五千突厥兵整备。看来他要孤注一掷,全力进攻了。
张掖郡郡治觻得城,柱国大将军的临时府邸,独孤万山正在听着手下西州将军池公显的汇报。
池公显是独孤万山的老兄弟,年逾六十,腰杆笔挺,依然精神奕奕。
池公显是独孤万山的心腹之人,追随独孤万山几十年,
“西部迭利小可汗集结三箭兵力,总共十五万突厥兵进攻我西州。而他本人也已经到达敦煌城。其中五万突厥兵正在攻打酒泉郡,领兵的是木坤叶护。
陆屋叶护和舍提叶护正在各自集结兵力朝敦煌而来。”
独孤万山笑道:“哦,这迭利真看得起我,亲自带人前来,一来就是十五万。
咱们西州总共五万兵马,刨开武威郡的一万。张掖郡和酒泉郡满打满算也就四万。看来突厥人对西州是志在必得。
酒泉郡那边如何了?”
“木坤叶护的先锋军已经抵达玉门要塞,这两日内敌我双方将会展开攻防。”
独孤万山略微思考,说道:“酒泉郡且先看看吧,再做调整。咱们这边就按既定的策略行事吧。只要拖到陛下班师回朝,就是胜利。诸将各司其职吧。”
“喏。”一众将领命而去。
独孤万山见众人离去,喃喃自语道:“难为两个孩子了。”
南陈荆州江夏郡江夏城,荆州刺史府内,荆州刺史费元遥正在给征西将军费无及饯行。
费元遥举杯道:“无及啊,战事又起。你此去襄阳,我还是那句话,万事小心谨慎。”
费无及则是轻松地说道:“兄长,这次我们荆州和扬州只是负责牵制。这次大将军也不知怎么的,一改往日的策略,让江州那边主攻。”
费元遥正色道:“大将军自有打算,主攻也好,牵制也罢,都是为了南陈。”
“话是这么说,只是你也知道我。这悠着打不是我的风格,难受。”费无及有些不满道。
“难受也得受着。你和卢远打了那么多年还没打腻啊?”
费无及反问道:“想听实话吗?”
“当然。”
费无及叹着气说道:“打是打腻了,不过还得继续打不是。要不是和卢远那老小子分属不同阵营,还真想和他交个朋友。”
费元遥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族弟的脾气秉性,身在朝堂却不改江湖本色,总是英雄惜英雄。
费元遥提醒道:“你啊,收起你的江湖义气那套吧。你现在是南陈征西将军,不是江湖好汉。”
费无及无奈道:“是啊,,不过我还是怀念当初的江湖日子。江湖上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朝堂上是插朋友两刀。这次咱们是帮着外族插同族人一刀,这叫什么事啊。”
费元遥听他越说越离谱,打断道:“行了行了,赶紧喝了这杯,启程吧。军务紧急。”
费无及拿起桌上的酒坛,狠狠地灌了一口说道:“谨遵兄长吩咐,就此别过。”
说罢,也不等费无及开口,转身而去。
并州定襄郡,定襄郡大利城,李裕正在向李信汇报着东部突厥的动向。
“东部都民小可汗陈兵五万于并州边界。乙钵大可汗则是亲率十五万大军进攻朔州。目前乙钵的大军前锋已经到达灵武郡一带,不日将起战端。”
李信问道:“你定襄郡百姓已有多少撤回长城内了?”
李裕不假思索道:“才堪堪半数。请父亲多给些时日。”
李信微微一思考,说道:“尽快吧。我知道你仁厚,不忍百姓流离失所。只是这也是迫不得已,你要顾全大局。”
李裕忍不住说道:“那他杨召就顾全大局了?”
李信为之一怔,自己的两个儿子貌似对杨召都有怨言。
李信只得说道:“他是他,咱们是咱们,不是同类人。记住,咱们只要做到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就行,无论身处何位,无论身在何时。”
李裕应道:“是,谨记父亲教诲。我这就去迁移百姓。”
李信看着离去的李裕,自语道:“这两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