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尘埃落定,李烨并未急于回归繁华的长安,而是前往徐州东海郡朐山城。
他意在谒见他的大师伯——右威卫大将军伊开山,徐州之地的实际掌控者。
伊开山,年约花甲,身高逾八尺,体格魁梧,短髯如戟,面容间透露出不屈的刚毅,其武学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名列天下绝顶高手红榜,位居第八,威震四方。
此刻,他正端坐于府中,身侧伴随着两位得力干将,伊文与陈启棱。
二者年岁相仿,皆值不惑之年,各自风采卓然。
伊文,作为伊开山的长子,相貌堂堂,气势逼人,不仅继承了父亲的雄伟身姿,更是深得乃父的武学精髓。
而陈启棱,则是一员体格健壮、肤色黝黑的战将。他曾与李烨并肩作战,击退倭寇于楼船之上。
正当此时,李烨携同刑山,在伊开山亲卫的引领下,步入右威卫大将军府邸。
李烨上前一步,郑重其事地行礼拜见:“侄儿李烨,特来拜见大师伯!”
伊开山连忙上前搀扶,目光中满是关切,细细打量后问道:“好,真好。五师妹有个好儿子!不过,瞧你气色不佳,莫非是与费无及一战时受了伤?”
李烨坦然一笑,答道:“确有此事,受了些许内伤,但只需静心调养,自可恢复。且近期战事已息,无碍大局。”
闻言,伊开山心中稍安,笑道:“如此甚好,甚好。来,让我为你引见,这位是伊文,这位是陈启棱。”
伊文与陈启棱随即上前,恭敬行礼:“见过镇国大将军。”
李烨亦回以礼数,亲切地唤道:“伊文师兄,直呼我李烨便是。陈将军,久违了!”
随后,李烨又向众人引荐了刑山,一番寒暄过后,众人围坐一堂,气氛融洽。
伊开山关切地询问:“师父他老人家近况如何?此刻又身在何方?”
李烨恭敬地回答:“师公身体硬朗,精神矍铄,近来一直居于我晋阳城的李家别苑。”
伊开山闻言,不禁感慨万分:“真是难得,师父他老人家终于安居一段时间,不再行踪不定。我也已有多年未曾亲自探望,心中甚是想念。
记得上次相见,还是大宁四年的光景,师父特地赶来,喜滋滋地告诉我你们已成功为五师妹雪恨。
他老人家还提醒我,保存实力,静待时机。
不久之后,太原李家挥师幽州的消息连同六师弟的书信也一同抵达。”
李烨对于陆机的深谋远虑并无丝毫讶异,只是好奇地问道:“大师伯,您征战沙场多年,声名显赫,为何外界对您的真实身份与师承来源却知之甚少呢?”
伊开山苦笑一声,缓缓道来:“我本是孤苦无依之人,年少时父亲早逝,母亲又缠绵病榻。
正是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师父收养了我,教我识字读书,更传授我武艺。
及至年长,师父认为我应追寻自己的武道之路,于是鼓励我从军。
自此,我便踏上了军旅生涯,从未涉足江湖纷争。
初入军营时,每逢春节休沐,我便回去探望师父。
但随着军职日高,兵权越重,师父担心我的师承暴露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影响到我的仕途,便劝阻于我。
后来,师弟师妹们各自纷飞,师父自己也变得行踪不定,我们之间的相聚便更加稀少。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师父心血来潮时,才会主动来寻我。
再者,师父他老人家教诲弟子,向来注重因材施教,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我的武功与师父的武功路数大相径庭,故而世人难以窥见其中的师承渊源。”
李烨在聆听中逐渐勾勒出伊开山鲜为人知的身世与历程,心中充满了感慨。
盗夜老人门下的弟子,无论是武功造诣还是人生轨迹,都展现出了独特的色彩与风采。
这背后,正是盗夜老人深谙因材施教之道,能够洞察每位弟子的潜能与特质,从而引导他们走向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正因如此,他的弟子们才能在各自的领域内出类拔萃,成就非凡。
大弟子伊开山,武功绝顶,以军功卓着着称,身居大将军之位,手握重兵。
三弟子桑元宝,则是长袖善舞,深谙生财之道。桑氏商行在他的经营下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商行。
四弟子虒,虽遭命运捉弄,头部重创,却练就一身超凡武艺,达到绝顶高手之水准。
六弟子陆机,不仅才情横溢,智谋无双,武功高绝,更是桃园的实际掌舵人,对于武林的影响力深远。
至于五弟子秦舞,若非已香消玉殒,如今更是汉王妃、晋国公之母的身份。
想到这里,李烨心中对师公盗夜老人的更加敬佩。
他深知,能够培养出如此多杰出的弟子,非但要有超凡的武学修为,更需具备识人善用、因材施教的大智慧。
李烨缓缓开口,语带敬意:“原来如此,大师伯,往后您可光明磊落地承认师门渊源。我二哥李裕即将登基并迁都。正宜您回京受封之时,与师公、陆先生及诸位师伯重聚一堂,共叙旧情。”
伊开山闻言,喜悦之情难以自禁,笑道:“与师父及众师弟重逢之日,吾心之所向,久矣。年逾六旬,半生戎马,确是到了该解甲归田,享受清闲之时。我已心生退意,欲于此时上书请辞,归隐田园。”
李烨连忙劝阻,言辞恳切:“大师伯此言差矣。您老风采依旧,威名远播,乃徐州之柱石,抵御南陈之关键。此时怎可轻言退隐?”
伊开山轻轻摇头,摆手示意:“我早有退隐之心,愿为后辈让路,享受那云淡风轻、闲云野鹤之生活。然,若国家有难,朝廷召唤,我必效仿独孤老将军,挺身而出,再赴疆场。”
李烨闻言,起身深深一揖,神色庄重:“大师伯高义,令人钦佩。李烨自当以您为榜样,学习您的胸襟与气度。”
实则,李烨心中明镜,伊开山之所以选择隐退,亦因其在徐州权势过重,声望过高,恐招致朝中猜忌。
而他自身,亦面临同样之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