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空间内,呼吸声倏然被一阵有规律的脚步攫取了。这个脚步声很放肆,踩在木板上仿佛千军万马来袭前,战鼓高昂。
脚步声越来越近。萧灿握紧了拳头,他与对方过了上百招式,双方只能打平,现在只能靠硬招耗尽对方的膂力。
祝九容的额头、鼻子、上嘴唇上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水。她是天字四等,很明显对方也是天字四等,这个狗东西,竟然蛮了他那么久。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祝九容剧烈跳动的心仿佛被电击了一样,心跳竟然与张狂放肆的脚步声同濒了。剧烈跳动的心加重了心脏的负担,血液高速流向四肢,她有一种在这种频率的折磨下,她可能会有暴体的危险。
萧灿也好不到哪里,紧握的拳头掌心早已经冷汗涔涔。外面好像有一个高手,危险的气息像凝结的冰晶,沿着门窗开始蔓延冻结,甚至还能听到空气里水分凝结的细微声音。
脚步声突然停止,萧灿突然回神。虚白的脸忽然松出了一口气。在高度紧张下,他竟然产生了幻觉了。
幽暗的花舫内突然被明亮的灯光填满,两张紧张又惊恐的脸在见到来人时,突然恢复了正常。
萧灿心中窝了一肚子火,对着祝九容破口大骂,“你谁啊?上来就打”
祝九容的脸憋成猪肝色。她竟然认错人了。高傲如她,错了也绝不会认错,只能硬着头皮发作,“你长了一副渣男的模样”
萧灿气得跳脚,“长得像渣男,你就要杀人?行行……马上跟我去官府,让官府评评理”
祝九容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唐云意身上。平平无奇的小子竟然给她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一瞬间,她的呼吸喘了起来,胸口仿佛压了沙袋,又疼痛又窒息。看起来稀松平常,并无异样。
萧灿的疑惑在看到举着灯,一脸呆傻模样的唐云意时打消了。他不相信唐云意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给他带来高压。他一度紧张到神经扭曲,产生了幻觉。不是来自对面的女人,而是从外面,一种强大的力量,按住了他的心脏,强迫他的心跳声与脚步声同频。
危险的死亡气息在刚才充斥花舫。在唐云意出现之后,消失了。
“你们打完了吗?理不清的话,上官府去”
祝九容面具尬色,朝萧灿做了一个鬼脸后,转身飞走。足尖在水上轻点,敏捷如飞凫,落在岸边,与黑暗融为一体。
愤怒的气血涌上脸,萧灿热得拿宽敞的袖口当扇子,使劲煽风,顺势坐下,借着掩饰自己腿虚的尴尬。嘴里不停骂骂咧咧,“死丫头,竟然认错人了。一上来就打打杀杀,把我的美人吓跑了,活该嫁不出去”
唐云意还站在外面,手擎着灯,不知在想什么。
萧灿没好气的问他,“云意,你刚才在外面发现什么?”
说到点上,唐云意突然笑眯眯的,“我发现美人落水之后,曲线尽显,粉胸半裤,一双双大美腿,像两条蛇一样,如果……”
“停,跟那死丫头过招,我现在气血翻涌,对女色没兴趣”,虽然没有伤到掩盖,身上的皮外伤不少。
唐云意回到四方斋的时候,已经半夜了。橘黄色的灯光下,一滴鲜红的血激活的天鹰。
唐云意:“今日天色正好,忍不住吟一首诗”
二号:“好”
一号:“宗主,你想吟什么诗?”
唐云意:“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唐云意简单的摘招。群里突然一阵沉默。
外面,银河流泻无声。皎洁的月儿转到天空,像玉盘那样洁白晶莹。唐云意躺在临窗的软榻上,窗户打开,皎月印在他眼里。
今夜大约是喝多了,酒意上头了,想家了,也想唐老爹了。
忽然,天空一朵灰云遮住了皎月,天空突然暗下来。须臾,袅袅东风吹走了灰云,露出了皎洁的月亮。万丈光芒普照大地,一股淡淡如蝉翼的雾气渐渐笼罩,茉莉花香在在朦胧的雾气里荡漾。唐云意突然患得患失。
四号:“宗主,我也想家了”,天鹰对面的汉子望着苍穹,月光斜射脑门上,忍不住红了眼眶。
二号:“宗主,你文采太好了”
一号:“小心心”
六号听完后保持沉默。起身关紧门窗,山里的夜风大,吹得房间里的纸张书籍乱飞。他蹲下收集书籍时,从纷飞的纸张里发现一首诗词,回头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凳子,心里有一处地方软了下去。
唐云意:“三号、五号,本宗主的诗词不好吗?”
许久,传来五号有气无力仿佛断线的声音,“别提了,遇上了个疯婆娘”
四号两眼放光,兴奋得语无伦次,“五号被榨干了。年纪轻轻,小心肾哦”
五号:“真想扔一块石头砸死四号,嘴巴真贱。老子被一个疯婆娘打伤了”
四号:“死没?开席否?我已经啃了好久的草根了,饿得能吃掉一头牛”
五号:“贱人”
徐徐微风吹起了唐云意的唇角。五号和六号的身份已经确定。这两个大“聪明”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四号:“你才贱,你不贱,疯婆娘会找上门?”
五号:“四号,像你这种童子鸡,体会不到有女人的快乐。到死都体会不到……像你这种丑八怪,女人看了恶心想吐”
四号:“老子特么马上去拉回一条鳄鱼,让你们瞧瞧老子的雄姿英发”
一号做了呕吐声:“四号,别那么饥不择食”
五号:“没有女人就这样了。老光棍”
四号:“老子祝你肾归”
五号:“你没有女人”
四号:“老子有母鳄鱼”
五号:“没有人才会找母鳄鱼,小心命根子没了”
……
画风越来越诡异,越来越偏。唐云意听不下去了,他是不是该去找条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