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去哪了?”
南雍侯的咆哮声如同雷鸣震荡,在空荡荡的祠堂里传出回信。
唐云意一阵哀大莫过于心死的感觉。明明……南雍侯的棺材近在咫尺,他们就是没有发现,甚至把南雍侯府翻得底朝天。那副沉重的棺材就那么消失在他们眼前。
没有人能够回答南雍侯的咆哮狂躁斥问。他猛然一转身,身形巍峨如泰山,向唐云意压迫而去,双手如铁,紧紧的钳住唐云意的双脚。南雍侯仿佛把全身所有力量都倾注到手臂上,剧烈的疼痛撕扯唐云意的每一个神经,他紧咬牙关,努力克制,脸部肌肉在巨大的疼痛下,控制不住颤抖。
唐云意的肩膀差一点被南雍侯的蛮力给捏碎了。
“侯爷,属下知道棺材在哪”
南雍侯仿佛从魔怔中苏醒一样,又像被人在后脑勺敲打了一木棍,他猛然放开唐云意。肩膀上的剧烈疼痛慢慢消失,他忍不住吐了一口气。又迅速吸了一口凉气,压抑住心中涌上来的不适。
南雍侯恢复失仪前的神态,挺直的背脊如直立的长枪,似乎刚才失仪的人不是他。
“唐云意,你知道棺材在哪里?”
“是”
唐云意直直面向南雍侯,他那双怵人的眼球这一刻,在他心里不过稀松平常。
“侯爷,棺材就在府中。属下已经了解,侯爷的棺材同普通的棺材不一样材料、大小、工艺都与其他大相径庭。那么侯爷的棺材应该在一千斤一样,而想要把这个庞然大物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从眼线众多的南雍侯府带走简直是天方夜谭”
“云意,棺材在哪?”,这个悬妙的失踪案困扰众人许久。从山河郡主失踪到南雍侯的棺材失踪,两者之间的关系……难道,李纯风的心中生出一股不良的预感。
唐云意用力吸了一口气,死水的气味在冰雪的覆盖下,气味淡了几分。
“那么大的东西,能容纳它的地方就是侯爷的人工湖”,那是一片约有两三倾的人工湖,岸边遍植各种奇花异草。在春日万紫千红,争奇斗艳。
此时此刻,它就像一个弥留之际的老人,全身散发恶臭。残枝败茎全部堆积在岸边。
人工湖岸边,打了一排火把。火把映在冰面上,光线被扭曲。碎冰像碎钻一样,碰撞的同时发出“叮当”的声音。
死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南雍侯寒肃的脸又徒增几分。
“本侯的棺材在水里?”
南雍侯至今不敢相信。他不想也不愿意看到那个可怕的场面。
“侯爷,试问上千斤的棺材从祠堂抬走,不可能凭一人之力,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唐云意往后看了一眼祠堂,继续道,“从我们站立的位置估算,这是距离祠堂最近的路线。属下怀疑,他们把棺材从祠堂里抬出来,直接顺着这里滑了下去”,至于郡主的失踪,只有见到棺材才能破案。
唐云意一边说,一边脱衣服,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线条,只余下一条黑色长裤。
“唐少卿,我同你下去”,九百生迅速脱了衣服。两人呈一道弧线“噗通”的跳进死水里。水花四溅,碎冰溅到了岸上。
阿菀胳膊肘撞了李墨一下,“你不去吗?”
“我老了,泡水里容易关节痛”
阿菀撇下嘴。李墨拿这个借口搪塞她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一跳冰冷刺骨的湖水,唐云意立刻催动内力,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热量。被冰冷的湖水冻僵的四肢逐渐恢复正常,血液像急流一样,在血管里狂奔。
以唐云意的猜测,棺材真的扔到湖水里,不大可能扔到湖中央。他顺着猜测的距离游去,在距离点还有一两米之时,他突然冒出水面,大口吸气,然后一头扎进水中,直直往湖底潜。
湖岸上又加了一排火把,白如昼的光线投射到水面上,漆黑的水里模糊出了一层黯淡的光线。
南雍侯府的湖是人工挖出来,不大也不深。唐云意持续往下潜,水压压在他胸口上,一股淡淡的窒息感传来。
水泡从他的嘴角溢出,不断往上升。在往下,他的视线被黑暗攫取,他完全看不到底下有什么东西。
暗室逢灯,微弱的光线在水中洇开。九百生举了一个小小的夜明珠游来,靠近他时,将夜明珠给了他。
唐云意潜到湖底时,远处有一个朦胧的黑东西,像水中怪物一样,潜伏肃杀。
唐云意的心如擂鼓,虽然已经猜到,但真正见到沉在湖底的棺材时,一股悲伤涌现,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他有点难以负荷如此快的心跳。
南雍侯失踪的那副棺材就沉在水底。像一个孤独老者,任水腐蚀。
九百生朝他打了一个手势,两人各自一边,企图抬起棺材盖。棺材本身被封死,又加上水中的浮力,凭借两人之力,根本无法打开棺材,甚至不能把棺材拉出水面。
唐云意果断转身上浮。众人在岸边翘首以待。唐云意从水里起身,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锁骨、胸膛往腹部下滴落。他的皮肤被冻成白色,没有一点血色。
他还未上岸,南雍侯就迎了上去,黄褐色的眸子里是异常的关切,“在湖里?”,南雍侯不知是害怕还是天冷,声线里带着浓烈的颤抖。
唐云意沉重点头,“棺材确实在水里。属下需要绳子还有人手”
南雍侯听到他这句话,仿佛被人抽走了身上的一根骨头,几乎站立不稳。随着其他人员背着绳子跟随唐云意下水,南雍侯更是顺着管家,滑了下去。
阿菀望着水面抽噎了起来。李墨忍不住瞟了她一眼,“你哭什么?”
“郡主……好像……”,事实如所想那样。
李墨脸上没有任何动容,“郡主失踪那天开始,死亡必然是她的结局”
“你……好残忍,万一她不在棺材里面呢?你不是咒她死?”
李墨余光扫视南雍侯,冷冷的道,“郡主出事,最大问题出现在南雍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