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您这话说得有点犯忌讳啊。”项尘有点诧异这老头子说的话。
灰衣老人笑呵呵道:“这不就是你们喜欢听的实话吗?”
灰衣老人起身,慢悠悠走到院子中,项尘望着他的背影,犹豫了下跟在了后面来到院子之中。
老人见石头桌子上有棋盘,道:“会下棋吗?”
项尘点头,两人来到棋盘前坐下。
“您是前辈,您先。”
“小东西还知道尊老爱幼。”老人也不客气,夹起一枚黑色棋子落在天元位置,也就是棋盘中心。
项尘跟着落在旁边,老人淡淡道:“你觉得,太古圣院这种组织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您是说如今,还是它本身应该存在的意义?”项尘反问。
“那就说说如今吧。”老人又落下一子。
项尘看着对方的棋路,想了想,落下白子道:“为庙堂服务吧,为巫神皇朝输送培养各方面的人才。”
老人淡淡道:“你直接说是为他们培养走狗我也不介意。”
项尘呵呵一笑,也没接这话。
“那你觉得,太古圣院应该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项尘想也不想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为愚民开智,为蛮荒立德。”
老人冷笑:“口气不小,不过太古圣院最初存在的目的,的确也是如此,不过时代变了,圣院不变,那也没办法立足这个时代了。”
项尘淡漠道:“不过若是单纯为了立足在某一个时代,丢弃了他原本坚守的东西,其实即便存在,那也是名存实亡,失去了灵魂。”
老人淡淡道:“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活着要面对无数的抉择,有些抉择,难免会和自己的理想所产生冲撞,要想活着,又活得正直内心所坚守,是比死亡更困难的事情。”
项尘皱眉道:“可死也有很多选择,有人死得重如泰山,有的人死了,却轻如鸿毛,真要坚守内心的东西,不一定需要表里如一,即便俗人唾弃那又如何,知我者谓我所行,不知我者不为其乱。”
灰衣老人哈哈大笑,落下一子,立马截杀吞掉了项尘五子道:“不愧是道心通明,明心见性悟了本我的人,说得不错。”
“大爷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问大爷一个问题,太古圣院存在的目的是什么?”项尘突然反问对方。
灰衣老人望着项尘的落子,露出思索之色,不过口中却道:“继往开来!”
项尘闻言便没有多问。
两人都不在说话,认真下棋,渐渐的,整个棋盘都被快被两人填满了。
当项尘望向自己旗盒中空空如也,而老人还有一枚棋子,叹道:“前辈棋力深厚,晚辈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老人丢下黑子,拍了拍手道:“你的格局已成,细节不足而已,不过你这个年龄能下到这种地步的,也算屈指可数了。”
灰衣老人站起身道:“太古圣院有教无类,公平,也不公平,世间万物从来都是两面性,有黑子就有白子,有诞生就有死亡,有阴就有阳,轮回之道亦是如此。
小家伙棋艺不错,不过要明白,输一子,就是全盘输,不管你前面下得多好,以后老夫无聊了便来找你切磋棋道。”
灰衣老人说完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项尘望着对方离去,背心却多了一股股的冷汗,老人说的不只是棋道。
不过他心中却松了一口气,生命危险是没有什么了,眼神中也露出了深思和疑惑。
项尘目光落在了刚刚的棋局上,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他望着棋局,这盘棋在他眼中渐渐的就化为了阴阳太极,互相纠缠,也仿佛变成了生死轮回,互相关联。
而老人落下的那一枚枚黑色棋子,也仿佛不是棋子,而是衍化成为了一道道的神纹一般。每一个落子都暗和天地,对应天道自然。
他在望向自己下的棋,也震惊发现,那白子也仿佛变成了神纹一般,和黑棋神纹互相交融,每一个落子点竟然也对应了黑子对应的天地。
项尘不由觉得震惊无比,自己的落子点都在被老人带节奏,自己想落什么地方,被动落什么地方,都被他的黑子带动了。
而这一局棋,在他的心境中也衍化成为了阴阳,成为了轮回。
项尘不由自主的修行起了自己的炼狱轮回诀,心中瞬间抓住了很多东西,那种妙感只可意会,难以言传,而天地间,轮回法则之力也在向他大量涌动过来。
他的意识交融天地,融入道法,心境中看见了一方巨大的轮回天地,他也看见了万物众生。
他的意识甚至飘去了本源城中,他看见了一头母兽正在痛苦的诞生幼兽,他也看见了年老的老兽被一头天敌活活的一点点啃食,在生命和死亡之间他看见了一条天地规则在牵连着这些。
他也感知到了那样的天地道法之力。
已经回到了自己住所的老人,见这一幕忍不住点了点头,道:“这悟性的确是世界一流,一点就透,不过这小家伙的胆子的确也太大了,敢来这里求道,还是说他以为自己的依仗足够?”
灰衣老人没有再关注项尘,而是假寐一样的躺在了摇椅上呼呼大睡起来。
而项尘体内,轮回地狱在发生巨大的变化。
要说什么变化,轮回地狱的空间范围在缓缓扩张,蕴含的轮回之力,也在快速的变强。
项尘的轮回本源中,诞生出了本源法则之上的东西。
道法!
轮回本源法则都在升华,从自我小轮回,在向天地大轮回方向进化。
而他这一悟,时间的流逝就没有丝毫的感知,转眼就过去了数十年之久,他站在院子中都快成为了泥塑,鸟儿都在他头发中筑巢了。
而数百年的光阴转眼便流逝掉了,项尘的意念投射分身进入了轮回,有时候在轮回中转生进入母老虎体内,变成一只小老虎,有时候又变成了一条鬣狗,体会了很多种生命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