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宥只觉得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了上来,那是一张狰狞的虫脸和恐惧的感觉——一只蛊虫正沿着他的七窍爬向脑髓。
——尸神蛊。
云宥脑海里依然闪过,只不过这次尸神蛊在体内出现,倒让云宥自己也觉得奇怪。
上次尸神蛊一直进入到云宥的脑袋之中开始啃食脑髓云宥才发觉,而这次这蛊虫刚一到云宥体内,还没开始蠕动,云宥马上产生了警觉,就如察觉到身后有人走过一般简单。
更让云宥感到不解的是,自己的机体直接自发的开始抵抗起来,焚天紫阳功自觉的开始朝着那蛊虫涌去,而那蛊虫似乎现在进入云宥体内寸步难行一般。
本来还悠闲自得的蒙盛炎脸色古怪起来,他的手在藤椅上慢慢地有节奏的敲击起来,那本来打了退堂鼓的蛊虫犹如听到命令的战鼓一般,开始硬着头皮朝云宥脑袋爬去。
就在这时,云宥的衣袖中却爬出一物,却正是那白颈地龙。
那日云宥躲开金笑岳后,便随手将这这白颈地龙带在了身上,那地龙倒也老实,一动不动的蜷伏在云宥衣袖之内,好像睡着了一般。
此时却突然觉醒,直接顺着衣袖爬了出来。
那蛊虫还没开始冲进,云宥体内的焚天紫阳功便涌了过来,那蛊虫便顺着云宥的鼻孔流了出来,谁知刚一出来,那白颈地龙早就候在旁边,一口便吞了下来。
蒙盛炎犹如被踩了一下尾巴的猫咪一般尖叫起来:“你那是什么东西?”
说完便一把朝着云宥抓了过来。
云宥手一挥,手掌上泛起淡淡的暗火,迎了上去。
蒙盛炎收住后大惊道:“焚天紫阳功?”
人却停了下来,慢慢坐了回去。
蒙盛炎瞅着云宥打量了半天,忽然咯咯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清脆得像十八岁的姑娘一般:“茅山的小道士竟然会焚天紫阳功?有意思。”
说完之后,便坐在藤椅上,抚掌大笑起来,好像是看见了特别开心的事一般。
云宥见这蒙盛炎一派疯疯癫癫样子,再低头一看,眼看李宜可已经气若游丝,心下大急:“快救救她。”
蒙盛炎停住大笑,双手托腮一眼不讥笑道:“凭什么?你以为你会焚天紫阳功我就会怕你?”
说话之间,李宜可突然开始咳嗽起来,每咳一次,便有大口的鲜血从嘴里溢出。
云宥只觉得身子都快要站不稳了,他全身运起焚天紫阳功,大吼道:“你要不救他,我就杀了你。”
蒙盛炎脸一沉,身子突然一动,人已到了云宥身前,长袖一扬,已卷向云宥。
云宥一掌拍向蒙盛炎,那蒙盛炎躲也不躲,直接迎了上来。
两股掌风一碰,云宥身子便急速向后退去,蒙蒙盛炎的掌风一散开,周围的弟子们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其中一个弟子躲得慢了一点,刚掌风刚稍微掠过,一张脸瞬间便变成黑色,人连挣扎一下都没便已倒地。
——蒙盛炎已全身是毒。
蒙盛炎不理死去的弟子,冷笑道:“你只不过刚到三层就想来向我挑衅?真是自不量力。”
云宥还要上前,却见李宜可已经停止咳嗽,渐渐快没了呼吸,云宥只觉得心中有如刀割一般:“你快救救她。”
蒙盛炎抬起自己的手指:“应该还能活十来个响指。”
云宥上前一步,他的声音急促起来:“我说了,杀你儿子和孙子的人是我,与她无关。”
蒙盛炎好像没有听见一般,懒洋洋道:“我也说了,你们都要死——还有八个响指。”
说完之后,悠闲的躺在椅子上,开始打起了响指。
云宥突然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出奇的冷静,他的语气有不容商议之意,他的浑身散发起一股冰冷的杀气。
本来还在旁边嘻嘻笑着的毒神诸弟子,都宛如受到惊吓一般,全场突然间都静了下来。
“你最好现在救下她。”云宥冷冷的看着蒙盛炎,他整个人像变了个人一般:“因为她是我唯一的软肋。”
云宥声音不像刚才一样激动,此刻突然冷了下来:“她如果今天死了,我就杀出这里,你也知道,我虽然只有三层,但你要想留着我,也是不易。”
蒙盛炎脸色也开始郑重起来,而站在云宥身后的诸弟子,却更觉得一钟无形的杀气弥漫在云宥周围,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所有的人都无法呼吸。
云宥慢慢道:“她一死,我就会拼命离开这里,忘了告诉你,我其实是祆教的教主,我离开这里后,会号令祆教所有部下——”
云宥看着蒙盛炎,一字一句道:“如果她死了,我这辈子就干一件事,那就是灭了你毒神一脉,我保证,会杀光你毒神一脉所有之人,我阿史那云宥说到做到。”
说完之后,一眼不眨的看着蒙盛炎。
蒙盛炎冷冷的看着云宥,云宥刚才那死神一般的气势,终于让蒙盛炎收起不屑之色。
他扭着头端详起云宥:“你会焚天紫阳功,你就是现在传说中的那个教主?”
云宥冷冷道:“是。”
蒙盛炎装过头看着李宜可:“这是李峦的女儿,也是你最大的仇人?”
云宥冷冷的盯着蒙盛炎:“是。”
蒙从藤椅上坐起,他夸张着左右晃动这脑子,最后眼睛一翻:“你刚才说一命换一命?”
云宥沉声道:“不错。”
蒙盛炎站起来冲着底下的弟子点点头:“嗯——”,然后兰花指一拈:“不错的主意——”
他冲着云宥若有所思:“你确定要用你的命换她的命,她可是你的仇人?”
云宥缓缓点了点头:“不要说用我的命,只要能救她,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
蒙盛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语气里尽是嘲讽之意:“上刀山下火海?”
云宥慢慢道:“你根本不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云宥的眼睛柔和的扫过李宜可,望着蒙盛炎,缓缓道:“你也不知道我有多爱她,这种感情,像你这种人又怎么会懂。”
蒙盛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话一般:“你竟然敢说我不懂?”
他停了下来:“你一个大唐人,有什么资格跑到我南诏来谈什么情义之类的话——”
他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这世上,最重情义的便是我南诏女子,别的,哪个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神色间,却如多情的少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