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一阵金鸣之声,一眼开眼,却见杨从志已从腰间抽出一根二尺来长的铁棍,挡在黎刚刀前。
黎刚一皱眉:“你干什么?”
杨从志嘻嘻一笑道:“你着急杀他干什么?”
黎刚长刀一指无名,怒道:“这厮杀了黄帮主,我定要提着他的人头去祭奠黄老帮主。“
杨从志瞟了一眼地上喘着粗气的无名:“他的人头迟早是你的,只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借用一下他。”
黎刚沉着脸:“什么意思?”
杨从志俯下身子,从空中审视着无名:“我要把他带回刑部大牢,交给陶师兄。”
黎刚沉声道:“不行。”
杨从志抬起头,瞟了黎刚哦了一声。
黎刚口气中有着不容商量之意:“无名杀了黄帮主,理应交由我盐帮。”
杨从志微微一笑,将手中铁棍转了一圈:“你是真心想替黄老帮主报仇呢,还是惦记无名这颗项上人头可值黄金万两,——喔,对了,活擒了无名,可是黄金十万两呀。”
黎刚脸上有了些怒意:“你什么意思?我黎刚岂是那种贪财的小人。”
杨从志收起笑意,淡淡道:“这无名最值钱的便是要好好撬开他这张嘴,放到你们盐帮你们有这本事吗?再说了,要不是四师弟,你们能找到这来吗?”
无名听到此处,叹道:“怪不得你们能找到此处,原来却是万火牙的原因,有些年没有听到万火牙的消息了,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
杨从志嘿嘿一笑,倒是颇有些得意之情:“你以为?四师弟行影无踪,但是江湖上的任何风吹草动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无名一叹:“捕神七子果然名不虚传,我们还是小觑你们了。”
这话一说,杨从志却是无比的受用,得意道:“你以为你们有多隐秘吗?四师弟追查你们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给你说吧,早在那天你杀黄帮主之前,四师弟就知道你和食指在蒲州之事。”
无名想起那日黄朝友告诉自己金成峰来信密告黄朝峰自己行踪之事,已知其中不假。
无名只觉得心中一紧,心道:“那万火牙已摸到我们行踪,那母亲和雷叔岂不很是危险?“
杨从志眼神一瞄,已见到无名脸上终露出绝望之色,心中暗喜,知道已然奏效,心知现在只要再添一把火,就能把无名的心理防线彻底摧毁。
杨从志干脆蹲在无名身边:“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找到这的吗?”
无名摇了摇头,杨从志拍拍无名肩膀:“你们那个变幻莫测的食指也确是已足够小心,可偏偏他碰上的我那无孔不入的四师弟,你们那什么血丝、什么脉的那一套消息网络果然厉害,可惜很不好意思的是——”
杨从志身子微微靠近无名,缓缓道:“我们四师弟,竟然也被你们稀里糊涂的吸收成其中的一个脉了。”
无名脸色铁青,这个消息太过意外,他自己本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但杨从志此言一出,无名还是觉得一阵眩晕。
杨从志接道:“那送你到这山前的马车上,四师弟用了一种很独特的方法,你们是嗅不出来,可惜我们这些吃这口饭的那可闻得准了,你虽然很小心,在山前就远远在下了车,但身子却还是沾了这种味道——对了,你现在该死而无憾了吧?”
无名脸色惨然,过了半晌,才缓缓道:“你杀了我吧。”
杨从志蹲下身来,手在无名的脖子上摩挲起来:“你这颗头颅虽然值钱不少,但我却怎地现在却不想要这万两黄金了,你兴许说点有用的,我会向师父求情,放你一马。”
杨从志认真道:“你刀法如此精湛,一定没少吃苦吧,这么杀了你,岂不可惜?”
无名嘴唇动了一动,却仍然没有说话。
杨从志叹道:“我是起了爱才之心,也罢,谁叫我这个人一见人才就一直心软呢?不过无名兄弟,你要说可要抓紧点说,让我那四师弟都查出来,你再说也就没用了。”
说完后,他看着无名,淡淡道:“我们就先说一说最近的,你是怎么混进盐帮的吧。”
话刚说完,一阵凌厉的刀风已突然向杨从志身后袭来。
正是黎刚。
此时杨从志蹲在无名身旁,后面空门大露,黎刚这一刀砍下,杨从志虽然心生警兆,往前扑了一扑中,但终究还是没能闪过,就地往前打了几个滚,再起身时,半个身子已被鲜血浸透。
杨从志挣扎想要起身,但试了又试,却始终无法立起身子,杨从志用铁棍支起自己,嘶声问道:“为什么?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黎刚一击得手,虽然这一刻自己刚才已在心中演习多遍,但眼看这杨从志竟受伤至此,也是心头大喜,狂喜之后抬起手中的刀用手指檫试着上面的血痕:“杨捕头,您这么聪明的人不妨猜猜?”
杨从志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无名,眼睛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就因为你想一个人独分这十万两黄金?”
黎刚从无名身上跨过,摇头道:“说对了一半——再说了,无名只值一万两。”
杨从志几乎喊了起来:“你现在伤了我,害怕无名说出去,当然只能杀了无名,挣那一万两黄金。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们把活的无名带回去,十万两黄金一个人半可都要五万两呀。”
说到最后,杨从志几乎咆哮起来。
黎刚带着微笑,一步一步向杨从志走来
——这是无比得意和胜者应有的笑意。
黎刚自己殾没想到,自己真能骗过了这杨从志。
黎刚虽然刻意压抑,但还是忍不住得意之志。
杨从志的脸色惨白,颤抖着说:“你别杀我,我就当这没有发生,我们把无名活着带出去,你就能拿到十万两黄金了,十万两黄金都归你,我一分不要如何?”
黎刚走到杨从志面前,摇头道:“杨捕头,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只说对了一半。”
杨从志身子颤抖起来,一油枯灯灭的样子,挣扎着道:“将死之人,还望黎堂主让我死个明白。”
黎刚一叹,缓声道:“那天无名他们进入盐帮,是我值的守。”
杨从志声音越来越低:“那又怎地?所以你要杀了无名将功补过?”
黎刚提起刀来,那刀光在黑暗中倒影出仅有的一丝月光,黎刚叹道:“杨捕头,你也莫要怪我,老帮主有恩于我,二爷的事,我却不能不管了,我若把无名交给你,无名说出二爷之事,那可太对不起老帮主了。”
黎刚淡淡地说:“我那日按照二爷所说将对无名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是罪人,本想那天将无名直接杀了以保全二爷,谁料这无名竟逃出蒲州,真是棋差一着呀。”
说完之后,黎刚看着地上躺着的杨从志,有点小得意道:“杨捕头,得罪了。”说罢,黎刚的刀已从空中缓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