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虫子看着李宜可,又瞅了瞅常潜龙,慢慢道:“如果你驱赶不出,云宥我要带走,你的命,我也要。”
常潜龙一皱眉,李宜可微微一笑:“好的,我就应你。”
蒙虫子看着常潜龙,阴沉着脸:“常帮主,这个总该与你无关了吧?”
常潜龙没有说话,李宜可笑道:“常二哥,我若驱赶不出,我的命给他就行,这个我言而有信,还请常二哥做个见证。”
常潜龙见李宜可如此笃定,当下淡淡道:“好,那我正好长长见识。”
李宜可蹲下身来,一边继续用驱臆散提振云宥神志,一边小心的从怀中又腰间取出一个竹筒。
李宜可乃是陈藏器弟子,身为药师,身边带这瓷瓶小罐倒也不足为奇,只是李宜可拿出这竹筒之后,还是犹豫起来。
这些天李宜可专研南诏蛊术,陈藏器倒也将毕生所学给李宜可尽数传授,最主要的,便是详祥细细地给云宥讲了这南诏最为难缠的几个蛊术,头号的便是这尸神蛊。
李宜可刚才所说倒也非假,当年陈藏器和李侠从南诏归来后,陈藏器潜心研究起这尸神蛊来,这尸神蛊确实和道门中的三尸虫有类似之处,但实际这尸神蛊,要比这三尸虫要难上不知道多少倍。
因为这尸神蛊,已然通灵。
“通灵?”当日陈藏器这么说的时候,李宜可也是吃惊不小。
陈藏器点点头:“不错,我在南诏见过中了尸神蛊的人,那中了尸神蛊的人,最后神志全无,全凭那蛊虫操控自己,而那蛊虫——”
陈藏器脸上也显出惊骇之色:“那蛊虫就如同和蒙盛炎
通灵一般,完全听从于蒙盛炎之令。”
李宜可犹豫了一下,这竹筒内之物却极为难得,陈藏器告诉过她此物乃是尸神蛊的克星,但却如何驱使,李宜可还真是没有把握。
李宜可见云宥神志已经渐渐清晰,便付下身来,在云宥道耳边小声:“云宥,你现在可能听到我说话?如能听到,便眨巴一下眼睛。”
云宥此时确已到了强弩之末,他用全部的焚天紫阳功将那蛊虫压到头中一角,此时想要将这蛊虫驱出,却是万万不能。
那蛊虫也是聪明万分,只要云宥的焚天紫阳功稍一松懈,那蛊虫便趁机往前一点,而在那蛊虫眼前的,便是那整片的脑髓。
那蛊虫不知用何种方法,犹如和云宥心灵想通一般,云宥此时都能感觉到那蛊虫看见眼前的大块脑髓,垂涎三尺的样子。
换做别人,恐怕早已成了这尸神蛊的行尸走肉了。
云宥虽然听到李宜可声音,但此时全力施展焚天紫阳功,只是分神睁了一下眼帘,却基本就已经耗尽云宥全部气力。
李宜可小声道:“我等一会便先用银针封住你头部经络,接着在用我师父调配的独门药剂将他引出,我现在要收走驱臆散,你现在一定要保持灵台清醒。”
说完之后,李宜可收起云宥鼻前小罐,那清凉之物一离开鼻息,云宥脑子里的蛊虫顿时又来了精神,在云宥的脑袋里发出嗡嗡之声,云宥的神志又顿时变得模糊起来。
好在李宜可眼疾手快,从盒中掏出数跟银针,尽数插到云宥头颅之处。
云宥这才觉得压力顿时小了许多。
李宜可接着又取出另一小罐,打开之后放到云宥鼻下,云宥只觉得一股混合着腐臭和血腥之味从鼻孔传入,那味道恶心之际,即有点腥臊之味,又似乎有一点尸臭,可不管怎么样,那脑子里的蛊虫,似乎对这味道喜欢的要紧。
此时云宥的神志似乎已与那蛊虫融为一体一般,他能真切的感觉到那蛊虫嗅到这味道的欢欣雀跃。
那蛊虫不理眼前即将到手的大堆脑髓,开始顺着经络,朝外爬去,似乎那罐中之物,才是这世上最好吃的东西。
李宜可神情变得更加紧张,因为这驱出这蛊虫才是第一步,驱出之后如何快快的将它杀掉,才更重要。
谁料这第一步,就只是到此为止而已。
蒙虫子冷笑道:“雕虫小技。”
说完之后,嘴里便发出和刚才一般的嘀嗒之声。
这嘀嗒之声一起,那蛊虫宛如听到战鼓声一般,本来刚和云宥缠斗了半天刚刚偃旗息鼓后的斗志,又昂扬起来。
云宥能清晰的感觉到,那蛊虫咽了咽唾沫,又朝着云宥那堆美味的脑髓而来。
云宥此时心里依然暗暗发誓,今天如若侥幸不死,非把这蒙虫子活活烤了不行。
那自己脑子和这蛊虫合为一体的感觉,真的太过与瘆人,一般之人,到了这个时候,早就心里崩溃。
李宜可脸色一变,急忙不断起往那罐中加入别的药剂,谁料那蛊虫理也不理,不但舍弃那鼻息之下的美味,还抖擞精神,直接冲着云宥的脑髓而去。
蒙虫子嘴中嘀嗒之声加剧,那蛊虫宛如听到军令的士兵一样,直接朝着云宥脑髓而去。
云宥聚起最后的焚天紫阳功,全力压向那个蛊虫。
云宥只觉得脑子里哄的一下,那蛊虫,冲破了云宥最后一点的焚天紫阳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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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云宥苦撑之际,卢飞此时正酒足饭饱的揉着肚子,他回房间后这才想起自己最后的朋友,跑到云宥房间,却发现云宥已然不见了。
卢飞心下大奇,他敲开金笑铭的房间:“你们可曾见到云宥那小子跑哪去了?”
金笑铭一脸的茫然之相:“云道长不见了吗,他不饮酒,可是比我们都回来的早。”
卢飞皱了一下眉头,奇道:“这小子会跑到那去呢??”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李宜可的房间,此时已到亥时,李宜可房间没有掌灯,这一路而来,李宜可谨遵茅山道规,每天人定时刻便已熄灯。
卢飞突然怀念起神侯山庄的时候,那是他们三个待在绘豕阁里,倒也是相当的有趣,那时还可以经常的晚上一起看看星星。
金笑铭见卢飞正在出神,小声问道:“卢少爷?”
卢飞收回思绪:“我只是在想,云宥这小子跑那去了?”
金笑铭哈哈一笑:“云道长又不是几岁小孩,能跑哪去?”
见卢飞还在思索,金笑铭又补了一句:“我听说这云道长有个习惯,最喜欢没人的时候晚上出去游荡,在洛清观的时候经常大晚上一个人爬到屋顶,可能是我们这些乐呵着,这云道长无聊,又一个人出去游荡去了。”
卢飞仔细想了一想,顿时觉得金笑铭说得挺有道理,云宥也确实有晚上一个人屋顶发呆的毛病。
金笑铭打着哈欠,又诚恳的安慰卢飞:“卢少爷,我们要不先休息吧,明一起来,云道长不就回来了吗?”
卢飞点了点头,也摇摇晃晃的走向房间,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最好的兄弟,此时依然挣扎在了生死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