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风度翩翩的李似白,如世外神仙般独自站在稷下学宫山脚处的广场上,正在等待一个神交已久却未曾见过面的人。
不多时,一袭白色僧衣,如降世佛陀般的无尘大师,面色从容的踏空而来。
“无尘大师,远道而来,幸会幸会。”无尘刚刚落地,李似白便上前行礼。
看到儒雅至极的李似白,无尘也是立马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早闻儒圣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超凡绝伦,贫僧冒昧前来,叨扰李大家了。”
“不敢不敢,在大师面前,哪里有什么大家可言,期盼已久,荣幸之至。”
“大家客气了,贫僧师弟多蒙大家庇佑,无尘在此谢过。”
“大师言重了,在下年少时曾得一念宗师指点,如此说来,缘分早就注定,而且我与慕言互为好友,一切皆是理所当然。”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此来匆忙,儒圣若是不怨,咱们直接去天湖一看,如何?”
“甚好,大师请。”
这一日,稷下学宫出现了两位神仙,皆是一身白衣,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崇山峻岭间。
白云寺,一念宗师端着亲手煮的地瓜,缓缓向后山石洞中走去。
听到动静,正在面壁的一斤不由睁开了眼睛,看到来人,立马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给师父的师父请安,请问师父的师父,您怎么来了?”
一念宗师慈祥的笑道:“因为师父的师父知道一斤饿了,所以就煮了好吃的地瓜,你看还热乎乎的。”
因为一句可以帮到小师叔,从未如此废寝忘食的一斤,看到地瓜的第一眼,便突然感觉饿了,立马三下五除二的剥了皮,刚要塞到嘴里,却停下了。
“师父的师父,您先吃。”一向很有礼貌,又懂得尊老的一斤,如虎口夺食般硬生生忍住了饿念,将地瓜递向师父的师父。
一念宗师欣慰一笑,摸了摸一斤的光头:“阿弥陀佛,一斤真是越来越懂事了,师父的师父不饿,你...”
“你”字刚刚出口,一向诚实的一斤,立马将地瓜塞进了嘴里。
一念宗师畅然大笑,一边为一斤继续剥着地瓜,一边看着空空如也的石壁,悠然说道:“佛祖东渡时,曾于此处面壁参禅,传闻所参佛经皆留于此壁。数百年前,度厄大师由此路过,隐约窥见洞中奥义。”
“度厄大师?就是最早创建白云寺的那个老和尚?”一斤一边吃着第二个地瓜,一边好奇的问道。
“对,就是那个老和尚。咱们白云寺就是那个时候建立的,建寺之根,便是你面前的这块石壁。一斤,几百年来,你是唯一一个能看到天书之人。”一念宗师娓娓说道。
“天书?”一斤一边嚼着地瓜,一边转头看向了老和尚,至于语气只是略微惊讶而已,就像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再问一个稍稍有些好奇,但不觉惊讶的问题一样。
“对,于我们而言,一块石壁而已。但对小一斤而言,是既看得见,又摸得着。”一念宗师看着可爱的一斤,和蔼的说着,说完将第三个剥好的地瓜递到了一斤的手里。
“可是师父的师父,看见我倒是能看见,但那些字我都不认识,更不知道佛祖是什么意思,好难啊。”一斤闻言,不由撅起了胖嘟嘟的小嘴,一脸委屈的表情。
“不着急,慢慢来,早晚都能摸清楚。”
“师父的师父,连你也看不见?”
“阿弥陀佛,天眼通可是千年难遇,师父的师父可没有一斤如此大的神通。”
“那我以后是不是比你还要厉害?”
“一斤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超度几十万亡魂,此事连你师父都做不到,所以一斤用不了多久就会比师父的师父要厉害了。”
“阿弥陀佛,到时候就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吃肉喝酒了,师父的师父,你回去吧,我要继续面壁了。”想要赶紧超越一念宗师的一斤,立马下了逐客令。
沂州郊外,一座幽静的小院里,萧慕言跟着张青疾速而来,还没有返回湘江城得聋子,满脸惭愧的迎了过来,双膝跪地:“禀公子,属下无能,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不但没有解开反而越封越厉害了。”
“呃,没事,起码人还活着。”萧慕言伸手扶起聋子,立即向屋中走去。
看到半死不活,几乎没有了意识的前梁帝,萧慕言也不由紧张起来,毕竟好不容易挖到了一个财神爷,且刚榨了区区五十万,断不能让他驾鹤西去。
萧慕言立刻弯下腰,从头到脚认认真真的察看了一番,然后自信满满的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快速而又准确的在梁瞰的几处要穴上点了一番。
张青和聋子看着自家公子成竹在胸的表情,还有快如闪电的手法,皆是露出了崇拜之色。
但打脸眨眼便至,只见刚刚起码还有些气息的梁瞰,顿时口吐白沫,瞪大了双眼。
“公子,这...”聋子忍不住惊讶出声。
而机灵似鬼的张青立马背过了身,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咦,这个...”现了眼的萧慕言,不由尴尬的挠了挠头,但立刻切换成从容的表情,然后将锅直接甩给了罪魁祸首:“聋子你去一趟王府,把那个货叫过来。”
“请问公子,那个货是?”
“哦,你就扯着嗓子喊楚老二,自然有人和你搭讪,然后直接把他带到此处。”
“诺。”聋子领了差事,立马朝王府奔去。
“公子,此院中有一处极为雅静的茶室,公子若无事,过去品品茶?”张青殷切的眼神,就好像二人来此是专门为了喝茶一样。
“哦,别说我还真渴了,走。”有了台阶的萧慕言,毫不犹豫的离开了这间让他丢了大脸的卧室。
煮茶的张青,喝茶的萧慕言,二人有说有笑,直到楚辞进院之前,二人皆心照不宣的没有提梁瞰一句。
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面的楚辞,看到萧慕言那恨不得要把自己吃了的眼神,不由得菊花一紧,急忙问道:“咋啦?”
“咋啦?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点个人而已,犯得着用独门秘技吗?”在楚辞现身的那一刻,张青便立即找了借口离开了茶室,于是关上门的萧慕言立刻发起了飙。
“呃,我只会这一种点穴手法,所以...,不对,这不像你的性格,即使解不开你也不会如此生气,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他死了?”对萧慕言无比了解到楚辞,立马反问道。
“呃,原来你只会一种。死倒是没死,要是...”
“既然没死,你为何如此动怒,到底发生了什么?”打破砂锅问到底,一向是楚辞的习惯。
“呃,有这么一种假设啊。假如作为影首的你,在影卫面前自信满满的出了手,但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让问题变得跟个复杂,这是不是很、非常、无比丢人。”
“你的意思是,你出手了,但是也没解开,而且还是当着绣花厅吏员的面,难怪你会如此生气。”
“呃,有时候不把话说的如此清楚,是不是...”
“我来处理。”
不等萧慕言把话说完,楚辞便丢下一句话,然后开门去了旁边的卧室,三下五除二将梁瞰解开之后,无精打采的来到院子,对着张青还有聋子淡然说道:“床上之人早就醒了,明明小王爷都给解开了,为何还要我白跑一趟。”
将萧慕言的脸捡回来之后,楚辞瞬时消失在了夜空中。
不止张青,连聋子也瞬间领悟了其中的奥妙,立马竖起大拇指:“到底是咱家公子!”
“那是,再难的事,对于咱公子而言,都算不上事。”张青严丝合缝的随声附和。
“呃,那个不值一提,我进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