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二人跟着公羊庆进到右首厢房,放眼望去,四周摆满铸好的铁器,或是刀枪剑戟,或是铁锁连环,最多的便是寻常百姓家的菜刀出头之类,一见如此,牧晨心中越发狐疑,暗想倘若他真是公羊庆,也实在没有一代名匠的矜持了。
正想之时,公羊庆趴在床底,伸手向内掏摸出两把长剑,其中一把全身银白,较之一般长剑略窄,剑鞘之上仔细望去,布满一颗颗凸起的白点,另一把却是青铜所铸,连剑鞘带剑身皆呈暗青之色。
公羊庆轻抚着手中两把长剑眼含笑意,神情温柔,仿佛望着挚爱的女子一般,将银白色长剑递予牧晨二人身前道,
“此剑名银河,剑长三尺四寸,重七斤三两,以深海沉银打造而成……”
周希曼见银河剑卖相不错,一颗芳心见猎心喜,一把将它抓在手中细看,只觉剑鞘上那些白色颗粒凹凸不平很有手感,宛如漫天星辰闪耀,当真是剑如其名,拔剑出鞘,但见剑锋如秋霜,寒气逼人,轻轻挥舞间,竟隐隐发出剑鸣。
牧晨凑到周希曼跟前,定睛细看,虽觉银河剑较之名剑大会上的刀剑强上许多,与辟魔剑相比仍是逊色一筹,却听公羊庆递过另一把青铜剑道,
“剑名青魇,三尺五寸,重十斤七两,以武夷山青铜所铸。”
牧晨正欲将青魇剑拿在手中细看,不禁瞥了周希曼一眼,却见周希曼对那银河剑爱不释手,俏丽的脸上装作淡漠道,
“这把剑你卖多少银子?”
公羊庆炯炯有神的双眼隐含笑意,也不说话,抬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周希曼见他如此,心下猜疑道,
“三十两?”
公羊庆摇头笑道,
“是最低三百两!”
“三百两!你怎地不去抢…..”
周希曼吃了一惊,狠狠瞪了公羊庆一眼,牧晨望了一眼那把青魇剑,摇头微叹,立时失了望上一眼的兴致。
“二位,此银河剑主要以深海沉银与精铁打造而成,光是材料也不止三百两,三百两卖给你们,已经是赔了本啦!”
公羊庆见牧晨二人嫌他要价高了,连开口解释道。
牧晨望了公羊庆一眼,心下终于明白公羊庆为何宝剑卖不出去,只因要价高了一般人买它不起,要价低了旁人只道是寻常宝剑又看之不上,所谓高不成低不就大抵如此罢,念及此处,牧晨抱拳辞道,
“前辈,我们没那么多银子,告辞!”
周希曼见牧晨径自出了房间,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一丝遗憾,将银河剑抛给公羊庆,头也不回的跟着走了。
公羊庆见二人说走便走,心中略急,身形一闪,冲出屋外道,
“这样罢,三十两我给你们重新打造一把宝剑,不比那银河剑差上多少便是。”
牧晨闻言心中微动,暗想三十两打造一把如银河剑一般的宝剑确实不错,只是要抛却随身多年的佩剑心有不舍,念及此处,立时转身道,
“前辈可否将在下这把剑回炉重铸?”
“自然可以!”
公羊庆嘴角含笑,轻轻点头。
二人商计已定,公羊庆立时喊来徒弟生火起炉,不到一炷香功夫,那火炉里的木炭早已烧得通红,火光映照,仿佛四周空气都已扭曲。
牧晨与周希曼初时觉得有趣,待到后来,发觉公羊庆铸造之法与寻常铁匠一般无二,不知这铸剑名匠的名头如何得来,念及至此,所幸在旁闭目养神。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二人耳畔传来阵阵哐当哐当的打铁声,那声音每敲击一下便顿一下倒是颇有节奏,如此千锤百炼,竟是过了半日,转眼天色渐黑,牧晨的剑却仍未锤炼完成。
牧晨二人只得继续苦等,心想莫非绝世宝剑都要锤炼这许久不成,正如此想,忽而场中变故骤生,几道黑衣人自夜色中几个闪掠,已冲到几人眼前。
牧晨吃了一惊,抬眼望去,但见这群黑衣人合共六人,全身一袭黑衣劲装裹得严严实实,只余一双眼睛裸露在外,心想这些人只怕是来夺剑的,眼见如此,连暗中运转周身真气,随时以应不测,忽听那为首一名黑衣人举刀点指公羊庆道,
“将《天工秘技》交出来,可以饶你一命!”
公羊庆斜眼望了一眼身后,处变不惊道,
“什么《天工秘技》,老夫不懂你们说什么。”
那为首黑衣人见公羊庆不识时务,心中怒火陡升,手中长刀猛地一摆,当先一步率先杀来,嘴上厉声喝道,
“拿下再说!”
牧晨在旁眼见几个黑衣人杀向公羊庆,右手探出,一把抢过周希曼手上佩剑道,
“周姑娘,借剑一用!”
牧晨话刚说完,脚尖轻点,冲向几个黑衣人,手中长剑翻转,一招‘一元复始’直刺向当头那人,剑身四周剑罡吞吐,锋锐异常。
那为首黑衣人瞧见牧晨此剑声势惊人,不禁瞳孔微缩,双手持刀自下向上斜撩,周身刀气纵横,势如破竹,只听叮的一声脆响,刀剑相交,只震得那人暴退数步,牧晨身形受反震之力影响亦是退了一步。
“天罡境!”
牧晨望了那为首黑衣人一眼,不禁吃了一惊,未料到对方武功着实不错,想来其余之人也差不许多,那黑衣人心中惊讶更胜,实未料到公羊庆身边竟有如此年轻高手,心中暗自啐了一声,右手一挥指向牧晨道,
“先杀了他!”
其余黑衣人闻言,身形交错各自占了一处方位,分作上中下三路,举刀一齐杀向牧晨,刀法招式简单霸道,大开大合,牧晨一时四面受敌,只得使出一招‘天地无极’将周身要害护得密不透风,那六人一时之内也是无法取胜。
说时迟,那时快,自牧晨挺剑而出到以一敌六,只不过短短几个呼吸功夫,周希曼见牧晨被几人合围,娇躯一闪,抓起火炉旁一把生锈的铁剑,挺剑上前助阵,手碗轻抖挽出数朵剑花,刺向当面一人后背。
那黑衣人心生警觉,也不回身迎敌,身形一晃,诡异的自周希曼面前消失,周希曼一剑刺空,心中骇了一跳,四处望了一眼,始终不见那人踪影,手中长剑横摆,向另一人杀去。
公羊庆站在铁毡旁,右手仍握着铁锤,瞧得牧晨二人功夫高强,竟是抵住六人攻势,不由双眸微亮,兀自握着铁锤哐当哐当打起铁来,好似为牧晨二人摇旗呐喊。
恰在此时,之前消失那黑衣人突兀出现在周希曼左侧,举刀劈向周希曼秀颈,周希曼惊了身冷汗,未及回防,眼看刀口只距脖子一尺距离,陡听牧晨大喝一声提醒道,
“周姑娘小心!”
牧晨话未说完,右手挥剑护住周身要害,左手已然曲指弹出一道血色劲气,正是《血饮九重天》所载武功‘灭魔指’,只听嘭的一声闷响,那黑衣人胸口炸出一口血洞,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其余黑衣人见势骇了一跳,一边加紧攻势,一边暗自堤防牧晨突施偷袭,他们却是不知,牧晨使出一招‘灭魔指’,体内气血已消耗一成有余,倘若再施几指,只怕浑身气血消耗殆尽。
牧晨弹指除掉一人,压力骤减,立时改守为攻,手上剑招一变,使出《傲剑决》九式剑招,此剑招较之《无极十三剑》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牧晨长剑不停翻转,削砍劈刺变化不断,瞅准对面黑衣人刀法轨迹,后发先至,
“叮!”
牧晨截断那人长刀攻势,借其反震之力,手腕顺势翻转,削向另一人胸腹要害,那人吃了一惊,措手不及下想要回防已然晚了,猛地身形一幻,自原处消失。
“又是这招!”
牧晨双眸四处扫动,却是不见消失那人身影,剑招一转,攻向其余黑衣人,不想恰在此时,忽觉右处生出一股寒意,牧晨六识灵敏早已警觉,立马向右挺剑迎去,只是仓促间有些狼狈,虽抵住那人一刀,终究让身后一人趁机在手臂留下一道血痕,好在牧晨反应迅速身法极快,否则手臂怕已废了。
其余黑衣人眼见遁术有效,立时效仿那人,身形一晃,消失在牧晨二人眼前,再次闪现时,已到了牧晨二人后背,牧晨惟恐周希曼有失,双脚交错,使出《千蝠幻影身》身法迅速避开身后那人攻势,同时右手拍出一掌,将周希曼推出战圈道,
“周姑娘,你先撤!”
牧晨心中冷哼一声,心道你们想玩,在下便陪你们玩,念及至此,牧晨双脚交错,身形一幻便自原处消失,只余一道残影经久不散,一个黑衣人举刀劈来,却劈在空处,不由骇了一跳。
牧晨身形辗转腾挪,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全然没有章法,纵然那五人施展遁术一齐杀来,也只能捕捉到牧晨余下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