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英雄迟暮的练达
隔壁的擂台喧嚣冲天,不远处的森林风摇叶响,野鸟乱鸣。
可沈一欢,站在擂台上,仿佛听不到任何声音,有一种万籁寂静的感觉。
浑身紧绷的他,嘘出一口热气,斜眼望向那练达。
《翡翠熔玉手》,硬逾金铁,这样一双手臂挥舞起来,必然防得密不透风,扶疏剑也奈何不了。
哼,这真是不好打了。
沈一欢摇摇头,伸出左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之后便闪电前移,骤起一剑,右腕疾抖,化成数千点芒光,不顾一切地爆刺练达全身。
练达夷然不惧,内力聚于双掌,《翡翠熔玉手》绿光一现,双掌急翻,幻化成无数的圆影,抵挡住沈一欢漫天的剑影。
“咣咣咣”,数百来下的掌剑相接之声,连串响起,撼天动地,一时间震得满场人群眉目紧皱。
战况何其激烈!
但,沈一欢并没有一剑穿越练达那双手掌,更没有刺到他身上。
练达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双掌更是狂舞,双脚逐步上移,欲要威压沈一欢,转守为攻。
忽然,他只感双臂一空,心中一惊。
却是沈一欢剑势急收,弯腰缩身,脚步左移前窜,扶疏剑鬼魅般斜削练达的右肋。
避实击虚?!
避开我双臂,伤我其他部位?!
想的美!
练达冷哼一声,早已右掌迅疾快速地反拍出去。
快、准、狠!
“咣”的一声,沈一欢的扶疏剑如遭锤击,断线风筝般地朝外飞速荡去。
沈一欢也不硬挡,跟着剑势,顺势往左前冲,两步便已紧握宝剑,左脚一沾泥土地,便即往朝右方斜窜而出,冲至一半,如大鹏展翅一般,头也不回地长剑向后反削。
如一道闪电,直劈右后方练达的后背。
这一连串的动作,如鹰飞雀起一般毫无征兆,又行如流水,毫无顿涩。
又听“咣”一声,扶疏剑却被极速转身的练达,用右掌再次挡住。
扶疏剑,更被震得往前猛荡。
沈一欢手有些微麻,索性前冲两步,顺势躲开身后练达打来的四掌。
这威霸摧山的四掌,骤然落空。
练达丝毫不以为意,早已身形闪动跟了上来,又是七掌迭出,快疾猛狠地怒拍沈一欢的后背,务求重伤他。
台上,一人往前急冲,一人跟后猛赶。
冲者急,追者更急!
转瞬之间,两人之间不到一米半的距离。
沈一欢顿感身后掌风大作,脸色一凝,双目厉芒闪动,加速往前急窜两步。
之后,倏地腾空而起,左手横展,右手宝剑往外斜抖,扶疏剑炫出一大片银光,耀人眼目。
同时,右脚前踢,左脚则顺势后踢。
身姿奇怪无比,却又快如电闪。
练达见状一愣,恐其又出奇招,不由得动作一滞。
他在半空右掌微扬,如临大敌,鹰隼般的锐利目光,紧盯沈一欢抖闪烁光的右手剑。
哪知,变故突生!
沈一欢漫不经意地后踢的左腿,出人意表地倒踢中地面的泥土!
暗自发劲,泥土蓦地被震裂,炸作无数土粒瓦石,若迅雷惊电般朝着练达飞溅而来。
练达顿时一愣,眼露惊愕,恐泥沙携气劲伤人,忙双掌盘旋乱舞,空中画圈不断,以作挡避。
可,奈何土粒瓦石太过分散,又密集如雨,终是一些细碎的土粒,穿透掌风,袭向练达的面门胸口等部位。
有些愕然的练达,见土粒如雨滴般袭脸而来,终是不由自主地闭了一下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场外有人高声叫道:“当心头顶!”
练达只觉头顶有动静,忙睁开眼,下意识地抬头上望,便见一个青色的影子电闪而过。
空中腾跃的,正是沈一欢!
他借土粒迫使练达闭眼的一瞬间,快如闪电般从练达头顶,疾翻了过去。
练达心叫不妙!
心中骤然生出一片寒意,急要扭身回防。
可,沈一欢算计这么久,哪肯错过这次机会。
早已闪电般地在空中扭身,双脚互踢,使得头左下、脚右上斜向而坠,扶疏剑毫无花哨地刺出了一剑。
这一剑,犹如一道天外流星,疾刁如蛇,迅疾如豹,直刺练达右后肩胛骨。
“呀!”的一声闷哼,练达已躲闪不及!
只觉得后侧右肩胛一痛,然后整条右臂膀酸麻无力地垂了下来,一时之间失去战力。
他咬紧牙关,向前疾窜,闪避而去。
回头看时,却见沈一欢并没有追击,而是借力后退,已左肩着地翻滚后逃。
沈一欢翻滚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练达,他一击得手,此时气势大振,热血翻涌,战意盎然。
练达身形略晃,左手一摸右肩胛骨,手上一片温热,已是满手鲜血。
练达江湖阅历是何等丰富,早已明白,刚才那一剑,沈一欢已作保留,否则自己肩胛骨早被贯穿,人得废了一半。
好小子!
还是手下留情了?!
他呆立片刻,终是叹了口气,眼色涌现一抹不甘心的落寞,缓缓地说道:“我输了!”
沈一欢听到这话,如心中大石一般,心中舒缓不少,拱手谦谢一番。
练达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苍老无比的脸,脸上皱纹深刻如钩,容貌仍残存往昔几分狠厉霸气,但更多的是不健康的灰败之色。
他脸上有些英雄迟暮,淡淡地说道:“那年,我五十六岁,跟李通决战。一晃八年,今年已经六十四岁了。”
“虽然我好不容易练成了《翡翠熔玉手》,但总觉心中不安,隐感不对。”
“便想借这一次《丹阳五剑会》,试一下身手。”
“果然,岁月催人老,难复当年勇!”
他瞧了沈一欢一眼,似有赞赏之色,轻声说道:“得徒如你,扶疏剑也算后继有人。”
“代我向你师傅问好!”
话罢,便飞鸟投林般掠往远处密林,转瞬消失不见。
沈一欢跳下台来,来到不知何时赶到的月九娘身旁。
只见这美艳娇媚的妇人,满脸霞红,如饮醇酒一般,一双俏目异采涟涟,正心神迷醉地旁若无人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