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干脆付了一块上品灵石,足足可以住一百天,可是,如果走出灰市,令牌自动失效,想要入住,唯有再次支付。
宋风雨不远亿万里地从西漠来到南海,究竟为了避祸还是找寻机缘,若是前者还说得通,后者的话,则没有必要。
一方面,宋风雨给了他一种恍然如梦的奇幻感应,仿佛某件对自己重要之事,或许在其身上可以寻到一些线索、或者得到一点暗示。
另外,他的那几块残片,令金丹上的六星拱月刃有了像“遇到刀瀑银湖之时的激动和欢喜。”
本命法宝自银湖精进以来,每每帮他斩杀强敌,它们与自己性命相连,血脉相通,如果再次进化,自己的安全会得到极大的保障,实力也能更进一步,急剧暴涨。
最后,在他弱小之时的西漠故人,也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不能再这样疯疯癫癫的率性而为了,还是要懂一点自保之道。
现在,他只能凭借运气,接下来的一百天,每天卯时正刻去到大厅,守候宋风雨的现身。
夜幕很快来临,房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百无聊赖,只有一个夜晚,打坐修炼不再现实,精研神通也需长久冥思,现在能做的,只有静心沉睡。
哈,想到睡觉,自从踏入修仙界,除了身体极度劳累疲乏或者身受重伤,平时,稍微打坐调息,就可精神奕奕,神清气爽,丝毫不觉疲惫。
王路并没有嫌弃破烂的木床,倒在上面,和衣而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天十二个时辰,还有半刻钟卯时正刻。
王路缓缓张开双眼,他睡得很安然,好像一沾木床,睡神不期而至,且没有做任何的梦。
或许,这也是人们愿意来灰市的一个重要原因吧。
撇去一切的杂念和心浮气躁,让人变得沉静,心无尘埃。
从床上起来,如世俗般,利用法力弄了一些清水,对着水镜梳洗一番。
突然,小时候娘亲叫自己起床的画面汹涌而来。
用力摇了摇脑袋。
“呵呵。”
他不自觉地笑了笑,多么地温馨,只不过,再也回不去了,只有继续往前走,或许才有挣脱生老病死的一天。
“刺拉。”
石门开启,看着空空荡荡的通道,走了出去。
“哗!”
刚到大厅,王路眼皮直跳。
有没有搞错,里面不下一万人,由于大厅极大,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再来个两三万,也绰绰有余。
很多人修为连他都看不透,最少都在元婴中期及以上。
出口大敞开着,但是,因为还未到卯时正刻,所有人都在等着,并且是特别安静地等着。
放眼看去,大厅中并无宋风雨的身影,不变的,还是那名满头雪白的老人掌柜和那名眼睛出奇清亮的灰衣伙计。
老人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索然无味地喝着永远也倒不干的灵茶,伙计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人群。
随着时间的推移,离卯时正刻越来越近,所有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丝丝的兴奋,若有若无地望向近在咫尺的出口,连王路都被他们的情绪所感,心里莫名地多出了一种淡淡的期待。
最多五息。
“咚!”
他的胸口像是被一个大锤撞击,“耶”“哈”“哦也”,众人发出一道道热烈至极的欢呼,朝着出口,山呼海啸地一哄而去。
气氛之高涨,看得王路是热血沸腾,很想随着他们呼喊,直抒胸臆,爆喝一声。
他狠狠按下这股就要喷薄而出的心绪,站在大厅稍微中间位置,任由人流从他的身旁飞速离开,静静地等待着宋风雨的现身。
只是,从日出到日上中天,宋风雨仿佛知道有人在找他,像缩头乌龟地待着就是不离开房间。
王路也是个狠人,闭目养神如同老僧入定,没有动过一步。
掌柜和少年好像见过很多类似的情景,表情依旧,不动声响,该干嘛还是干嘛。
从中午到傍晚,直到所有人回到房间,宋风雨就像个赌气的孩子,仍然没有出现。
王路慢慢把眼皮打开,一声不响地又一次回到了房间,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离卯时正刻半刻钟,重复了头天之事,起身,洗脸,走出房间。
大厅人潮涌动,非常安静。
他再次精准无误地站到了昨天同一个位置,如果仔细查看,会发觉,不仅站姿一模一样,连手脚身体的各个位置以及朝向表情也都全然相同,几乎丝毫不差。
见此,一丝光芒如飞逝流星在掌柜左眼划过。
又是一天,还是不见宋风雨。
回到房间,睡下,一致的时间,起身,来到大厅。
......
连续五十五天,宋风雨仿佛和他耗上般,紧守不出。
王路好似血性上涌,直接和他卯上一样,每天同一刻,同地点,一个姿势风雨不动地矗立一整天,之后,等所有人都进入各自房间,一言不发地走掉。
......
第七十五天夜里,正在打坐修炼的掌柜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稚嫩的传音:“师父,你说那个怪人到底怎么回事,永远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就像陷入某种禅定,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过呢?”
“小兔崽子,他有两个目的,一是等人,一是练功。”
“等人我倒是知道,练功,练什么功啊,师父你神通广大,见识非凡,给徒弟我摆摆呗,很好奇呢。”
少年拍马屁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