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哗哗哗……”
法力奔腾如潮,滔滔流走。
好在他的根基既深又厚,此时《六符诀》的好处就体现了出来。
于他而言,隔靴搔痒罢了。
有着固若金汤的异象绿色符云对恐怖刀山全方位的对抗,除了双足如刀割针刺的深痛外,只需紧守住“坚持”二字,就可立于不败之地。
六识中的身识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自我屏蔽的。
也不知脚下的山路岩石是用什么古怪的东西打造,哪怕符云层层包裹,那股独特怪异的锐利全然视之为无物,无视一切的直透双脚本身。
他的双脚看起来完好无损,可来自地面从脚掌透入的诡异力量正生生不息的破坏腐蚀着其中的经络血管穴窍肌体与组织。
所幸有符云的强大隔绝和夔牛黑光与之究极的拉扯,否则那股力量早已从他的脚掌一路向上,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当然,异象绿色符云抵挡着很大一部分的力量,至少阻挡了七成以上,才有了夔牛黑光与它的相持而不败。
随着修为一点一滴的提升,特别是来到化神中期,异象符云变得越来越强。
不管防御还是对功法神通力量各方面的辅助与加强,都是全方位的激增。
一路走来,符云从赤色,橙色,黄色,再到如今的绿色,可以说是层层蜕变,破茧成蝶,每每助他脱离险境,斩灭强敌。
世人都知异象分为普通,特殊,玄奇和莫测四类,每种异象又细分为上中下三品。
唯修炼天级功法方能练出异象。
当初大战苦药,他的青木仙体所幻化的仙树就为玄奇异象的下品,正当孔华等人认为他必输无疑时,自己用出了深藏不出第一次现世的赤色符云,以致把苦药斗败并生擒。
自此,异象跟随着他一路征战天下,大杀四方。
当时,他的赤色符云就为玄奇下品,如今转为了绿色,大有可能正朝着传说中的“莫测”狂奔而去。
绿色符云,当得上他的不二杀招,且全都用来守御自身,更是坚不可摧。
其实,这中间还有个好处,那就是仅仅防守,法力的折损会少上不少。
绿色符云助他扛住刀山,不可替代。
此为其一。
其二,若没有强横的力道肉身,他的双足早就在无孔不入刀山的独特锋利下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化为了乌有。
进而,长驱直入,说不定此时此刻的他已然身陨。
力道让他顶住了刀山诡异而又神奇的尖利。
有了两者压舱石般的定鼎江山,王路生出了一股必胜的信念。
哪怕疼痛得再厉害,咬碎牙关,也要坚持到底。
面对刀山,这便是他修炼至今自身实力:
酣畅淋漓的体现。
再说刀山的威压,此压前所未有的沉重,不过在力量和异象的双重保护下,他宁死不屈。
腰,宁断不弯。
一步一步,艰难前行。
王路猜测,不管是山脚山腰还是山顶,压力都是一样,因为从他来到山脚的第一刻起,他已把整座刀山扛在了肩上。
一步步的前行,双脚的疼痛虽说已经麻木,但每一次的抬脚,犹如千针扎足,万刺直透,痛得他冷汗直冒,冷气倒吸。
“嘶嘶嘶!”
每走一步,王路就会发出一道寒霜般来自灵魂深处的低吼呻吟。
千里山路,得多少步才能走完?
可谓如履薄冰,步步惊心。
重要的,自己定不能倒下,否则万钧压身,到那时亿万刺针透体,如今仅双足的痛就已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若倒地不起,单是疼痛,都会把他生生痛死。
每跨出一步,他都要停下数息甚至数十息,疼痛稍缓,才会再次迈出。
王路不紧不慢咬牙切齿的前行,不知不觉,五天一晃而过。
此时,他已来到了第一个转角处。
“什么!”
当他望见前方,直忍不住的怒爹骂娘,预计的千里,何止千里。
刀山山路随着刀山的山势沿着一个微小的角度盘旋向上,照此情形,去到山顶,估摸着最少万里。
刀山光秃秃的,锃光瓦亮不可名状的光芒让这片天地看似通透明亮,实则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时长一久,只会令人忘记岁月如梭时间轮转,茫茫然而不知所在。
空空荡荡,静寂冰冷。
久而久之,自会涌起一股颤栗般的无力,而无力去反抗。
刀山,不仅有着锋利如麻深重的诡异力量,更有着叫人生出死寂般的绝望。
仅一百里,就让他用掉五天,一万里,还不得五百天。
并且,随着法力的飞速消耗,何人能撑五百天?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结。
倒数第三关的刀山都如此艰难,遑论它的火海以及最后两关?
与其竭尽全力后仍无幸免的惨死,还不如轻松安静的等待死亡的到来。
不,我不。
你是想逼我用出保命之宝,我绝不如你愿,因为我有萃乳。
“走!”
再也不去管双脚带给他的剧痛,王路马不停息的加快脚步,之前停下的数十息,直接缩短为一息不到。
“啊!”
痛,好痛,阵痛,此乃真正的大痛!
然而,他坚定不移的迈出了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接二连三的六七八九,十百千万步……
“哈……哈……哈……哈……哈……”
痛得他连喘气都要停顿好一阵,可他仍旧死命连走。
十天过去,宛如深渊般的法力掏空,毫不犹豫,一滴萃乳服下。
法力圆满无缺。
再接再厉。
七天,再吞一滴。
接下来的每七天,同样如此。
就这样,在这条仿如时间凝固的刀山山路上,一个黑衣男子宛如白昼里的幽灵曲折又无声的枯寂而上。
毫不停歇,绝不回头。
“刷。”
一晃半年过去,离广阔的山顶只十里不到。
“呵。”
王路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一腔惨笑。
他的脸色狰狞可怖,如同从地狱爬到地面的厉鬼。
痛已把他折磨得不成人样,痛得他再也发不出一颗声珠,痛得他只能无声的泪如雨下。
经半年狂奔,在刀山雄壮的超级重压下,他已骨瘦如柴,形容枯槁,人不是人,鬼不是鬼。
若非双眼时不时的射出一缕至痛的清光,他早就坚持不住,葬身在了刀山的上山之路。
看了一眼一无所有空旷干净的山顶,还有最后十里,就会一跃登顶。
他只希望,当到达山顶,如斯的痛会一散而空,也好去面对与刀山井水不犯河水紧接着又要去闯的火海。
是啊,山顶的天空,一半为透亮的无色,另一半为鲜艳的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