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青青草原
二十多天后，就在沈光即将踏进处罗可汗的地界时，他又回头望了一眼他即将离开的中土，他已经不知回过多少次头了。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压在心头的愁闷更是让他喘不过气来。
一出冥山，沈光再也没有停留，直奔到这里，他不清楚李一海的人会不会还跟着他，但是为了躲开李一海开始的追杀，他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路。
可能是已经中毒太深，加上一路的奔波，沈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极度的虚弱，他在马上已经快坐不住，眼前的景物也开始摇晃了起来。
“沈光，你来得太慢了！”沈光听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李一海，他在等他。
李一海纵马冲了过来，“砰”的一声沈光被李一海从马上撞了下来。
沈光挣扎了两下，他想站起来。
李一海从马上跳了下来，他大步冲了过来，他一把抓住了沈光狠狠地一用力，沈光一下被掀了起来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摔几乎让沈光背过气去，此时的沈光早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沈光大口喘着气，艰难地在地上爬了起来，他眼睛发黑，眼前的李一海已经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告诉我地狱之门在哪儿？”李一海大吼一声，他一脚把沈光踢翻了过来。
“什么？”沈光听不清李一海在吼什么。
“地狱之门，别说你不知道……沈光！”
沈光这一次听清了，他笑了，他大笑了起来。
一见沈光笑了，李一海更是怒火冲天，他飞起一脚踢在沈光的软肋上。
钻心的疼痛让沈光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看着李一海：“我不知道地狱之门在哪儿，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知道，你永远、永远也找不到它！”
李一海上前一把扯住了沈光的脖领，他把沈光拎了起来。
“告诉我，你就能活，知道吗？”
“不是告诉你了吗？”沈光笑了，“我不知道！你想想，即便知道，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这样的人！”接着沈光鄙夷地看着李一海，“我之所以还活着……就是因为你的这个痴心妄想吗？”
李一海最受不了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他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猛地他将沈光高高的举了起来，然后又重重的将沈光摔在地上。
沈光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他突然大笑了起来，他不再理睬李一海，他开始艰难地向处罗可汗的地界爬行，他要去见齐王，那里有他的梦想和希望！
而在李一海的眼里，此时的沈光已经是一条令人呕吐的蛆虫，他抽出了长剑慢慢跟了上去。
“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人不怕死，因为你们有所谓的信念和意志，而对你们这种人最好的惩罚就是要让你们眼见着这些所谓的信念和意志灰飞烟灭！”说完李一海挥手一剑削断了沈光的左脚筋，沈光顿时感觉到左脚失去了知觉，很快钻心疼痛让他差点晕了过去，李一海走到他的面前，剑光在沈光的眼前晃动。
“求饶吧，我会给你留下还剩下的！”
沈光大笑着，他不理睬李一海，他仍然向前爬着……
“我要看一看你这具残尸能不能容下你所谓的坚强毅志和远大理想！”
李一海挥起第二剑，剑削断了沈光的右脚筋，沈光全然不顾已经没有知觉的两条腿，他继续狂笑起来毅然向前爬去……
在沈光的笑声中，李一海愤怒至极，他跨上前一步一脚又将他踢翻了过来，鲜血从沈光的嘴角里涌了出来，他感觉天旋地转起来……
“我最讨厌你们这一帮所谓的宗族子弟还有什么世家大族，你们一出生便就享有别人奋斗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在你们的眼中，我们这些村夫、渔夫根本就配不上谈你们口中的，尤其是在你口中说出的所谓大义，在你们心目中，我们只配像蝼蚁一般活着，任你们蔑视和欺侮！告诉你沈光，我李一海，就要砸碎你们这些宗族和世家，即便不择手段，我也要把你们和你们的世家、宗族踩在脚下，碾碎你们的虚伪和做作，我要让你们看看……我李一海……”
李一海再次挥剑削断了沈光的右手筋……
沈光举起后来年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血一滴一滴落在脸上，他的双眼模糊……
“沈光，再让我们这些村夫、渔夫见识一下吧，让我看看，看看一个没有手脚的人是如何实现自己的宏图大业的……”
李一海狂笑起来，挥出了第四剑，沈光顿时昏死了过去……
…………
等沈光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伏在马背上，他抬起了头，他看见青青的草原和牵着马走在前面的刘毅。
“我没想到李一海会这样恨你。好好静养一段时间，你的伤会恢复一点，只是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冲锋陷阵了！”刘毅牵着缰绳回过头来，“抱歉，我还是来晚了一步！看样子还是李一海更了解你！”
“李一海以为我知道地狱之门在哪里！”沈光低声说道。
刘毅愣了一下，他没有说话。
“有一个叫须弥的人找过我，跟我说过地狱之门……一次和皇帝闭聊时，我无意中说起了这件事，他很感兴趣……后来他找到了须弥！”说着沈光叹了一口气，“一直以来我都认为这是个阴谋，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地狱之门……”说到这儿沈光激动起来，他开始剧烈的咳嗽了。
“沈将军，还是要注意自已的身体，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刘毅见状赶紧停下安慰起沈光来。
“是吗？或许，我还是死了的好！”沈光抬起头凝神望着前方。
刘毅随着沈光的目光向前望去，那是一往无际、风吹草低的青青草原。
“我现在又能做什么？”沈光回忆起这一路上的颠簸和经历，他痛苦地摇了摇头：“现在又有几个人还心念着大隋！”
“沈将军，你……”刘毅想安慰沈光，但此时的他真不知道能说什么。
沈光示意刘毅将马的缰绳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他试骑了一下马，然后他扭过头来看着刘毅，“替我照顾好翼儿，另外……如果有机会，请你替我告诉李一海，说人生而有贫富，而非生而有贵贱，富贵不能淫，贫贱不失志，乃为大丈夫！”
“我会的。”刘毅点了点头，“希望他能自已明白这个道理。”
“我不知李一海想成为怎样的人，但他若要继续如此乖张，终究也只会是竹篮打水！我还有件事……”沈光说着犹豫了一会儿，他看着刘毅。
“沈将军，你还有什么事不放心吗？”刘毅问道。
“不是，我想说那天晚上……除了你孙子之外，还有另一个孩子，我只知道来了一个人，他抱走了其中一个孩子！”沈光看着刘毅，“所以……我也不能确定点点就是你的孙子！”
“您知道另一个孩子是谁吗？”
“皇帝！还有抱走他的人，还有一个宫女，这事也是这个宫女告诉我的，那个宫女叫浅儿，浅儿一直对点点很好，可惜她很早以前就死了！”
“那个宫女没有告诉你……”
“没有，我问了，可不知怎的，她很犹豫……几次都欲言又止。”
“多谢沈将军！”
“不用谢我，我不知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可不管怎样，请您照看好点点！”
这是刘毅听到的沈光的最后一句话，没等他答应，只见沈光用腿用力一蹬马镫，他纵马冲着青青草原飞奔而去。
刘毅看着沈光跳动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草原上，“保重，兄弟！”刘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
“令狐将军说，江都兵变后他经过很长时间调查才发现了‘五老会’，他想知道您……是不是‘五老会’的人！”刘青云说完看了父亲一眼。
刘毅没有吭声，他只是望着远处的山脊。
“‘羽人’是您吗？”刘青云又问道。
刘毅转过身看了刘青云一眼，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沉默了一会儿后。
“他到了那边后，真的会有所作为吗？”刘青云看着自己的父亲。
“你是说沈光？”
“是的！”
“对于大隋来说，死了的沈光或许比活着的更重要！我担心他到了那儿后……会默默无闻、痛苦地死去！”刘毅把自己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喃喃说道。
“现在齐王走了，这里只有金城夫人、李一海还有我们，我们是否也应该离开了！”青云看着自己的父亲。
“不止是我们……”说到这，刘毅停了一会儿，“是的，但是出去安置这么多的人需要时间，最近这里又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不可能不觉察到，相信外面那些一直在找我们的人很快就会闻风而来，我们是要加紧了！”
刘毅说着说着又叹了一口气，他问青云：“如果点点不是你的孩子，你会怎样？”
“爹，点点就是我儿子，无论怎样，他都是我和娃娃的孩子！”刘青云说着笑了。
刘毅点了点头。